藥司在外宮,臨著呈議殿,非得奉召,外宮中人是宮的,如果招人入內宮,無法避過蘇敏的耳目,倒不如直接去來得好,可是皇帝若是一病,那就是大事,在這種僵持的時候,很容易引出別的麻煩,因此,周純想到了利用柳遠。


    “為什麽你的事情我要幫忙?”柳遠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還為剛才匆匆離去而鬱悶著,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扯到了醫藥司的門口。


    周純看著柳遠,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咬了咬牙:“你的春藥,我全包了!”對奸商,講什麽朋友之義,兄弟情分純屬浪費口舌,還不如動之以利。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們不是有說什麽‘君子諾,值千金’嗎,你是皇帝,帝王諾,怎麽說也應該值上萬金吧!”柳遠笑得奸猾,也不耽誤時間,當機立斷地給自己吃了一種毒藥,額上立刻冒出汗水來,嘴唇也發青了。


    柳遠已經做到這種程度,周純就是再有氣也發作不出來了,沒轍地瞪了他一眼,急忙開始:“來人,快點兒來人!”柳遠也會演戲,跟著就做出氣若遊絲的樣子,哼呀嘿呀的,似乎命不久矣。


    醫藥司裏除了個太醫,剩下的都是些打下手的,聽到叫喊,這些人先跑了出來,張羅著把柳遠扶進了屋子,周純表明了身份,做出急切的樣子發話:“這是我地好友,突發疾病,一定要把他治好了!”


    知道皇帝在此,治的又是帝好友,治好了,定然是大功一件,抱著這樣的念頭,幾個太醫都湊了過來,一幫人把柳遠圍了一個密不透風。


    周純看看沒人注意到自己,就悄悄去了內室,醫藥司他不是很熟悉,隻能慢慢地找,外麵倒是不用看,沒有放記錄的地方,內室就不一樣了,若是有什麽可以藏的,應該都在內室。


    果然,轉過幾太重要的架子,就看到了那個有標牌的記錄冊,是按照人來分的,十分找,隻是上麵鎖著,沒有鑰匙,周純眉頭一皺,等不及再來一次,直接用內力破壞了銅鎖,打開了那個標有“太平太後”的抽匣。


    怎麽、會這樣?看著空空也的匣子,周純傻眼了,本來不是以為多重要,隻是好奇地事情此時成了重要無比的隱秘,有人藏,就證明它一定有藏的價值,關鍵是誰在藏,是她嗎?


    …………


    “青絲宛轉姿色。雙瞳脈脈奏清殤。若問何處最引魂。悠悠風來袖底香。”


    “仙宮寂寞多冷。借得蓮心世上行。依附嬌軀千尋轉。無情原是太多情。”


    “天生嬌媚成玉骨。不堪榮華與月舞。願花燭侍紅袖。人卻遙遠聲也忽。”


    子瑜對詩作抄襲可以。做卻不行。隻能聽聽便罷。也說不出好壞來。不過。向來都是好地吧。畢竟。能夠進得聽雪閣地也都是些才子書生。作地詩也差不到哪裏去。


    一首接一首地出來。雪片一樣寫好。送到台中。隻看默雪能夠看上哪個。若是她看上了。便會彈唱出來。在她身旁侍立地小丫頭便會叫出此詩是誰所做。又有美人吹捧。添酒助興。倒也風雅。


    “我的,我的,我也有一首好詩,願意念給默雪姑娘!”


    默雪剛剛彈唱了一首詩,正是選詩的時候,高非揚高聲說著站了起來,他開頭已經讓好友寫了不少,可惜都沒有被選上,本來還央著子瑜寫的,子瑜胡亂寫了幾句打油詩也湊了個數,他這時沒法子了,便站起來高聲一唿,旁的也不為,至少默雪能夠多看他一眼。


    剪水雙瞳,未語生波,看過來,高非揚早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呆呆地看著,嘴巴都何不攏,隱隱有口水流出嘴角。


    “喂,快念你的詩啊!”子瑜做得近,拽了拽他的衣袖,叫醒了高非揚。


    高非揚激靈一下,抹抹嘴角,咳嗽兩聲,背著手,故作出一副才子模樣,朗聲說:“美人如花隔雲端……”


    子瑜聽得一驚,猛地站起,再看看周圍,其他雅室中的人也都是驚訝模樣,高非揚不學無術是出了名的,在這些書生中無人不知,可是首句詩卻氣度不凡,不似是他能夠寫出地。


    “你站起來做什麽?”旁邊人把子瑜拽得坐了下來,子瑜訕訕笑了一下,再看到高非揚手邊的紙,那被揉成一團又展開的紙是子瑜第一次下筆寫的,這首詩他也忘記是誰的了,連全詩都忘


    是不得不中途,揉了,卻不知怎麽被他給撿了,怎麽續吧!


    抱著看好戲的心思,子瑜悠閑起來,卻又為自己剛才過於緊張的模樣而懊惱,不是早都證明過了嗎,除了自己沒有旁的穿越人了,怎麽又這麽緊張,是了,是這聽雪閣的種種手段都太像是經過現代人策劃的了,所以,才會那麽緊張吧!


    “美人如花隔雲端,美人如花隔雲端,……”高非揚顯然對不上後麵地,一時踟躕,有人偷笑,“高兄,這句高作不知是哪位仁兄代做的啊?”


    此話一問,滿堂哄然,偶有那不知道高非揚其人的,也有熱心的為之~,一傳十,十傳百,就連台上也能夠清晰聽得高非揚此人的過往了。


    有點兒自尊心地,在這麽來台的情況下也會惱怒,高非揚也一樣,憋紅了臉,開始還有工夫瞪一眼那說他地人,後麵就生氣而無補於事了。說的人那麽多,他瞪誰也瞪不過來了。


    “實話實說了吧,天我寫地那些詩都不是我做的,就連這句也不是,我對默雪姑娘一片仰慕之情,不亞於任何一個賣弄詩文地,我天生就愛學文,也不求什麽功成名就,鳳台折桂,若是默雪姑娘願意俯就,我願許姑娘一生情義!一生隻娶姑娘一人!”


    高非揚破罐子破摔,索性誠相告,這番話說得很有些男子漢的氣概,斬釘截鐵,十成十的真摯,子瑜聽了也有些動容,這樣的人,多少是會讓人多看一眼的吧!


    默雪不語,一眼眸清冷無情,那一閃而過的隻是驚愕,也許有幾分感動,卻不甚清楚,刹那劃過,水波無痕,再也無法查尋。


    “高非揚,你這話說得,也不怕閃了舌頭,誰不知道你高非揚幾年前就定下了妻子,聘禮都下過了,難道還能夠停妻再娶不成?”有人開口嘲諷,顯然對高非揚那番話很是不屑。


    高非揚訥訥不能,那人說的是事實,他自家事情自家知曉,“那是當時年紀小,做不得數!”


    當年他見女孩兒可憐,便央著父母收其為養女,哪曉得有通家之誼的林家愛女新喪,見了那女孩兒便要收養,兩家一合,又訂了他們的親事。那時候,他也喜歡那女孩兒,便沒反對,哪裏想到會遇到默雪這樣的姑娘呢?


    “高公子的好意,雪心領了,男子無信不立,既然已有婚約,君子自當踐約行諾。”默雪聲音清冷,如水迸玉瓶,聲聲清脆玲瓏。


    是君子自當踐約,是小人,自不行諾。默雪這番話把高非揚堵住了,讓他再也沒有了糾纏的借口,剛才那種勇氣膽量此時也沒有了,高非揚紅著臉坐下,拿著酒瓶狂飲。


    子瑜看了也不勸,既然已經有婚約,還在此許什麽一生隻娶一人的話,若是下次遇到更漂亮的更好的,是不是也要再次這般許諾?但見新人忘舊人,男子三妻四妾的劣根性就是從這裏來的吧,愛得快,忘得也快。一旦忘了,便怎樣絕情都不過分。


    幸好他那未婚的妻子不在此處,否則還不知道會怎樣傷心,未得寵,先失寵,真是可悲!開始對高非揚的那點兒好感,對他那番話的敬佩之意,此時全部煙消,子瑜冷冷看著,看他在一旁自苦,也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意。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子瑜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感,起身就要走,不想再看什麽笑料。


    驚愕,緩和,憤然,吃驚,佩服,鄙視,情感幾起幾落,卻全為了旁人操心,還是個這麽不值得的旁人,一惡遮百好,高非揚對他未婚妻的態度讓子瑜徹底對這個人沒了好感,更為剛剛別人嘲笑他時,自己的怒氣而感到後悔,這種人,活該被嘲笑!


    拱了拱手,算作一禮,子瑜舉步就出了聽雪閣,這種地方,實在是太考驗男人的鍾情了,翻臉無情用在這裏也是很合適的,可惜了高非揚的未婚妻,也為了那些人的妻子可惜,被他們拋棄得那麽徹底,那些讚美的詩,不知道他們可曾給自己的妻子做過一首?


    曾經身為女子,所以才看不得這些男人如此吧!給了心頭的厭惡感一個解釋,看看萬裏無雲的晴空,長舒一口氣,好像要把在裏麵吸到的烏煙瘴氣全都吐出去,心情又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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