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川順流,再逆溯原水,子瑜又一次觀看了那令人讚。


    水源是一個湖泊,位於楚,南平,元容三國的交界,有原水和香水經過灌注,它的麵積不可謂不大,但令人讚歎的不是它少見的麵積,而是那條橫跨了湖麵的橋,從元容到南平,溝通了兩國,而在橋中部的時候,則是楚國的上空,一橋溝通了三國,十分少見奇妙。


    而更令人驚歎的是這座橋的手藝,鋪設這樣一座橋在子瑜看來難度不下於現代的跨江大橋,而古代有沒有鋼筋水泥重型機械,完全依靠人工造成這樣一條長度不短的大橋就是十分了不起的工程了。


    類似於趙州橋的結構既滿足了美觀,又有了預防發水衝毀大橋的可能,算得上是古代人民勞動智慧的結晶了,而這橋的名字則更是讓子瑜噴飯,你能想到嗎?它竟然叫做斷橋,雖然在這裏取的是橫斷三國的意思,但是很難不讓人想到白蛇和許仙的千年愛情。


    橋的一邊是船來船往的原水,另一邊則是畫舫荷花景色如仙的湖麵,兩端都可隔橋相望,還有那頑皮的人在船上就揚聲歌唱,招唿那畫舫上的名妓美女前來相會,甚至有隔著橋扔香包傳情的,天晴的時候,格外熱鬧。


    一路走著一路看著,子瑜絲毫不覺的時間過去得很快,遇到美女也會多看兩眼,看到好玩兒的也會多停留一下,宅的時間長了,看什麽都覺得有意思,頂著荷葉看水流,都會想到類似“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詩句。


    “兩位,前麵我們的船就不去了,若是兩位還要前行,可以換船看看,不是專門往來兩國的船怕都不會往前走了。”船家黝黑的膚色中有著紅光,爽朗地說著。


    子瑜這才留意到船上地人就剩下自己和蘇木青還沒有下去了,有些奇怪地問:“為什麽呀?我們會付錢的!”


    蘇木青熟練地往船家手中塞了一顆銀珠,比較起來,南平的銀珠更容易攜帶使用,離開的時候,蘇木青順手從某人身上拿來了一袋子,至於那個人,則被滅口了。


    這類事情他做得很多,已經數不勝數,從最開始的微有不安,到後來的熟能生巧,殺人,拿錢袋,已經成為了慣性,雖然很多國家都有殺人者死的法令,但真正追究起來,按照法令辦的卻不多,所以也沒有人查到他的身上,那些人地死都被小事化了了。


    這些。子瑜卻是不知道地。他自然也好奇爹爹為什麽總是有那麽多地銀子。總也用不完地樣子。但卻沒有對此刨根問底地習慣。偶然想起。問了。即便沒有答案也就算了。又被新地東西吸引過去了心神。


    船家拿了銀珠。嘿嘿一笑。說地就詳細了些。“再往前走。就是朔林。那鬼林子。非得要那些膽大貪財地才敢走。我們是不敢地。錢再多。也有命花不是!”船家笑得很是知足。壓低了聲音。悄聲道。“看到那邊兒地黑白旗沒有。那是大漢地蕭家。隻有他們家才能夠順利過林。隻是好像從來不搭人。你們可以去問問看。說不定運氣好就能夠上船過去了呢?”


    “蕭家?”蘇木青重複著。眼中有了深思。


    黑白旗?子瑜順著船家指點地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艘大船。桅杆上有著一麵張揚而顯眼地旗幟。黑白二色交織陰陽。看得久了。竟覺得好似漩渦一樣。有著莫名地吸引之力。似要把人吸入其中。急忙收迴了視線。摸摸額角。看得眼暈了。


    “咱們怎麽辦。過河。還是逆流而上?”要去太康。也就這兩種方法。誰讓這條河太長。擋了路呢?


    蘇木青果斷地說著:“過河。從陸路走。”


    子瑜沒有異議,他一向沒有什麽冒險精神,能夠穩妥些就穩妥些。


    …………


    居山,這座有著連綿山脈和高聳峰巒的山體是太康皇朝南邊兒地天然屏障,阻擋了元容的侵占,卻也阻擋了自家人想要擴張地步伐。


    鬱鬱蔥蔥的林中,山腰處,有著一個關隘,居山隘,它包括地是山腳下的攔路關口,還有山腰上地軍寨,還有山峰上幾處隱秘的哨樓,還有居山腳下,日落小鎮裏布置的糧草兵械,戰馬鎧甲。


    短裝皮甲沒有耀目的光澤,最顯眼的也不過是護心的那片鐵板,而經過煙火洗禮,草汁浸染,護心板也沒有明亮的顏色,倒是方便在林中行走而不被發現。


    長長的黑發束在頭上,一根古樸的木簪固定著,大概是長久不洗了,發上已經有了油光,顯得精神亮麗,古銅色的皮膚一看就知道是在外麵曬出來的,而那堅毅的神色則是經過了生死磨礪才能夠擁有的。


    “這


    怎麽樣?”手搭涼亭,看著不遠處的山崖,被染輕易就混雜在林木當中,不易辨別。


    “勉強算是成功了一些吧!”一個小兵在旁邊說著,語氣卻不是那麽肯定,自從周將軍帶了這個所謂“義弟”迴來,派他弄什麽能夠飛的東西,他們這幫人就遭了罪,比打仗還要累人。


    少年小將還很年輕,不過十六歲的年紀,但一旦嚴厲起來,那殺氣卻絲毫不遜於將軍,尤其是他臉上很有特色的一道疤痕,從眼角下劃過,險些廢了眼睛,看起來,就有了那麽一絲違和感,而瞪起眼睛來,更是讓人不敢逼視。


    小兵一哆嗦,急忙說出那邊兒的情況:“那架子倒是能夠撐開布,但是不如第一次的好,太重了,人一上去就不能夠控製了,若不是我們拉繩子的拉得快,人就要摔死了,那布也不好,已經是讓他們拿最粗的布了,還是不行,幾次就撕裂了。”


    這個所謂“試驗”已經進行了十年,能夠飛行的東西也都有了些進展,但是,想要把那種可以將野兔帶上天的東西加大,帶人上天,問題就出來了,重量,還有那展開的布麵大小,很難有一個章程出來,一次次試驗的結果到目前為止也就是成功了五種可以帶人的東西,造價卻太貴了,現在試驗的就是如何能夠讓它更便宜更方便一些。


    上麵的心思雖然不可以隨便揣摩,卻還是能夠猜到一些,若是真的可以從居山上飛下去,別的不用說,打元容就很容易了,若是再能夠從地下飛上去,那麽就是攻占元山也不是不可能的,隻是,下去容易,上去,好像還從來沒有成功過。


    “行了,你再過去看看,記得把那繩子拴緊一點兒,咱們的命是要上戰場再丟的,可不是白白死在這裏!”拍了拍小兵的肩膀,少年小將的這句話讓身邊的兵士都是精神一振,不管怎麽說,能夠有一個愛護下屬的將領,那麽就是死了也不是白死。


    不理會身邊人的反應,少年小將匆匆迴轉下山,他還要把這邊的消息告訴義兄周將軍。


    山腰中間有一個軍寨,用的是木製的外圍,壁壘森嚴,兩邊的哨樓上都有人把守,老遠就看到了少年小將騎馬而來,寨門是敞開的,嚴密的防守可以確定不會有虎踞軍以外的人到達門前。


    黑底的旗幟上麵是一頭金色的虎頭,張開的大嘴尖牙利利,威風八麵,高高飄揚在軍寨上,看著就讓人有精神,波浪一樣的金邊兒看起來如同朝陽般金光燦燦。


    下馬,把韁繩交給一旁的小兵,少年小將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幸好外人已經習慣了這位周莫語的寡言,知道他那一張冷臉並不是對任何事情有不滿,而是天生如此,也就不以為然,甚至還有些可憐的意思,不會笑的人,怎麽都覺得有些缺憾。


    軍帳內,周俊毅端坐正中,前麵是一張桌案,他皺眉不語,剛剛看到的消息怎麽都覺得古怪,昭義定然是出了什麽變故吧,不然,哪裏會如此,這平靜下麵掩藏的是很不讓人放心的亂局。


    見到莫語進來,他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笑容,說道:“怎麽樣,可是有了什麽進展?”身為一個將軍最想要的莫過於戰功,為皇朝開疆辟土,攻占城池,而不是簡簡單單打打草寇,清清土匪。


    莫語搖了搖頭,說:“還需要一段時間。”


    臉上並沒有明顯的失望,飛翔似乎從來都是鳥兒的事情,人能夠飛一下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周俊毅已經很滿足於目前取得的進展,笑道:“還好有你,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讓誰去監督他們比較好,都吩咐下去那麽久,還是這兩年才有了些成績,你是沒有聽到,開始說我癡人說夢,浪費錢財的人有多少!就連那些工匠也是拿錢不做事的,我又不能把他們一個個都殺了,還真是無可奈何了。”


    莫語聽著,眼中卻不是很認同,說:“我的命都是將軍救的,為將軍做些事情也是應該的!”平土匪,殺流寇,都是應該的,他救了他一命,養了他,那麽他就算是如一條狗,也需要感恩戴德的。


    “莫語,你呀!”周俊毅聽了這話,搖了搖頭,苦笑,他一直想要拿他當弟弟,結果,他的恭敬有禮卻讓他們之間永遠無法更親近。


    例行公事地稟告了一些事情,聽了一些吩咐,莫語退出了軍帳,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練兵,比如督造,比如、尋人。那個曾經溫和笑著的孩童,那個告訴他什麽叫做試驗的孩童,他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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