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女孩兒這時候也飛身下了旗台,下來的時候順手斬斷了吊著男子的繩索,頭也不迴,還劍入鞘,一切都是刹那間的工夫,她就已經站在了宋纖纖的身後,拽住了宋纖纖再次揚起的胳膊。


    “纖纖,這個男人不好惹!”這一句話沒有隱蔽,就直接說了出來。


    宋纖纖本來就是火爆脾氣,遇強則強,本來沒有這句話也就罷了,感覺到那種恐怖的氣息,她最多撂下幾句話泄憤,但現在聽了這樣的話,愈發不能夠罷手了,更覺火大,“容巧,你別管!”甩開容巧的手就揚鞭而上。


    容巧也自知說錯了話,神色有些懊惱,再待阻攔,卻已經難以插手其中了,宋纖纖的鞭法得過高人指教,就算是她也很難在此時全身而退,隻能焦急地在一旁看著。


    “莫語,你躲遠些,好好看著!”自從知道了莫語的天分不錯,子瑜又想讓他習武,蘇木青倒也不討厭教一個貼身侍衛給子瑜,所以得空的時候就會指點一下,雖然不是收為弟子,卻也不曾藏私。


    情知自己武功不好,此時隻是累贅,莫語也就依言在一旁觀戰,倒與那容巧平行而站。


    沾過血的鞭子本來是烏黑的,這時候甩掉了血跡,倒也看得出本來顏色,隻是卻顯得更加恐怖了一些,那些倒刺雖然不是很鋒利,卻勝在密集細小,一不留神就會被掛到,這一掛必然是會帶起一條皮肉的。


    蘇木青全然不怕,抱著子瑜,好像閑庭散步一般悠閑讓了兩鞭,及至窺得一個空子,欺步上前,身形快速,等到宋纖纖迴過神來,人已經站在她的眼前了,揮鞭已然不及,還容易誤傷自己,隨即,手腕一麻,輕易被奪下了鞭子。


    “小小年紀,行事惡毒,雖為女孩兒,亦不能恕!”蘇木青說著,隨手一揮,鞭子以十足的威力抽過去,宋纖纖哪裏想到有人會用自己的鞭子對付自己,躲閃不及,睜大了眼睛看著那鞭子就要抽在自己眼睛上麵。


    常年使鞭子,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鞭子下去結果如何,驚聲尖叫:“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我若不死,定然誅你全家!”這句話又急又厲,暴戾之氣傾瀉而出。


    隨著宋纖纖的厲聲尖叫,她的雙眼已經是廢了,一道鞭痕橫拉而過,硬生生毀了她的雙眼,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容巧阻止不及。她地身形剛剛一動就被莫語攔住了。無論從哪個方向。這個黑衣男孩兒總是能夠先她一步攔住她。於是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鞭子抽下。事實上。就算是她能夠上前。除非替宋纖纖擋鞭子。否則也不能奈何。


    及至那一鞭子抽下。容巧反倒覺得有些輕鬆。至少她不用麵對是用自己擋鞭子還是犧牲宋纖纖地選擇了。


    “如此惡毒。留你不得!”蘇木青生平最討厭別人威脅。曾經威脅他地人也都死傷殆盡。此時聽得這樣地話。哪裏還容她伺機報仇。迴手一鞭。就是衝著要害去了。


    “先生且慢!”一聲厲喝似遠實近。等到聲音落下。一個十四五歲地英俊少年已經出現在場中。褐衣嚴整。束著一個羽冠。腰間空無一物。沒有兵刃傍身地樣子。


    子瑜聽得這聲音是剛才那聲音。扒開蘇木青地手。從指縫看去。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束羽冠。羽冠似冠而非冠。隻是一圈羽毛做成地束發工具。有大拇指那麽寬。用羽冠束發最大地好處就是看起來更加英氣。不似書生地係發帶。感覺很是文弱。


    蘇木青地手滯了一滯。卻沒有收迴動作。那一鞭子仍是照著宋纖纖地脖頸抽去。這一下子定然是要血濺五步地。


    “先生!”那少年叫著衝了過來,這時候容巧也窺了一個空子,閃身躲過了莫語的攔截,恰與那少年同時站在了宋纖纖的身邊,隻不過是一前一後。


    少年動作也是極快,一隻手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匕首來,隻見亮光一閃,生生把一條鞭子斷成兩截,讓鞭梢擦著宋纖纖的脖頸而過,留出一道血痕,但到底沒有打著,隻是被尾風掃到了而已。


    容巧也一手拉著宋纖纖倒退了兩步,離蘇木青更遠了一些,就是與那少年也拉開了距離,有些戒備地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十年前就沒有人能夠在蘇木青的手下討得好去,而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後起之秀,這麽年輕的人竟然能夠以一己之力破了蘇木青的全力一擊,倒也真是了得,難免,蘇木青又多看了少年兩眼,卻不是什麽好眼色。


    “先生,那女孩兒雖然歹毒,先生也毀了她的雙眸,破了她的麵相,對女子來說,這已經是很殘忍的了,隻怕她以後的日子都會生不如死,先生又何必要趕盡殺絕呢?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少年恭敬地執弟子禮,倒也沒有絲毫自大之氣,反而謙恭有加。


    子瑜聽得撇了撇嘴,這句話中隱含的意思就是他剛才之所以看著蘇木青毀了那女孩兒的雙眸而不說話,就是為了懲戒她的歹毒,而現在,則是不允許另一方恃強淩弱。


    這算是什麽嘛?!難道你有什麽天賦異稟,憑什麽你來判斷公正與否,她剛剛還要廢我眼睛來著,若不是蘇木青來得及時,誰來救我?靠幾句話就想恩怨全消,要是這麽容易,那麽還要江湖仇殺做什麽?!


    本來還對這個算是仗義執言的少年有一份好感,此時卻是半點兒也無了,隻想著好好出一口惡氣。子瑜的觀點與蘇木青不徑而合,都是一樣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犯人。


    蘇木青扔了手中的半截鞭子,雙手抱著子瑜,輕蔑地看了那少年一眼:“她口出惡言,如此懲戒未免太輕!”


    割其舌,還是廢其武功?”少年有些沉思,眉頭一皺就開始建議,“隻求先生饒她一命,不要趕盡殺絕就是了。”


    言外之意,隻要這女孩兒不死,那麽怎樣都由得蘇木青。子瑜聽得皺眉,他這算是求情嗎?


    容巧也是一驚,悚然間又退了半步,她不同於宋纖纖的半江湖身份,她是標準的江湖人士,棲霞樓的樓主備選人之一,不可能搭著自己來幫宋纖纖,說到底,宋纖纖也不過算是她的普通朋友之一,犯不著她以身涉險。


    眼前這兩人明顯都是不好惹,本來以為那少年是看重宋纖纖城主女兒的身份想要幫助一二,博個好感,但現在看來,明顯不是,因為這一句話就注定了宋纖纖不會感恩於他,恐怕還會因此恨上。


    局勢不明,倒不應該在此地耽擱,容巧略一思量就生了退意,悄悄又退了兩步,趁著宋纖纖沒有精力注意,直接溜走了。


    宋纖纖此時哪裏顧得許多,眼睛被廢,容貌被毀,心裏更是憋著一股氣,她做錯了什麽,憑什麽遭到這樣的待遇?!聽得那少年的話更是心恨,當下也不管不顧地大喊:“你隻管殺了我好了,不然,總有一天,我定要讓你全家死絕!”


    還不容易,就會在這裏亂喊嚇唬人,有本事你自殺啊?!我可不信你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裝什麽無辜裝什麽委屈呢?!看得就讓人膩歪!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會讓著你,仗著自己會武功了不起啊?!就可以隨便亂打人,別人說也說不得,罵也罵不得,你是什麽東西啊?!”


    子瑜的一張嘴到了也不饒人,高聲罵著,也全然不畏懼宋纖纖此時的恐怖模樣,笑話,恐怖片都是非要趕在晚上看的人能怕這種程度的嗎?還不夠塞牙縫的哪!


    發現子瑜沒有害怕,蘇木青也就不再擋著他的視線,索性讓他看著罵,聽著那小嘴中吐出的罵詞,蘇木青也不由抿唇微笑,這話罵的,沒有一個髒字,卻讓人覺得比被掘了祖墳還沒臉,句句切中要害啊,不愧是自己的兒子!


    不理會蘇木青的自豪之情,子瑜突然覺得自己表現得有些出格了,住了嘴,再看看一旁莫語張口結舌的樣子,子瑜已經能夠猜到他在想什麽了,真強悍!蘇木青不會也這樣想吧,偷眼看見蘇木青的笑容,發覺他沒有生氣,子瑜放心了許多。


    “哈哈――”那少年仰天而笑,“不是我說,小公子也實在太能罵了,先生來得晚,可是沒有聽到小公子前麵的精彩罵詞啊!”


    間接地為宋纖纖求了個情,說了個好話,那少年也不再多語,索性退在了一旁,等著看蘇木青發落宋纖纖。


    被這麽一打岔,又多少明白了事情經過,蘇木青此時的怒氣倒也消了不少,不再決斷,反而問子瑜:“她惹了你,該如何處置,你來說,爹爹幫你做到!”


    那少年聽了此話,也饒有興致地看著子瑜,準備看他如何決斷。莫語更是為那女孩兒捏了一把冷汗。


    天晚了點兒,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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