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連生平時極擅花言巧語,最會討女孩子歡心,不知要過多少女孩的身子,唯獨這個傾國傾城的小師妹一直沒能染指,就連手都來拉過。


    正是得不到的東西才最美好,而蘇清燭也實在清麗,所以畢連生朝思暮想,就盼著有朝一日能和這小師妹成就好事。


    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與她一起出海,他想著這次總算能得嚐所願了,卻不料還沒進洞房,就先上了刑堂。


    他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便耐住心思,低聲賠罪:“師妹見諒,都是師妹生的太過美麗,讓師兄難以自製了。”


    蘇清燭歎息一聲:“我是個苦命人,不知道這次跑到西元,什麽時候才能迴來。我母親去世的早,後母逼我嫁給她娘家侄兒。那人我打聽過,實在……實在不是什麽好人。我去求爹爹,但他不但不應,還把我關了起來。我實在沒有法子,隻能離家逃走了。爹爹到處派人找我,幸虧有師兄願意帶我去西元,小妹心中感激的很。”


    兩個人竊竊私語,畢連生說話越來越輕佻,弄得蘇清燭麵紅耳赤,沉默不語。


    袁梁在旁邊越聽越煩躁,他有些懷疑,自己難道是在吃醋發酸麽?好歹也百多歲的年紀,怎麽跟個毛頭小子似的。難道這麽多年月過去了,自己還沒有習慣孤獨,想給自己找個伴兒了?


    但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與喜歡的女子相親相愛一世,他恐怕永遠也做不到了,試問心中愛侶紅顏變白頭,自己卻容顏未改,這將是怎樣恐懼與淒涼。


    他不敢想太多,掙斷自己的思緒,抬頭對著前麵兩個人道:“別說話了,絮絮叨叨的讓人心煩!”


    畢連生眉頭緊皺,冷笑一聲。蘇清燭趕忙站起身,麵帶歉容的笑道:“對不住小哥了,我們不再說話了。”


    袁梁模了模自己的臉,嚴肅的說道:“不是小哥,我今年……嗯,今年三十五歲了,你喊我一聲大哥也毫不為過。”


    畢連生哈哈一笑,說道:“哦?三十五了?那老夫今年五十三了!”


    蘇清燭似笑非笑的看著袁梁,說道:“可真是沒看出來,這位仁……仁兄,剛才打擾了。”


    袁梁笑著點了點頭,道:“嗯,你這小丫頭,別這麽不情不願的,讓你叫了,總會有些好處的。”


    蘇清燭坐下,問袁梁道:“小妹蘇清燭,敢問這位仁兄名諱?”


    她離家出走,已經準備好飄零江湖中,師兄畢連生的那點心思她心知肚明,往日也常聽聞他的一些傳言,心中很是不喜。


    但她畢竟年紀不大,還不到二十,武藝也不高明,第一次出門還是有些膽怯,加上畢連生不惜違抗師命帶她逃去西元,心中有些感激,便隨著他上了船。


    同時,她也想見識見識西元的風光,結識些光明磊落的俠士。


    她見袁梁在這黑屋子中從容淡定,雖然麵目普通,但絕無一絲一毫奸邪之色,而且感覺這人身上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平靜與隨性,讓她惶惶的心慢慢淡定了下來,便大著膽子與他攀談起來。


    袁梁道:“我姓袁,單名一個梁字,是東流西霖人氏,不過離開家鄉已經很多年了,一直四處漂泊。”


    他一直對人自稱和尚,隻是不知為何麵對這個女子時,不知不覺的用了真名姓。


    蘇清燭驚喜道:“原來袁兄不是天府國人。我聽說過西霖是個強盛的帝國,比我們天府不知大了多少。袁兄四處遊曆,見聞一定廣博,能讓小妹長長見識嗎?”


    袁梁笑道:“我確實是走過不少地方。聽說你雅名百合仙子,我就給你講一個百合的故事吧。”


    蘇清燭麵上微暈,輕輕的點頭。她見袁梁雙目空茫,便小聲說道:“袁兄請講。”


    袁梁挪動了一子,靠在背後的鐵皮壁上,悠然說道:“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讓我好好想一想。


    在東流的南部,靠近碎葉帝國的地方,有一個叫京楚國的小國。國中人喜愛百合,便把百合花定為國花。


    京楚人不喜武力,文風盛行,京都每三年舉行一次百合大會,舉國才子文豪相聚,俱以百合為題,做詩文相較,前三者被分別冠以百合三郎之稱。


    同時更有無數美人佳麗參與其中,爭芳鬥豔,最美者則稱之為百合仙子。


    其中便有一女子,家中累世經商,富貴無比,於百花會中豔蓋群芳,毫不費力的奪得仙子之名。


    京都中無數才子俊郎趨之若鶩,為博她一笑而不可得。


    這女子謝絕眾人,獨獨看上一名寒門學子,苦求其父,最後終與這郎君鴛鴦成雙。


    不料那書生自幼清貧,突見富貴榮華,再不能安心攻讀,於是便舍了學業專門幫嶽父打理生意。


    女子之父獨有一女,有心將家產傳與自家侄兒,這書生心中大有不甘,惡念生起,便聯合官吏謀取了嶽丈家財,之後更是休掉妻子,將父女二人逐出家門。


    這父女二人無家可歸,又身無分文,隻能在茶坊酒肆賣唱度日,常有人欲納女子為妾,隻嫌其父拖累,囑其拋離,女子斷然拒之。


    有日他們在茶樓中碰到一俠士,這俠士歎這二人身世悲戚,更感動於此女愛父之心,便使手段查明了那書生罪責,申於高堂。


    有官家明令刑律,奪了書生家產還與父女二人,俠士遂離。


    之後五年,俠士偶過此地,發覺女子之父病故,女子也已然被虐待身亡,家產複歸於那書生。


    原來這女子終不忍其夫顛沛流離,早就迎他歸家,卻未料此人歹毒如斯,終為其所害。


    俠士歎息而去。”


    蘇清燭凝神傾聽,等了還一會也不見袁梁繼續講下去,便問道:“然後呢?”


    袁梁愕然反問:“什麽然後?沒了啊。”


    蘇清燭道:“就這樣結束了麽?怎麽可能,那俠士沒有殺了那薄情無良的書生,為百合姑娘報仇嗎?”


    袁梁搖頭:“報仇做什麽,本來都是與那俠士不相幹之人,俠士又憑的什麽為別人報仇。這世上需要報仇的人太多了,要是碰上一件便管一件,那幹脆做神仙菩薩好了。再說那俠士自己也有些麻煩事要尋求緣由,哪裏管得了這麽多。第一次幫那女子,主要是看她仁孝之心,順便相助罷了。”


    蘇清燭堅定的搖了搖頭,肅然道:“袁兄錯了。我們江湖兒女,行事做人,需要有一顆俠義之心。俠之小者,守信重義,鋤強扶弱。俠之大者,保家衛國,抵禦外敵。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稱之為俠。那位武者幫了百合姑娘一次,卻不能善始善終,終究不能稱為俠。”


    袁梁愣住,沒想到這女孩居然能講出這麽一番大道理,他遽然發笑,仰躺在地上:“行了,就一個故事而已,哪來這麽多大道理。你也別和我討論什麽俠不俠的,估模著現在已經快晚上了,還不知道人家給不給你飯吃。你沒見那幾個海龍幫的漢子,一看見你眼睛就放光,跟蒼蠅聞到腐肉似的,也不知到時候有沒有個大俠來救了你。”


    蘇清燭臉色發紅,瞪了袁梁一眼,輕啐一聲道:“怎麽說的這麽難聽。”隨即想到自己的處境,臉現愁容,問道:“你說他們真的不給我們飯吃麽?這麽多人,難道他們就任由我們餓死?”


    袁梁笑著說道:“也不會一點不給的,不過夠不夠吃就不好說了。這一去近兩年,二十幾個人也得要不少糧食啊。”


    他坐起身,上下打量蘇清燭,笑嗬嗬的說道:“不過你倒不用太擔心……”正想往下說,猛然醒悟到下麵的話有些下流,對一個貌美女子來說太過猥褻,他有些慶幸沒有把話說出口,要不然和那些海龍幫的流氓有什麽分別。


    同時他也有些驚詫,怎麽自己總是不經意間對這女子想說些輕佻無禮的話,好像總是有意無意的挑撥她似的。


    他暗自警醒,既然自己不合適娶妻生子,還是少要撩撥人家姑娘,免得害人害己。


    他們兩個人聊得投機,旁邊畢連生看在眼裏,怒上心頭。如果目光能化為利劍,此時袁梁全身上下早就千瘡百孔了,蘇清燭也得中上幾劍。


    要不是他身上有傷,早就過來尋釁教訓一番這少年了。他心中怒罵袁梁荒婬無恥,也有些怨蘇清燭不知自愛。


    袁梁早就發現他殺人的目光了,卻絲毫不加理會。


    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那個叫金川的海龍幫漢子提著一個桶和七八個木碗走了進來,往地上一扔,喊道:“開飯了!”說完,偷偷的看了蘇清燭一眼,轉頭出去了。


    屋子裏的人餓了一天,都不管不顧的衝了過來,搶過碗在木桶裏舀起稀粥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袁梁側躺著看著眾人搶粥,毫不理會。


    蘇清燭肚子咕嚕的叫了一聲,臉上一紅,咬了咬唇還是準備去吃些,但稍一遲疑,那木桶已經被一個老頭高高舉過頭頂,倒在嘴邊吞食些殘留的湯水。


    倒是畢連生機敏的多,早早的跑過去喝了兩碗,然後又多盛出一碗端到蘇清燭麵前,瞟了一眼懶懶的躺在一邊的袁梁,笑著道:“師妹,喝碗粥吧,別學那些自命神仙菩薩的人,不食人間煙火。”


    蘇清燭遲疑的接過木碗,轉頭看了袁梁一眼道:“袁兄,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你……”還沒說完,畢連生不滿的喊了一聲:“師妹!”


    袁梁也不說話,伸手接過木碗,鼻子聞了聞,一臉木然的說道:“糙米摻著米糠,喂豬吃的麽!”說完,翻轉手掌,便把木碗倒扣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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