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上山易,下山難。


    袁梁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終於爬上了懸崖頂,前麵的山嶺已經沒有那麽陡峭了。


    他穿行在山林間,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剛剛逃出牢籠的鳥兒,天大地大,可以自由翱翔。


    這日,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終於的看到前方隱隱的出現了些低矮的屋舍,走得近了,才發現這是一個小小的村落,不到一百戶人家。


    此時正是晚飯時分,大部分人家的屋頂都是炊煙嫋嫋,村口十幾個孩童奔走嬉戲,幾個白發老翁閑閑碎語。


    一隻大黃狗突然竄了出來,衝著村口小路上旺旺亂叫。一個老者喝住了黃狗,眾人看去,發現遠處走來一個少年人。


    這少年一張女圭女圭臉,雙目呆滯如同盲了一般,右腳像是有些跛,穿著一身獸皮衣服,麵色平靜。


    那個叫住老狗的老人打量著袁梁,他手拄拐杖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笑道:“少年人哪裏來?”


    這是幾十年來,袁梁第一次吃到米飯,雖然飯也是糙米做的,但他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那位老人姓劉,和兒子兒媳住在一起,還有個三歲的小孫子。


    這個村子叫劉家村,村裏大部分人都姓劉。劉老漢平日裏潛心向佛,家裏大大小小的佛像足足有十多個。他年輕的時候在附近的信陽城裏做過茶樓的夥計,便跟著當時的老掌櫃信了佛家。


    劉老漢已經七十多了,但精神頭仍舊很足。


    他見袁梁雖然年紀不大,貌不驚人,而且身穿獸皮,更是身有殘疾,但一直麵色平靜,說話舉止都斯文有禮,心中頗有些驚奇。


    說到來曆,袁梁便說他是附近的獵戶,一向隨叔父在山中過活,但近日叔父病故,他便走出了山林,想去鄰近的城裏尋些機緣。


    劉老漢聽罷隻是笑了笑,也不知道信了袁梁的話沒有,他端起碗喝了一口米湯,問道:“我聽袁哥兒口音倒是不像本地人,而且說話也不像鄉野中的人那麽粗俗無禮,嗬嗬。”


    袁梁點頭道:“我叔父早年也是個大有學問之人,後來遭遇些變故,才定居山中行獵的,平日裏對我多有教導。”


    劉老漢聞言一喜,笑著說道:“原來如此,這便好了!老漢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袁哥能不能答應?”


    袁梁也笑道:“劉翁請先講。”


    劉老丈說道:“我們這村子太小,也太過偏遠,村中連一個識字的人都沒有。村裏的孩子起名字也沒什麽講究,貓啊狗啊的亂叫。我這個孫子,到現在才隻有一個乳名,所以想請袁哥兒幫忙起個名字,老漢一家感激不盡。”


    袁梁看著桌子上低頭望嘴裏扒飯的小孩,略一沉吟道:“我偶過此地,相遇乃緣。”又看了看土牆壁洞中供奉的佛像道:“佛語萬發緣生皆係緣分,這孩子便叫劉生緣吧,老丈覺得如何?”


    劉老漢聽聞笑容滿麵,嘴都合不起來。


    雖然沒聽明白是什麽意思,但這名字既然和佛祖說過的話扯上了關係,大大附和他的心意。


    老丈與兒子媳婦都齊聲稱謝,劉老頭的兒子叫劉得柱,生的人高馬大,對兒子道:“來,狗寶,不是,緣生,謝過這位哥哥。”


    那小孩子長的虎頭虎腦的,十分壯實,聽到他老子叫他,便放下了抱著的大腕,迷茫的看了看袁梁道:“謝謝哥哥!”


    袁梁嘴角抽動,心中苦笑:“哥哥?我做你爺爺怕是都夠了。”


    吃過晚飯,劉得柱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給袁梁換上。袁梁的身材最多隻能算是普通,穿著劉得柱的布衣顯得太過寬大,但相比於獸皮,他卻覺得非常柔軟舒服。


    晚上,袁梁和劉老漢便坐在一起閑聊起來。


    據劉老丈講,他們這裏是水月國境內,附近隻有一座城,叫信陽城。


    至於這水月國有多大,附近有什麽國家,就不是劉老漢能知曉的了。


    三日後,袁梁來到村東頭的一個小廣場上。


    這裏被村民用黃土鋪墊,然後夯實,作為秋天打穀收糧的場所。


    劉老漢告訴他,今天會有一個雜耍班子來他們村,這些人常年奔走,以信陽為落腳地,在附近的各個村落表演,今天要來劉家村,明天便會出發迴信陽去,如果他也想去信陽城,正好可以跟著他們,不用另外尋人帶路了。


    這個雜耍班子一共十五個人,每個人都會些技藝。


    班主叫作吳大力,三十多歲,渾身精瘦,臉色枯黃。


    吳大力的這個班子是他老爹留下的,人大多是班裏老人的徒弟或者子侄,班主的老婆也跟著。


    當袁梁尋到他時,吳大力正在寬敞的大院子裏教一個少年翻跟頭的技巧。


    袁梁告訴他想要跟著雜耍班子一起去信陽的時候,吳大力不做可否,隻是看了看袁梁說道:“小哥兒眼睛不大好?”


    袁梁點了點頭,道:“我從小眼睛就不太好,但還能看見東西,倒是不會太過麻煩班主。”


    吳大力的媳婦就站在一邊。這婦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細細的腰身,頗有幾分礀色。她聽完袁梁的話,便道:“我們這裏可從不收閑人,你眼睛又看不清東西,多多少少得拖累我們啊,這到信仰城得走上大半年呢!”


    袁梁明白她的意思,但實在囊中羞澀。


    看著吳大力在一邊沉默不語,他笑笑說道:“聽說班主會一種口吐火龍的絕活,我小的時候跟一位姓陸的老道也學過一陣子,這一路上如果吳班主有身體不適的時候,我可以代你出場。”


    吳大力嘴角帶著蔑笑的瞥了一瞥,心中自是不信。


    原來這種雜技絕活,在表演時需要先喝下不少燈油,然後以祖傳的法子運氣將油倒噴而出,吐到手中的火把上,形成長長的火龍。


    但是這對表演者的身體傷害很大,不要說容易被燒傷,便是時常的將燈油吐進月複中,其中的毒素長年累月的囤積在身體中,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所以這樣的人一般都活不長,三四十歲就會毒發身亡。


    袁梁見他們不信,便率先來到外麵的小院裏。那些雜耍的藝人聽說有人要表演噴火龍,便都圍攏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


    袁梁接過一碗點燈用的煤油,全部喝了下去,然後舀起火把放在麵前,體內袁鶴功流轉,將肚中煤油全部逼出,凝成兩道水線射出,兩條一丈多長的火龍升騰而起,煞是好看。


    眾人拍掌叫好,吳大力苦練了數年,也才能吐出一條火龍而已,大家看著少年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便能有這樣的絕技,都高聲讚歎。


    吳大力默默的看著袁梁,眼中充滿了嫉妒,又時而閃爍著怨恨的目光。


    這時候,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了過來,長的倒是十分俊俏,對袁梁笑著說道:“小兄弟年紀輕輕,便有了這般手段,實在難得!如果不嫌棄,明日便跟我們一起上路吧。”


    吳大力狠狠的瞪了這個青年一眼,便對袁梁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就此事就如此辦吧。王副班主,你給他安排個住處,明天咱們便上路迴信陽。”


    說完,他對著自己老婆喊道:“迴屋去!”


    那婦人尖聲叫道:“這麽大聲喊幹什麽,老娘是聾子不成!誰又得罪我們吳大班主了,竟在我身上耍威風!”


    吳大力拉他老婆進屋,口中還惡狠狠的說道:“娼婦,晚上老子再好好收拾收拾你!”


    院子裏眾人靜若寒噤,隻有那個姓王的副班主冷哼了一聲,便帶著袁梁下去了。


    和袁梁同住在一個小屋中的,是班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大大的眼睛甚是靈活,隻是身材瘦瘦小小的。


    他對他笑著說道:“我叫孫大熊,今年十八,小兄弟叫什麽名字?”


    袁梁看著這少年一臉壞笑,便也笑著說道:“我叫袁梁,今年二十八,我有個外號叫和尚,你以後叫我和尚大哥就行。”


    那少年張大嘴巴看著袁梁,一臉的古怪,心中暗道:“二十八歲?我看十八歲都沒有!”


    孫大熊的老爹以前就是這個班子裏的,十八翻的跟頭以前也小有名氣。


    他長的矮小,卻娶了一個長的人高馬大的老婆,忍受著悍妻潑辣,就是希望兒子能長得高大些。


    結果這孫大熊除了繼承他十八翻絕活,也繼承他五短身材,在親友鄉鄰一片“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的祝賀聲中,他老爹早早的病死了。


    孫大熊的家在信仰城裏,他老娘幫人漿洗衣服過活,而他在十歲的時候就進了這雜耍班子。


    他非常仰慕袁梁的口吐雙火龍的技藝,在一路上仔細討好袁梁,聽說袁梁眼睛不好,常常幫他盛飯端菜。


    他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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