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哥,請問有沒有去江南的馬車啊?”京城裏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許萌拉著一個客棧夥計,滿臉熱乎地問道。


    “去城南你就知道了。”那人悶悶答道,心裏想這人腦子秀逗了吧?一幅窮酸樣兒做什麽馬車?


    “城南?哪條街?第幾個鋪子?”許萌知道現在這是有求於人,語氣恭敬地很。


    “你問我,我問誰啊!我又沒去過!我聽我們老板說的!”那夥計毫不客氣地朝許萌吼了一句,轉身了離開,徒留許萌在後麵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沒去過就沒去過唄,發什麽火啊!


    許萌可不知道,坐馬車這種貴族才會做的事,居然問來寒磣他,簡直就是挑釁嘛!


    許萌鬱悶了一會兒,又去問其他人。


    ——“不知道!”語氣硬邦邦的


    ——“神經病啊你!”還附贈幾個白眼兒。


    這年頭,坐得起馬車的,誰會不知道在哪兒乘車?他們這些窮人,沒必要關心這些!如此發問,是要提醒他們很窮嗎?這小子自己也不怎麽樣嘛!


    許萌問了半天,一頭霧水,毫無進展,隻好自己朝城南走去,還未進那道分割街區的門,就被守門的侍衛攔住了,許萌心中一驚,該不會是自己逃出宮的事被那皇帝知道了,下令捉拿她吧?卻聽見那侍衛說道:“小子,城南也是你進的地方?還不快滾迴去!”


    許萌望了望裏麵走動的人的綢緞衣服,頓悟了。原來這裏是富人區啊!她一幅寒酸樣兒到處問馬車,其實被問的人都覺得她是做不起馬車的嘛?哼,她還就非要坐了!許萌慢悠悠地掏出一錠金子來,在他們麵前晃了晃:“小爺不能進去?那誰能進去?”


    侍衛們看到這錠金子,眼睛都直了,連連諂媚地點頭哈腰:“您進去吧,您這麽英明神武,當然能進去啦!”


    許萌用鼻子哼了哼氣,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心中隻有一個字——爽!她終於也嚐了一會做大款的感覺了!也不枉她在出宮之前把自己的月俸都給拿走了!她晃了晃手中的一錠金子,待侍衛兩眼冒光地湊過來的時候,又變戲法地從手裏拿出幾個銅板,丟在了地上,指了指:“這個,是你們的。”再指了指手中的金子:“這個,是我的。”


    她是帶了不少錢,可那又怎樣?對於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她可沒有樂善好施的聖母品格!錢,應該花在刀刃上!


    侍衛們欲哭無淚。這人那麽有錢,偏偏又穿著粗布衣服,這是什麽變態嗜好?


    許萌可不管他們怎麽想,收好手裏的一錠金子,拍了拍袖子,走人。


    南街果然是傳聞中的富人街區,連路上買的糖葫蘆,都比外麵的個兒大飽滿,當然了,價錢也比較貴。許萌一路走一路逛,終於看到了一個牌匾,上麵是繁體字,許萌隻勉強認出了一個“馬”字來,心想應該就是這裏吧!馬呢!還能是什麽?賣馬女乃?管他呢!先進去看看!


    怎麽來租馬車的人這麽多?都排成隊了?許萌決定先去問問,走到店夥計麵前,剛準備問點兒什麽,隻聽見店夥計不耐煩地嚷嚷道:“先排隊,先排隊!我們店裏的規矩不能破!誰要是不聽,就直接趕出去!”


    一個租馬的地方,怎麽這麽牛?許萌很是納罕,但還是乖乖地排好隊。


    長龍緩慢地移動著,許萌用眼睛打量著店裏的布置,越看越覺得不對:“我說,這裏這麽小,馬匹放在哪兒啊?後院嗎?”


    “馬匹?”後麵的人眉頭一皺,“這裏是馬大夫的藥店啊,雖然他姓馬,為什麽要有馬匹啊?”


    “啊?!”許萌趕緊跑出了這間店,真是的,又出糗了!


    當天晚上。馬氏藥店內,幾個夥計眼淚汪汪:“馬大夫,你怎麽就要離開京城了呢?好舍不得你啊……!”


    “有急事。”那個被稱為馬大夫的人說道,“大家不要傷感,說點高興事吧。”


    “說起高興事,我今天倒是碰到了一個傻子。”一個夥計興衝衝地說道:“你猜他怎麽著?他來我們店裏,居然以為這裏是買馬匹的!一問,原來是他隻認識‘馬’字!哈哈哈……”他笑得正歡,有人卻疑惑道:“按道理,京城裏應該沒人會不知道這裏啊?”


    夥計想了想,說道:“大概是新來的吧,管他呢!來,大家給馬大夫敬酒……”


    跳躍著的燈光,顯示著夜已深了。馬大夫藥店裏的客人,也陸陸續續地走了,隻留下一個穿著綢緞衣服的青年,神色戚戚,猶豫著喊道:“師傅……你真的要走?”


    “我還欠人一個人情,還完了才放心。”馬大夫淡淡迴答,“還有,不要叫我師傅,馬某人可不敢和王公貴族扯上關係。”


    “保重。”千言萬語竟無言,是啊,他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怎會紆尊降貴染上凡世的塵土?他們,終究隻是醫生與病人的關係罷了。可是不甘心!怎麽可能甘心?他身上淡淡的藥香,他纖長的手指,他溫和卻又冷峻的麵容……


    醫了身體之病,可如何解除這心中之魔?


    “我陪您去吧,我……隻是想看著您。”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祈求,聲音卑微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息從尊便。”像是聽不出他話語中的情感,對麵的人隻是輕輕地吹滅了桌上的燭台:“夜深了,請迴吧。”


    青年垂下了頭,緩慢地走了出去,他的腳步有些踉蹌,但卻堅定。隻要……能看著他就好。


    隻要能看著就好,別無所求。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恨過自己的身份,王公貴族,尊貴無比。所以,他永遠可以以皇家體麵為由推拒他。


    可是他,他隻是想要愛一個人啊!想要濫情容易,想要專一卻又那麽難,這果然就是可笑又可歎的皇家麽?皇兄他,趕走了自己的心愛之人,而如今,他與所愛之人也漸行漸遠,這就是,所謂的皇家?


    元義笑著,牙齒咬得嘴唇略微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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