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陵迅速扭轉身體。他麵對來人,愣在原地,沒想到在他麵前的卻是唐穹。


    “唐陵!”唐穹也十分驚訝,他激動地抓住唐陵的手臂,“你怎麽在這裏?為何打扮成這樣?”


    唐陵沒有動作,表情帶著淡漠,他沉吟片刻後道:“那我應該在哪裏?”


    唐穹一頓,聽唐陵的口氣有些不對勁,但他沒有多想,說道:“下山會武的八人中隻有雨憐平安迴來,師兄說會武中發生了意外,具體情況也沒有向我們透露。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去問雨憐師姐,但她似乎總是故意躲著我,我想也曾傳音給娘,問你是否迴過家中,但同樣沒有得到你的消息,沒想到在這時遇見了你,見到你沒事就好了。”


    “隻有雨憐迴來?那麽就是說江野失蹤了?還有那個叫常予的……怪不得銀發問我江野的下落,看來玄龍閣此次的安排有很大的文章……”唐陵自顧分析著。


    聽唐陵小聲嘀咕,唐穹問道:“唐陵,你自言自語些什麽呢?”


    “沒什麽。”唐陵打量著唐穹,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充斥在他的胸口。


    雲伍曾說白玉清是魔教中人,她也是最有可能對爹下手的人,而且顏齊的腰牌是他親手交到唐穹手中的,然而那塊腰牌又完好地迴到了顏齊那裏,唐穹自然是把腰牌給了白玉清的。這些都清楚地說明她和魔教有所關聯。


    可是,唐穹到底是不是白玉清的同謀?或者說唐穹和魔教有什麽樣的關係?他值得信任嗎?難道他現在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要趁我不注意時向白玉清通風報信?


    紫發少年陰森的笑聲忽然傳入唐陵耳中,“做一萬次假設,不如一刀將他殺了。”


    “這還輪不到你管。”唐陵迴道。他看向唐穹,“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何會在這裏,還有這結界?”


    “這話說的,太客氣了吧。”唐穹笑著解釋道:“說起來還是件怪事。”


    “前幾日有幾名弟子在較量時無意中發現,十二口化氣鼎中少了一口,師兄派多名弟子四處搜尋,沒想到卻在這株枯樹上發現了它,那鼎竟然穩穩當當地架在樹幹之上,幾名弟子想將化氣鼎卸下來,但能夠把持住鼎的落腳點隻有一處,因此非得一個人將他扛下來不可,幾名強壯的弟子試過後均感力不從心,也不知當初是何人將這鼎抬上去的。”


    唐陵緊鎖眉頭,抬首道:“這鼎最終不還是下來了?”


    唐穹笑道:“這件事奇怪的地方不隻一處,最後陸師兄讓每一名弟子都上去試一試,有幾名體術師父的弟子試過,均把化氣鼎抬到膝蓋便再也抬不動了,更別說扛起來了。很快就輪到我了,我本想那麽多身材壯碩的弟子都奈何不了他,何況是我?誰知我一抬之下,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費力,我心中一喜,起了勁,一口氣便將化氣鼎扛了起來。你說奇怪不奇怪?”


    “是你抬下來的?”唐陵將信將疑,不是懷疑唐穹沒有實力將鼎抬下,而是不相信其他人竟沒有一人能夠抬動。


    “當然是我,不過緊接著我就嚐到苦頭了,師兄說既然我能抬動這口鼎,這十二口鼎日後就都歸我看管了,而且還讓我找到做出這一幕惡作劇的人。這時我才明白,那些人一定是早就想到此節,因此才裝作拿不起來。沒有辦法,既然如此,我也隻好接受這個任務,所以才在這四周設了結界,本想抓住真兇的,誰知把你給抓住了。”唐穹笑著揮手,將結界散了。


    唐陵麵上也是笑笑,“多謝你告訴我這麽多,這迴事情清楚得多了。”


    “那倒不必,既然你平安無事,不如和我講講你在山下會武時都經曆了什麽,其他人都到哪裏去了,我房中有兩壇好酒……”


    唐穹正說著,紫發少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趁現在殺了他,否則他會將你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那樣你就身陷險境了。”


    “不用你教我。”


    唐陵“噌”地一聲拔劍出鞘,劍指唐穹。


    唐穹一怔,皺眉道:“唐陵,你這是幹什麽?”


    “我想讓你看看我的劍法是否有所增進。”


    這麽一說,唐穹反也來了興致,他後退兩步,抽出青銅長劍,“好啊,來吧!”


    唐陵立即搶進身前,一劍刺去,唐穹感受到絲絲劍氣,側身閃避,同時手肘彎曲,朝唐陵手腕撞去。


    唐陵抽手抖臂,躲過一擊後順勢甩出劍身,眼見劍刃馬上就要觸及唐穹手臂,唐穹喝道:“好手段!”他猛地向前一撲,雙手撐地,整個人倒立起來,用飛腿彈迴了劍身。唐陵持劍騰躍,握緊劍柄。


    唐穹趁隙翻身而起,扭動上身,迴首便是一劍。唐陵橫劍胸前格擋,雙腳踏樹,繞過一周後於高空直刺而下。


    劍氣淩厲,唐穹也有對策,他一腳向後,挑劍向上,斜刺入懷,逼的唐陵落到平地。


    兩劍交叉相搓,互相克製,唐陵用力向前推出,唐穹一邊倒退,一邊旋轉劍身,以削弱唐陵的勁道。


    隻聽“嘶嘶”磨劍之聲,唐穹雖將劍招一一化解,但心中早已驚異不已,“幾日不見,唐陵的劍法如何提高了這麽多?而且修為好似也增長了不少。”


    唐穹本身好勝心極強,他見唐陵招招淩厲,便也拿出了所有的本事,拆過三十多招後,二人竟然越打越緊,招招致命。


    唐穹看出不對,一邊全力抵禦一邊道:“唐陵,夠了,快住手!”


    唐陵不僅沒有住手,反而動作更快了一層,仿佛此刻他麵前的人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他喊道:“叫我住手?為何不喊你娘住手!你們母子沆瀣一氣,唐家早已沒有了我的容身之所,我遲早會殺了白玉清,那時你定會為她報仇,我們倒不如現在就做個了斷。”


    “你在說什麽?”唐穹瞪著雙眼,不明其意,忙道:“快住手,這其中定有許多誤會!”


    就在唐穹稍稍分神的功夫,唐陵虛晃一劍,緊跟著一腳踹出,正踢中唐穹胸口,還沒等他倒地,唐陵便施展輕功跟上近前,一拳將唐穹打翻在地,然後倒持戰靈劍,將劍身逼在唐穹的喉嚨之上。


    唐陵拽著唐穹的衣襟,見他雙目已閉,但仍有唿吸,顯然是剛才那重重的一腳令他痛昏了過去。


    唐陵倒舉戰靈劍,一劍便向唐穹的咽喉刺下,但這一劍隻刺刀喉嚨上方的幾寸處就停了下來。唐陵握著劍的右手顫抖起來,狠狠地咬著牙,滿臉的躊躇不定。


    “刺下去!現在留他的命,將來他必定成為阻礙你走向強者之路的一大阻礙,而且你的一切計劃就都會成為泡影,白玉清迴歸魔教,他們不日便會找到你的行蹤。”紫發少年用意識對唐陵道。


    “住口!”唐陵大喊了一聲,將劍抬起幾寸後,驟然刺了下去。


    “啊!”


    一聲女子的驚唿從唐陵的側麵傳來,唐陵敏銳地轉過身,朝隱匿在樹林中的那人奔去。


    他一把扣住那人肩膀,沒想到此人肩骨很小,身上還散發出一股蘭花的清香,定睛一看,卻是驚魂未定的雨憐。


    那日雨憐被王用的下人直接送迴了玄龍閣,以免惹上事端。當雨憐從昏迷中醒來過後,想起唐陵還被困在石室當中,並且中毒已深,此刻定是活不成了,眼淚不禁簌簌落下。


    她內心歉疚,心有不安,還是想見唐陵一麵,是生是死,總得有個交代,於是她偷偷下山再次潛入王用家中,但是這迴王府的守衛更加森嚴,況且白天想要進去更是難上加難,但事情急迫,她無奈之下隻好硬闖王府大門。


    王用見到雨憐後並未阻攔,隻不過他一臉的無辜,說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唐陵。


    雨憐懶得理會,徑直來到王用的廂房,但她無論怎樣胡亂翻弄,始終也推不動那隻書櫃,她這才明白,王用早就將後事處理的妥妥當當,恐怕密室的甬道都已被他填實了。


    她氣急敗壞,發了一通脾氣,但王用也任由他如何亂來,以顯示自己是如此的清白。


    最終,雨憐隻好無功而返,思索如何才能夠再見到唐陵。


    她一直沒有得到唐陵的任何消息,加之她以為參加會武的人全部都被閣主陷害而死了,因此心中十分的不舒服,連日來一改常態,總是悶悶不樂,唐穹幾次來詢問唐陵的事情,她總是躲躲閃閃,不敢說出是自己害死了唐陵的實情。


    今日,雨憐終於忍受不住這樣的煎熬,她決定將所有秘密都和唐穹講出來,至於唐穹要怎樣為弟弟報仇,她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她想多少次也不會料到會是現在這樣的情景:唐陵一劍刺死了唐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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