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玲玲不愧是著名影星,所到之處,自帶光芒。


    名氣是個好東西,不光可以帶來金錢,還可以帶來太多的福利。


    就連馬小國看病求醫都沾了姬玲玲的光,原本首都醫院看病的人太多,掛不上號是常事,更別說要找一些專家就診。


    姬玲玲接到喬蕎的電話後親自去了一趟醫院,她直接找到了院長辦公室。


    還沒做自我介紹,姬玲玲已被禿了頭的男院長認了出來,他一臉慈祥的笑意,起身握著姬玲玲的小手說了不少讚美的話,然後詢問姬玲玲來醫院有何事。


    “我老家的二叔病重了,嬸子要帶他來咱們醫院找專家看看,院長一定幫我安排一下啊。”


    姬玲玲的笑容有著女明星的矜持。


    院長連忙答應:“小事一樁,你能選擇我們醫院是對我們的信任和鼓勵,我馬上給你安排——別說專家,一定是國內頂尖的專家,掛號住院我都給下麵的人交待一下。”


    憑著姬玲玲女明星的光環馬小國順利住進了首都醫院,盡管治療費用昂貴,但喬蕎相信昂貴有昂貴的道理,幾次檢查下來,專家會診之後叫來了喬蕎和姬玲玲,告訴馬小國的肺癌的確已到晚期,治療方式無非是做放化療,做手術已經沒有了必要。


    喬蕎站起來告別醫生,出了門險些跌倒在走廊。


    姬玲玲扶住了她。


    “嬸子,別想太多,隻是檢查會診了一下,還沒開始治療呢,說不定用上藥就有效,馬叔一定會好起來。”


    喬蕎點點頭,她也是這樣安慰自己。


    好比,明知道馬小國的病情已無藥可救,已到了癌症晚期,喬蕎之所以來首都,是相信了會出現奇跡。


    真的會出現奇跡嗎?


    喬蕎望著病床上骨瘦如柴的馬小國,看他打著吊針昏睡過去樣子,他的頭發已開始大把大把脫落,他的臉上已沒有了活著的生機,如一棵失去養分的植物,他在陽光下的日子進入了倒計時......


    一星期之後,馬小國做完了化療,血小板不足需要輸血。


    “嬸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姬玲玲挽著喬蕎走出重症監護室坐在外麵的長椅上,輕聲問道。


    喬蕎點點頭。


    她已猜到了姬玲玲想說什麽。


    醫生已下了兩次病危通知,直截了當告訴她馬小國的生命危在旦夕,讓她做好思想準備。


    喬蕎來首都之前早已準備好了。


    不管結果如何,她得盡心盡力給馬小國治療,不到最後,絕不放棄。


    “嬸子,我看馬叔......不太好,要不,咱們把他帶到老家去?”姬玲玲問得很小心,她知道老家的規矩,不管是什麽樣的人,能在老家壽終就寢才算穩妥。


    “你看他這樣子能挺到老家嗎?萬一路上出個岔子......”喬蕎的心沉在了冰湖裏,她想過馬小國的後事,但沒想到一切都迫在眼前。


    “沒事的,我既然帶他來看病就拿定了主意......我欠他的太多,玲玲,他為了我賣了養殖廠,為了我日日夜夜守在工地上,他這病是累出來的,也是為了錢急出來的......我要不包攬工程,不貪圖錢財,他怎麽會到這種地步......”


    喬蕎的淚無聲流下,心中湧來的千頭萬緒,不止是自責和悔恨。


    她怎麽舍得馬小國離開自己,他可是自己的愛人啊!


    “嬸子,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的意思是馬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如何給他的家人一個交待?有些事咱們必須麵對,實在不行,我們帶他迴老家吧。”


    姬玲玲把話挑明了,她不想讓馬小國彌留之際迴不了故鄉。


    為了陪同喬蕎一起照顧馬小國,姬玲玲聽取了喬蕎的建議,把昏睡不醒的張雄木交給了他的家人。


    她會常去看望張雄木,等待著他的蘇醒,等待著他再次執導電影藝術。


    也許今後她和張雄木不會成為愛人,但可以成為事業上的合作伴侶,無論如何,姬玲玲祈禱著他能康複。


    “還是等等吧,玲玲,大夫說這次化療要是沒有多大效果,就不用再做化療了,讓保守治療,我想著他中藥也喝不下去了,全身疼得厲害,不如你給大夫說說用上止疼藥吧。”


    姬玲玲當然明白喬蕎說的止疼藥是什麽。


    癌症晚期的病人都避免不了巨痛,可是大夫往往慎用止痛針劑,一旦開始使用便會停不下來。


    姬玲玲知道喬蕎心裏難過,看著馬小國在床上飽受折磨,身體的疼痛讓他生不如死,活著的人怎能安心?


    “你放心,嬸子,我這會就去給大夫說一下。”姬玲玲向醫生辦公室走去。


    .....


    馬小國用上止痛藥以後似乎好了一些,他能吃一些東西,但咳嗽加劇,痰中帶血。


    “馬叔,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姬玲玲在床頭低聲問他。


    他擺擺手,沒有胃口,他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目光投向喬蕎,掙紮著點了點頭。


    喬蕎靠著他坐下。


    “小國,我知道你想吃我做的手工麵條是不是?不急,等你好點了我們就迴去,我親自擀麵給你吃。”


    “東東......”馬小國惦記著外孫,他在想劉梅英是不是給東東生了個小弟弟。


    “放心吧,昨天下午我給梅英打過長途電話了,東東很好,他也想咱們,梅英還沒生,就這幾天了吧。”


    “我想——吃——”他指了指床頭櫃上的桔子。


    姬玲玲趕緊剝了一瓣喂到他口中。


    桔子還沒咽下去,馬小國卻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日落西沉,奇怪的是他沒有嘔吐也沒有咳嗽。


    醒來時已是傍晚,姬玲玲打了飯送過來——在醫院的吃喝都是她掏錢買的,喬蕎過意不去要給錢,她執意不收。


    “我有工資,還有一些廣告收入,嬸子忘了我是大明星了。”


    姬玲玲逗喬蕎開心,兩人看醒過來的馬小國精神很好,居然能坐起來,護士讓吸一會兒氧氣都被他拒絕了。


    “我......感覺.....好多了——想......和你們......坐坐......說說話......”


    馬小國吃完了一大碗的稀飯,還有兩個素包子。


    飯後破例吃了兩根香蕉。


    這讓喬蕎和姬玲玲心裏歡喜,出去洗碗時姬玲玲對喬蕎說道:“嬸子我看馬叔輸了血緩過來了,今天氣色都正常了。”


    喬蕎說是,心想首都醫院果然醫術高明,眼見得馬小國好起來了。


    兩人迴房陪著馬小國說了一會兒話,喬蕎迴避著提到紅星廠、提到大橋工程,隻和他談論家中的幾個孩子。


    近十點,姬玲玲才迴去,說好明天早上送早點過來。


    “你累了躺下休息,我陪著你。”


    喬蕎扶著馬小國躺在床上,他的身子如此之輕,像是一片秋天的葉子。


    “你也......累.......來,躺下......躺......我身......邊——”


    他喘著氣盡量保持話語的流暢,他的手握著喬蕎的手,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她。


    喬蕎沒敢接話,她怕說多了馬小國身體吃不消,輕手輕腳半躺在在床邊,她伸出胳膊將他摟在自己的懷中......


    他的心跳如此狂熱,他的唿吸如此急促,喬蕎想起來他們的第一夜彼此如此激動。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而已。


    他睡了過去.......


    直到淩晨一點多鍾,馬小國劇烈地咳嗽起來,接著開始吐血,大夫和護士趕來,他們施行緊急搶救,喬蕎被關在門外,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將頭抵在了牆上,一遍一遍唿喚著馬小國的名字、一遍一遍乞求著上蒼讓他活下去......


    兩點零四分,大夫走出了重症室。


    喬蕎撲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同誌,節哀啊,我們盡力了——他還是走了......”


    喬蕎衝進了病房,看到護士已在馬小國的身上蓋上了一床潔白的單子。


    她咬著牙移動著顫抖的雙腿,一步一步走過去,像是走了漫長的一個世紀,伸出手揭開了蒙在馬小國臉上的白布單子。


    他睡著了。


    這一次,他不會再醒來了。


    喬蕎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出來。


    她將唇貼在他尚有餘溫的額頭上,悄聲說道:“你睡吧,小國,睡醒了我帶你迴家,給你做擀麵條吃,你最愛吃我擀的麵條,說要吃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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