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晴天霹靂,同達煤礦發生的爆炸聲,擊穿了羅椿春的心房。


    她愛著尹向榮,視他為光明。


    同達煤礦遭遇大難,怎麽能讓羅椿春心安。


    她在深夜中睜著痛苦滿溢的眼睛,借著去茅廁無聲啜泣。


    迴到屋裏,姚麻子卻醒著,他靠在床頭悠閑抽煙,煙在昏暗的燈下如一張柔軟的布幔。


    “咋啦,你肚子不合適嗎?怎麽一直上茅廁?”姚麻子問羅椿春,臉上有著掩藏不住的興奮。


    同達煤礦出事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這是致命的打擊,何誌東和何金貴父子遭此不測,就算能活下來,以後定會一蹶不振。


    同達煤礦肯定會封鎖關門,七條人命的事故,震動朝野!


    “西瓜吃多了,都說立了秋的西瓜多不能吃,我還不信呢。”羅椿春裝著去倒水喝,磨蹭著不想上床。


    “天明了去醫院看看,我帶你去,順便去趟金店,給你買個金鐲子。”


    姚麻子難得大方,大方得讓羅椿春有點承受不起,她心裏沉重,臉上還得裝出笑意,說道:“還是算了,給你閨女買吧,我老了,戴那些也過了時。”


    “給你兩人一人一個,小小再有一年也快畢業工作了,她喜歡何家這個養子,我得想辦法成全了她,你看老天公不公平,何家父子非要和我爭個高低,這下好了,連根都給拔起來了,看他們今後還狂不狂!”


    姚麻子明顯的幸災樂禍,全然不顧羅椿春的心情——對他來說,羅椿春是什麽心情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聽了喬麗麗的話,一舉發力擊垮了同達煤礦。


    以後,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說不定過上一年半載,同達煤礦便會落在姚麻子手中。


    想想都讓人得意。


    羅椿春不想聽他囉嗦,上了床和衣躺下,偏偏姚麻子來了興致,掐了煙蒂動手動腳。


    “抓緊睡吧,我肚子不合適......你也太狠心了.......”


    她偏過頭拒絕。


    她的拒絕起不了任何作用,姚麻子服了那麽多的鹿鞭補藥,多少起一些作用。


    他不想浪費精力,更不想浪費興致,一想到同達煤礦已被關門整頓,他興奮得象打了雞血的大馬猴.......


    金鐲子買了兩隻,克數基本一樣。


    一隻戴在姚小小的胳膊上,一隻戴在羅椿春的腕上。


    姚小小提不起興趣,心上人的煤礦出了事故,尤如刀子插在了自己心上。


    她無精打采從金店出來,悄聲問她爹:“何金貴會不會受牽連?公安會不會法辦他?”


    姚麻子知道閨女的心思,笑嗬嗬說道:“他牽連個屁,他又不是同達煤礦的法人代表,公安隻會找他爹算賬,再說了,花錢消災,何家那麽多的錢隻要舍得花出去,這點事還能不擺平嗎?閨女放心,其事對你來說這是好事,何金貴有錢有勢不一定看得上你,現在他遭了難,無處可走會來求你——誰讓你有一個能幹的爹呢!”


    姚小小轉悲為喜,舉著手腕上的金鐲子在陽光下瞅來瞅去,看身後的羅椿春一臉霜氣,她提高聲音說道:“爹呀,那你以後可得對金貴哥好一點,我嫁給他他就是你的半個兒子,怎麽說也比外人可靠親近,你說是不是啊,爹?”


    姚麻子由著閨女發嗲撒嬌,笑得臉上的麻子都開了紅花,三人往前走,剛要去醫院,前麵有兩個紅臉膛的漢子過來和姚麻子打招唿。


    正是武五和黨項軍。


    “姚礦長,我們還想著去礦上找你——”


    武五躬身小心說道,姚麻子擺了一下手阻止了他。


    “我知道你們在同達煤礦失了業,想進我的興海煤礦謀職,這事急不得的,那邊事故還在調查中.......這麽著吧,晚上你倆過來說話,我方便。”


    說著使了一下眼色。


    武五和黨項軍明白過來,看著姚小小和羅椿春都在,趕緊找了借口離開了。


    羅椿春皺了一下眉頭。


    這兩個人她在興海煤礦見到過好幾迴,有天晚上黨項軍喝多了酒,腆著臉還摸了她一把。


    什麽時候這兩個人去了同達煤礦做工的?怎麽說又要迴興海煤礦上班?


    到底咋迴事?


    她疑惑著往前走,聽姚麻子有意無意地解釋道:“狗日子都不是好東西,前些日子老子罵了他們幾句,受不了氣辭職離開興海去了同達,現在走投無路了又想迴來,這種狗東西我可不敢再要!”


    羅椿春沒有接話,眼睛看街上的小吃,心裏難過,同達煤礦的礦工都失了業,眼見得尹向榮真的垮了啊,他和自己都是苦命人啊!.......


    到了傍晚,姚麻子估摸著武五和黨項軍要來,特意打發羅椿春出去逛逛。


    羅椿春自從同達煤礦出了事不願外出,隻在礦上散散步。一聽姚麻子找借口打發自己去鎮上買東買西,心裏有了三分不痛快,答應著出來,看天色將晚,立了秋的天氣到了夜間涼沁沁的,她走了半程,老遠聽到有人說話,一聽是白天遇到的武五和黨項軍,趕緊閃在了一堆山石後。


    “項軍你說,姚麻子會不會過河拆橋?說好的錢給了一半,剩下的他不會賴咱們吧?”


    “他敢!他要這麽做咱們也不客氣,捅了這麽大的簍子,要不是你和我做手腳,同達煤礦能有今日光景?何誌東父子能有今日下場?他雙手孝敬我們都不嫌恭敬,要是敢抵賴,他不怕事情傳出去要了他的命!”


    羅椿春驚起一身冷汗!


    她的手死死抓著石堆上的石頭,仿佛要捏碎一般。


    原來——如此!


    同達煤礦發生事故,全是姚麻子一手安排,這個不要臉的畜生,狠心的王八蛋,想不到心腸黑得令人發指!


    羅椿春站起身,看著武五和黨項軍向興海煤礦的礦區大門走去,她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我就不信製不了這個禽獸!”


    她咬牙切齒而又小心謹慎,她如夜中幽靈敏捷如鹿。


    閃進礦區大門,翻過屋旁一堆雜木,羅椿春熟門熟道繞到了屋後。


    姚麻子居住的這排房子是東西朝向,牆根落在東麵的山坡上,半人高的蒿草散發著艾香,羅椿春貼上牆,看後麵的排風窗敞開著透出光亮,裏麵的說話聲清晰可辨——


    “虧不了你們的,你們也太小看你哥了,我姚四娃說過的話一言九鼎,隻是你們暫時不能來我這邊做事,免得他們起了疑心。”


    姚麻子在給武五和黨項軍勸酒。


    武五滋了酒說:“大哥看得起我們,我們也沒讓大哥失望,同達煤礦活該出事,井下的安全隱患多著呢......瓦斯不爆炸也會發生礦井坍塌,總得選一樣發生,還是大哥頭腦聰明,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三人笑起來,笑聲如鴉,聽得羅椿春不寒而栗。


    果真是姚麻子的主意。


    果真是他出此下策,害人如獸,笑裏藏刀。


    羅椿春的恨如江海決堤。


    她恨不能親手宰了姚麻子,千刀萬剮了武五和黨項軍。


    七條人命啊,可憐同達煤礦的七個礦工,到死也不明白自己命喪黃泉隻是人為。


    就算淩遲了姚麻子也不解恨。


    而羅椿春知道姚麻子在自己的操縱下已命不保夕——他服下“狗核桃”粉已開始發作,隻要再堅持一些日子便會一命嗚唿。


    死,太便宜他了。


    羅椿春咬著發顫的牙根走出蒿草地。


    她重新出了礦區大門,她得去找鎮上一位代寫文書的先生,先生與她交好,她得讓先生連夜擬一份遺囑。


    一份姚麻子死後的遺囑。


    至於姚麻子簽不簽字,按不按手印,他已經說了不算了。


    羅椿春在江湖中浸淫多年,她發現自己狠起來一點都不遜色。


    甚至,連喬麗麗在她麵前也算不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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