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的死因定性為意外死亡,通俗說,就是摔死了。


    公安來現場看了一下,有點畫蛇添足的意思。


    等到屍體移送到家中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李忠家空前熱鬧,擠了一院子的人,婆娘們嘰裏呱啦吵嚷著,大大小小的孩子們跑來跑去,男人們抽著一支又一支的大前門,喝著上等的毛尖茶,隻等著廚房裏的臊子麵熟。


    村長最近病著,一到春天腰疼的老毛病發作。


    但一聽李忠歿了立即打起精神,他在李忠家的堂屋裏和幾個老人商量了半天,對喪事的操辦十分盡心。


    喬麗麗對他放了話:“不要惜錢,也不要刻意鋪張,該顯擺的地方還得貼金,讓別人看著好看,畢竟李家不差錢。”


    村長當然懂得喬麗麗的話意,收了她送來的一條煙兩斤酒後表示一定會讓喬麗麗滿意。


    “我滿意倒是次要,他死的戚慘,得讓他的亡靈有個去處。”喬麗麗眼中含淚對村長說道。


    一旁的村長老婆李桂花便拉著她的手勸慰道:“也是你的命,嫁到李家男人都無福消受.....”


    喬麗麗聽了心裏冷笑:李家的男人是無福消受我這樣的美人,我這命怎麽了?我這命不是一般的命,老天成全我呢,不然不會讓李忠這麽快的歸了西!


    靈堂設起,院子中紙幡飄揚,男人們已各行其事,采購菜蔬的去了城裏,殺獵宰羊的在門口忙碌,剩下幾個耍奸使懶的陪著請來的陰陽先生喝酒,陰陽來了四個,吹響來了六個,畫符寫紙用了一個下午。


    最後算了一下李忠的生辰八字,因他年輕,又死得意外,不能進李家的祖墳。


    隻能埋到西邊的河灘上去。


    喬麗麗才不管李忠的棺槨在哪裏埋葬,死都死了,埋那裏都一樣,要是換作喬麗麗收拾,她定會用鍘刀將他的屍骨剁碎,丟到野外讓浪狗吃了......


    喪事的頭一天夜裏家裏鬧哄哄的,吃過飯吹響便敲打開來,嗩呐聲聲,銅鈸陣陣,夾雜著陰陽的敲鼓聲,長號小號的吹奏聲,整個大李莊的人都擠進了院門,聒噪得喬麗麗頭都大了。


    她對李忠的妹子李紅紅說自己頭暈得厲害,心髒也不舒服,想去外麵走走。


    李紅紅對她這個嫂子從來不喜歡,看她象看到了一攤狗s,撇著嘴說你去吧,最好去村衛生所看一下,抓點藥。


    喬麗麗出了門,走到巷子口解下了腰上纏著的一條白布帶子,春天的夜裏的風總帶著哭腔,嗚咽著吹過來又吹過去,倒叫她的心無端的悲傷起來。


    她可不是為了李忠,她是為了自己。


    李光明走後她沒有難過,那時害怕著自己被張鳳女掃地出門,正好有崔長耿的庇護,雖然投其所好委身於他,但崔長耿幫不了喬麗麗。


    “可靠的隻是自己腔子裏的這口氣!”


    喬麗麗想起讀過的小說裏的這句話,禁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


    李忠的死是必須的——他一定得死,不然自己活不成了,一輩子都被他踩在腳下,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喬麗麗向村北走,老遠就看到了東風廠冒出的白煙,煙在夜裏比白天更清晰,借著磚瓦廠的路燈,灰中帶白,白中有著一絲藍紫,象無數的鴿子在上下迂迴......


    她想到了崔長耿的離開,同樣和李光明杳無音信。


    崔長耿是讓自己設計逼走的,為的是不讓他插手李家的家業,可他給過自己快樂——男人女人之間的快樂,畢竟有那麽多的美好,崔長耿是長得好,但他知道女人需要什麽。


    喬麗麗走到了東風廠門口,看路東的三家小賣部亮著燈,有一家為了賺錢常開到天亮。


    理發店是本村李維華的閨女開的,手藝不好,生意便不旺盛,所幸人長得漂亮,二十出頭已學會了用臉蛋招攬生意。


    她朝理發店望了一眼,看到裏麵有兩個小夥子坐在裏麵,正和李維華的閨女打情罵俏,心裏便生出了輕蔑和厭惡,心想著得找個機會把這店關了,店是修在別人家的耕地裏的,隻要花點小錢便可以買下來,喬麗麗見不得在她的磚廠門口有這樣的生意存在。


    “真他娘的晦氣,狐狸精!”


    她罵著進了廠門,快一個月沒來廠裏了,這裏一切照舊,熟悉的鐵門,熟悉的路燈,廠院裏燈火通明,彌漫著煤煙的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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