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玲玲狀告胡小軍的消息通過某些渠道迅速傳到了張鳳女耳中。</p>


    “一定是喬蕎的主意,姬玲玲沒有那麽大膽子,更沒有那份心機!”</p>


    她向崔長耿說道。</p>


    盡管心裏有著準備,但聽說姬玲玲真的會上法院,她的臉色還是浮上了一層青白,雙手情不自禁地顫抖著握在了一起。</p>


    “你慌啥?讓她去告,大不了把胡小軍抓起來,又不是我們犯的罪!”</p>


    崔長耿安慰她。</p>


    心底卻為姬玲玲叫好。</p>


    不管是誰的主意,隻要捅破這層紙,幕後支使者就是張鳳女。</p>


    “她去的是縣法院,可不是鎮上的派出所,我原以為她顧及著臉麵不會去呢,誰知她吃了豹子膽,還真有這膽量,我怕的不是她去告,就怕胡小軍是個軟骨頭,架不住審問,為了給自己減刑將責任一股腦推到咱們身上!”</p>


    好一個“咱們身上”。</p>


    崔長耿低頭裝著抖煙灰冷笑了一下。</p>


    這分明是將自己和她放在同一條船上,慫恿胡小軍陷害姬玲玲是張鳳女的主意,一旦出了事也要拉上他做墊背。</p>


    崔長耿沒傻到這種地步!</p>


    “要不,你找胡小軍談談,或者抓緊去縣裏活動活動,找一下可靠的人打點打點,不要等胡小軍被拘起來就來不及了。”</p>


    張鳳女想了想。</p>


    和胡小軍該談的都事先談過了,再談也是多餘。</p>


    縣裏可靠的人她有,送點厚禮打點一下是必須的。</p>


    問題是,喬蕎會不會為了姬玲玲打贏官司也在行動——她會不會去找齊偉業?會不會去找趙楠的爺爺?</p>


    都有可能!</p>


    還真是頭疼的事!</p>


    “我看隻要胡小軍咬定了兩廂情願便會沒事,何況有劉嫂作證,姬玲玲和王大強的醜事村裏人都知道,應該沒事的。”</p>


    崔長耿的安慰有些牽強,張鳳女轉動著腦子,心想早知如此,不如讓胡小軍在玉米地裏結果了姬玲玲,然後再想法讓胡小軍也消失,這樣兩全其美的事,當初怎麽就沒有想到?</p>


    現在行動,不知道還算不算晚?</p>


    “長耿,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讓胡小軍除了姬玲玲,然後咱們再想辦法除了胡小軍,你看如何?”</p>


    張鳳女果然狠毒。</p>


    崔長耿怎麽舍得姬玲玲死掉,他趕忙勸道:“這麽做風險大了,且不說會有人懷疑胡小軍,也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不如抓緊除掉胡小軍,借著機會讓他來個畏罪自殺,將眾人的嘴堵得嚴嚴實實的,正好也平了姬玲玲的怨氣,你說是不是?”</p>


    “那豈不便宜了姬玲玲?再說了,你看胡小軍象畏罪自殺的人嗎?他是個怕死的賤骨頭!”</p>


    張鳳女不甘心,千算萬算,她針對的是姬玲玲,隻要姬玲玲活一天,紅星磚瓦廠便會有大把的機會翻身,喬蕎也會繼續著她的廠長位置。</p>


    隻有除掉了姬玲玲,齊偉業才會徹底斷了念頭,對付喬蕎一人,張鳳女不用費吹灰之力。</p>


    “怎麽會便宜了她?她現在名聲毀了,活著怎會如意?要是李忠迴來知道此事,也不會給她好臉色,肯定會攆她出門!胡小軍是貪生怕死,但出個車禍意外離世,誰還會追究他是怎麽死的!”</p>


    崔長耿堅持他的想法。</p>


    張鳳女托著腮幫前思後想了半天,覺得崔長耿說得有道理。</p>


    胡小軍要是死了,法院還去追究誰?姬玲玲隻能自認倒黴,餘下的日子再找機會收拾了她也不遲。</p>


    如此想著,張鳳女便有了雲開日出的喜悅。</p>


    “胡小軍不是喜歡喝酒嗎?你約他出來,趁機下手。”</p>


    崔長耿早防備著張鳳女利用他去殺人,臉上的笑溫柔起來。</p>


    “何必費這樣的心思,留下把柄後患無窮,他不就是個開車的嗎?開車的誰敢保證不出車禍?——一不小心就翻陰溝掉河裏去了!”</p>


    崔長耿的話讓張鳳女茅塞頓開。</p>


    她還要細問,崔長耿拉過她的半個身子在懷裏,說出自己的計謀。</p>


    “.......如此才叫神不知鬼不覺的!”</p>


    他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張鳳女連說可行,不光可行還可靠。</p>


    當即安排下去,說今晚讓胡小軍往三十裏橋頭鎮送一車磚過去。</p>


    ......</p>


    天色黑透,一輛大卡車慢悠悠開出了東風廠。</p>


    胡小軍手握方向盤,嘴裏叼著煙,心裏不明白張鳳女怎麽安排了他去送磚。</p>


    按理說,他是東風廠的土方司機,專門負責拉土方的,下午張鳳女派人來找他,說讓他親自去三十裏橋頭鎮送一車磚頭。</p>


    “那邊路不好走,你是知道的,全是臨河的土崖路,舊公路也沒人修,我怕別人技術不好,這車貨又非得晚上送過去,隻能辛苦你一下了。”</p>


    張鳳女說著將一盒大前門香煙塞進他衣兜,高興得胡小軍不知說什麽好。</p>


    自從他糟蹋了姬玲玲,張鳳女沒有食言,答應讓他成為萬元戶,私下裏早已兌現了承諾。</p>


    今晚去一趟三十裏之外的鎮子送趟貨對他來說不是啥難事,聽了張鳳女的解釋,胡小軍覺得這是張鳳女對自己的信任,知道他辦事牢靠,所以心裏有了自豪和驕傲。</p>


    開著車一路前行,向大李莊往西而去,拐上一道嶺,下了幾道坡,才要爬上大河邊的沙子路,前麵有人閃著手電筒。</p>


    這荒郊野外的,咋就有人在這裏?</p>


    胡小軍一邊想著一邊將車停下來,跳下車借著車燈一看,舉著手電筒的不是別人,卻是崔長耿。</p>


    “長耿大哥,你咋在這裏?”胡小軍有些吃驚。</p>


    “還不是為了這車磚啊,本來張廠長打發我去三十裏鎮給人家說一聲,讓明天再送,我去了人家死活不答應,在那邊吃飯喝了幾杯酒迴來晚了,從遠處看到有車來,心想莫不是張廠長等不住讓送磚過來——果不其然是你,也好,我陪你一起送過去。”</p>


    崔長耿說得滴水不漏,胡小軍想都沒想太多,準備將崔長耿身邊的自行車架到車廂上去。</p>


    “不用這樣麻煩了,反正這路上夜間沒人,扔路過草叢裏鎖起來就行了,迴來時再弄車上,豈不方便。”</p>


    胡小軍一聽也是,沿著河再行十多裏就到三十裏鎮了,卸了磚他們很快就迴來,自行車放路邊也沒人會發現。</p>


    兩人上了車。</p>


    崔長耿遞了一根煙給胡小軍,第一次給他親手點著。</p>


    親熱的態度讓胡小軍都有點受寵若驚。</p>


    車子發動起來,走了兩三裏路,崔長耿忽然想起了什麽事,從腑下的挎包拿出一個豬蹄舉到了胡小軍麵前。</p>


    “東家裝的,他家是辦養豬廠的,我出門裝了一隻,還熱著,你吃了。”</p>


    豬蹄子鹵得醬紅,散發著誘人的香味。</p>


    胡小軍趕忙客氣說自己不吃,還是你吃了吧。</p>


    崔長耿淡笑道:“一個豬蹄子能有多少肉,我在他家啃了好幾個,正好你有口福,還客氣啥呀。”</p>


    胡小軍心想也是,不就一個豬蹄子嘛。</p>


    接過來一手開車一手啃了起來。</p>


    有點鹹,還有點苦麻,他心說這煮肉時花椒和鹽放多了。</p>


    但有肉吃多好,人家崔長耿是何等人物,陪著他去送磚頭,還給自己豬蹄吃。</p>


    胡小軍啃得很幹淨,他有一口好牙。</p>


    吃完搖下車窗扔出骨頭,河穀底下的風鑽了進來,讓他莫名地顫栗了一下。</p>


    窗外是姬家河的下遊,河水在這裏形成湍急的暗流,這條路胡小軍開車行過幾次,大多是在白天,能看到外麵奔騰的河水和險峻的地形。</p>


    到了晚上隻聽到河水的嘶吼,他斜眼打量了一下崔長耿,他正悠閑地抽著煙,盯著前方,象在等待什麽。</p>


    胡小軍的肚子隱約疼了一下。</p>


    接著是明顯的絞痛,陣陣惡心隨之逼上咽喉。</p>


    他有些開不住了車子,崔長耿沒有迴頭,出奇冷靜地說:“把車停一停,你該歇會了。”</p>


    他隻好停了下來。</p>


    捂著疼得鑽心的腹部任汗水打濕了全身。</p>


    “長耿哥,咋迴事,我肚子疼得厲害呢!”</p>


    他忍不住向崔長耿發出求救。</p>


    而對方迴頭看了他一眼,莫名地冷笑了一下。</p>


    “快了,一會就不疼了,你得再忍忍!”</p>


    崔長耿說著扔出煙頭,煙火在風中盤旋了幾下,最終落在了路下麵的河中。</p>


    胡小軍的整個身子蜷縮在了一起,劇烈的疼痛讓他隻有喘息的力氣。</p>


    求生的本能讓他保持著最的清醒,他掙紮著對崔長耿說道:“哥,快、快、快——送我——上,醫院......”</p>


    “沒用的,兄弟,醫院可救不了你,你是吃了浸過毒藥的豬蹄子,馬上就沒命了。”</p>


    崔長耿說得很平靜。</p>


    胡小軍瞪大了眼睛,明白了自己遭到了毒手。</p>


    “你——怎麽——會?——”</p>


    “不是我,是張鳳女,你得死個明白,最毒不過婦人心,你替她賣命,糟蹋了姬玲玲,人家姬玲玲早把你告到縣法院去了,與其讓你蹲大牢挨槍子兒,不如給你來個痛快,免得你到時胡說八道!”</p>


    崔長耿說完跳下了車。</p>


    他懶得看胡小軍死前的慘狀,胡小軍的耳朵和鼻子裏都已流出血來。</p>


    胡小軍連恨張鳳女的力氣都沒有了。</p>


    在停止唿吸之前,他想起了家中的妻兒。</p>


    他想開車迴去,伸出手,努力著想握住方向盤,最終無力地垂了下來。</p>


    他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離開了人世!</p>


    崔長耿在車下吸完了一支煙。</p>


    然後象貓一樣跳上了駕駛室,看都不看死在車座上的胡小軍,他發動了車子。</p>


    正好是下坡的路。</p>


    路下是洶湧奔流的河水。</p>


    在車子滑向公路左則之際,崔長耿敏捷地跳下了車。</p>


    隨後,他聽到一聲巨響,裝滿磚的解放大卡車一頭栽進了河水中,在夜中激起萬千浪花。</p>


    “活該死了你這樣的走狗,敢欺負姬玲玲,今天老子也算為心愛的女人報了仇!”</p>


    他拍了拍衣服,折了一把樹枝將公路上的腳印仔細掃平。</p>


    借著手電筒的光亮,崔長耿踩著路邊的草叢折轉迴去,找到自行車,開了鎖騎了上去。</p>


    明天一早,坐等胡小軍未歸的張鳳女將派人去三十裏鎮找尋他。</p>


    途中,有人會發現掉入河中的卡車。</p>


    等車打撈上來,胡小軍已死成了爛泥。</p>


    有誰會在意他的死因——自己開車不小掉河裏淹死的,白搭上了東風車的一輛卡車和一車好磚。</p>


    當然,依張鳳女的善行,不會追究死人的責任,也不會讓胡小軍的家人賠償。</p>


    ——權當為他送了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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