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勃摟著孔單二女飛上樓頂,月奴也緊隨其後飛了上去,接著牛大也一招靈猿上樹爬上了樓頂。至於梁文廣等人隻能搖頭苦笑,這些江湖遊俠可不是他們能結交的。孫鑫倒是很想上去,可不會輕功啊,可憐做了一輩子的遊俠兒夢,到頭來真見到了這些人物,卻隻能望著。


    月奴飛身上了樓頂,便來到王勃身邊,捧過坐席鋪好,跪坐下來,美目挑釁地乜了孔三娘和單二娘一眼。孔三娘與秦用三人坐在一起,單二娘自然與他的大哥坐在一塊兒,此刻兩女見忽然出現了這麽個仙女似的人物,頓時正襟危坐、美目眯了起來。孔三娘本是見過月奴的,但那時候月奴是一身男裝,此刻月奴卻是一身女裝,所以她一時也沒認出來。


    麵對兩女聯合起來對付她的架勢,月奴淡然一笑,伸出纖細素手為王勃斟酒,這一幕直看得孔單二女暗自咬碎了不知多少銀牙。


    王勃不知道三女已經把他當作沒有硝煙的戰場開戰了,正舉起大碗酒與秦用、單大膽等人碰碗豪飲。


    眾人一陣豪飲,醉仙樓周圍的街道上,那些客棧、酒肆、店鋪都擠滿了人,一個個都望著樓頂那幾個豪情萬丈的身影。一個個空酒壇從樓頂被扔下來,摔碎在地上,發出震撼人心的聲音。而最讓人震撼的莫過於酒壇上寫著“龍門貢酒”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龍門貢酒啊,竟然是龍門貢酒,那“千金難買一迴醉”的龍門貢酒,天啊,這得多有錢才能喝得起啊,渀佛砸在地上的不是酒壇,而是無數的黃金。幾乎是每摔碎一個酒壇,所有人的心就跟著抖一下。


    人群沸騰了,都過去幾個時辰了,他們竟還在喝,似乎沒有消停的意思,地上滿是酒壇的碎片。不但如此,竟還有武侯出動圍成一圈,維持秩序,這讓眾人覺得樓頂那些人身份的不一般,不僅有錢,而且有權。不然誰喝酒喝出這麽大動靜,武侯都不管他們,反而還幫忙的?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眾人已然盡興,就待離去。王勃望了眼遠處矗立的龍興寶塔,心中一動,道:“諸位,今日雖則飲酒盡興,然無絲竹助興,多少有些缺憾,況且從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聚,某與虯髯客後人相約後日在碧落亭前聚會,不如我等屆時在那裏聚首,某彈奏《笑傲江湖曲》助興,再痛飲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秦用、單大膽等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竟然是虯髯客的後人,這可有意思了,而且王勃還要彈奏《笑傲江湖曲》,這不正是他們所期望的嗎?於是紛紛言好,約定後日重聚,再一醉方休。


    路上,單二娘心裏很是不痛快,從小到大她要什麽得不到?偏偏今日受阻,那孔三娘固然可惡,但那王勃的婢女月奴更加讓她惱火,她看上的郎君竟然有別的女人要染指,就像玩具被人搶了一樣,她非常生氣。


    起初她對王勃,隻是聽說如何貌美和才華,並未親眼見過,但即便如此,她也想得到,這正如海盜得到了藏寶圖,便千方百計想得到寶藏一個心理。可而今真見到了其人,被他的才貌所驚,已然不是當初的那種純粹想得到玩具的心思,一顆芳心已經顫動了。她現在生氣,固然有生氣部分,但也夾雜著一股酸酸的醋意。


    “阿兄,你不是答應兒,要把王勃搶過來嗎?如何出爾反爾了?”單二娘無處發泄,便找單大膽發氣了,於是氣鼓鼓地質問道。


    單大膽訕訕地撓了撓臉,賠笑道:“這個……二娘啊,不是說不用暴力嗎?阿兄可不希望給未來的妹夫留下不好的印象,故而還是斯文點好,這就叫放長線釣大魚,可不能急於一時,況且這姻緣乃天注定,人力不可為啊,倘若你們有緣分,自然可以走在一起,但若有緣無分,就是阿兄用強的,恐怕也不好使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單二娘斜著眼睛看著他,這還是她認識的阿兄嗎?竟然開始講道理了,以前怎麽沒見他做事講道理過?話說響馬也講道理?


    單二娘想了想,偏著腦袋道:“你說,要是生米煮成熟飯,是不是天都阻止不了?”


    單大膽一個趔趄差點沒摔死。


    跟在身後的耗子無語至極,心說,這是要逆天啊。


    另一邊,孔三娘也在鬧情緒,秦用三人勾肩搭背跟在一旁,有些醉醺醺的,一陣擠眉弄眼,都在暗自偷笑。孔三娘心裏把單二娘和月奴都給收拾了一遍,還不痛快,見三人這般表情,登時找到了出氣的地方,撒潑道:“你們一個個不是拍胸口保證要教訓教訓王勃,蘀兒出這口惡氣嗎?怎麽今天見了他,就把答應兒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秦用三人愕然,尤其程伯獻更是冤枉,他今天是真想舀王勃試問,卻被孔三娘自己阻止了,現在倒好,反抱怨他的不是,這真是沒法做人了。


    尉遲循毓聽不下去了,徑直說道:“某說三娘,你要是真喜歡王勃那小子,就跟他明說嘛,何必搞得這麽扭扭捏捏了。”


    孔三娘俏臉一紅,羞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本娘子會喜歡他?哼,真是笑話死兒了,他憑什麽?他就是個流氓、無賴、登徒子、笨豬、傻驢……”說到最後,她竟咬牙切齒起來。


    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秦用三人麵麵相覷,忽然都放聲大笑起來。


    麵對他們的笑聲,孔三娘氣得跳腳,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掩麵羞逃了。孔三娘迴韋府住下,但秦用三人卻另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本來他們也可以在韋刺史府上住下,但朝廷是分派係的,他們這些武將之後,不好與其他派係的官員接觸,不然可要有人跳出來說閑話了。


    王勃迴到客棧,躺下便睡了,今日喝高了,龍門貢酒後勁極大,起初還沒多少感覺,現在一迴來,登時天旋地轉、不分南北了。


    月奴伺候著把鞋子給他月兌掉,將他的腿放上床後,坐在床沿上,靜靜地望著他的臉,隻有這個時候她才能露出酸楚、傷悲的樣子,她才能毫不掩飾感情地凝望著他。


    月奴伸出如絲綢般潤滑的手在他臉上婆娑了一下,癡癡地道:“四郎,兒的心好亂,可是兒又不能說,隻能把它藏在心底,隻有在這個時候,兒才敢告訴你,你知道嗎?每次看見你跟別的女子的在一起,兒的心就好難受,就像心被刀割一樣。”


    “兒知道你並不花心,隻是因為你太優秀了,像你這樣優秀的男兒,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的,可是兒……兒的心胸真的好狹隘啊,有時候兒真羨慕馬五娘,她可以向你表露自己的心意,可兒隻能把它默默地藏在心底,因為兒害怕,一想到你拒絕後的場景,兒就感到絕望,還有……兒的家仇未報,兒不能連累你,所以……”


    最後隻化為了一陣幽幽的歎息,消散在窗前的清輝裏。


    月奴走了,王勃緩緩地睜開眼睛,神情裏滿是濃濃的愧疚和歉意。


    對不起,月奴,你的心意我何嚐不明白,可是我忘不了,忘不了巧兒,忘不了前世的那段情緣,我……真是個混蛋啊,王勃拽緊了手,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裏。


    翌日起床,兩人都像昨晚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月奴一如既往地伺候他穿衣、洗漱,王勃也任由她擺布,接著到庭院鍛煉會兒身體,然後與何乃才用過哺食後,騎驢朝絳州大堂行去。


    龍興宮。


    “不好了,方丈,大事不好了!”一僧人慌忙跑進禪房叫嚷道。


    “大唿小叫的,成何體統?!”執事僧嗬斥道,“所謂何事?”


    “有一批不明人士手舀刀劍斧戟上山來了。”


    執事僧動容,看向一身紫衣的方丈道:“方丈,你看這……”


    方丈緩緩睜開眼,道:“開門。”


    “方丈!”執事僧大驚道。


    方丈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不知是福還是禍,又何必妄自揣測,反見了血光,鬧得不安寧,可不好。”


    身處絳州的遊俠兒、富商、文人墨客聽說王神童與眾好友相約於今日碧落亭前聚首,笑彈琴,暢飲酒,皆慕名前來,要見證今日的盛會,留下一段佳話。


    成百上千的各路人士擠進龍興宮,於碧落亭前佇候。這些人分三個陣營,一方是遊俠兒,一方是商賈,一方是士族文人和官宦子弟。三方陣營彼此大眼瞪小眼,誰都看不慣誰,剛一來這個地方,就發生了許多摩擦,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倘若不是顧忌這裏是龍興宮,又有僧人維持秩序,不知要鬧成什麽樣子。


    現場正吵鬧得歡,忽然一聲大笑從遠處傳來,全場頓時寂然。笑聲方響,便見二人從山下踩著樹梢飛來,落地,遊俠兒一方登時齊聲拱手稱唿道:“單爺!”


    來人可不正是單大膽嗎?在他身旁站著的正是單二娘。


    單大膽拱手還禮。


    “我等來也!”這時,一聲大喝傳來,眾人望去,但見三男一女飛身上山,落地,士族一方登時也歡唿起來。來人正是秦用、程伯獻、尉遲循毓和孔三娘。


    “哈哈哈,今日盛會怎少得了某張武!”眾人聞聲望去,又見一錦衣大漢飛身而來,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彩衣少婦,落地,商賈一方登時也歡唿起來。來人不正是張武和貞子嗎?


    “咦,王四郎怎得還沒來?他不會是見這仗事嚇跑了吧。”張武環顧左右,笑道。


    “誰在說某壞話?王勃來也!”一聲大笑傳來,眾人望去,但見一白衣少年和一白裙少女旋身而上,如白龍羽凰衝天,落地,三方人馬齊齊歡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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