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南郡蠻,本有五姓:巴氏、樊氏、瞫氏、相氏、鄭氏。皆出於武落鍾離山。其山有赤黑二穴,巴氏之子生於赤穴,四姓之子皆生黑穴。”——《後漢書》


    巴族聖山共有五峰,山體巍峨,山勢陡峭,這山腳到山頂僅有著一條路,全是以青石鋪就。


    山下有著不少雕欄玉砌的宮殿,人來人往,極為熱鬧。那山巔的五峰常年被白霧籠罩,相傳這五峰之上,棲息著廩君傳人,他們世代居住於這五峰之上,為的就是守護這聖山。


    不少巴族巫士想要登上這山巔,去尋這世代守護在此地的廩君傳人,可這五峰又豈是這般簡單就可以攀爬而上的,先不說這五峰,就連那通往山巔的青石台階也是陡峭無比,一般人想登上這山巔也絕非易事。


    “哎喲,誰家的娃子,也不看著點!”一個擺攤的老婦人喊道。


    “對不起,大嬸。”一個有些微胖的孩子說了一句便繼續向前走去。


    “晨哥,等等我啊!”那微胖的孩子叫了一聲,引的眾人一陣側目。在那前方走的正是從巴蛇遺址中走出的巴晨。


    此時他看著越來越近的巴族聖山,心情有些激動。


    “這便是巴祖的出生之地麽?”巴晨望著寧靜祥和的聖山,ru白sè的雲紗縹緲嬌柔,猶如仙娥的潔白的裙帶將整個山頂籠罩,顯得格外神秘。


    朝霞初露,千山初醒,青青茫茫,霞光傾斜而下,經久不滅,自那山巔之上好似傳來一個鍾聲,沁人心神,巴晨在這鍾聲中也有了些許沉醉之意。


    “巴祖顯靈了!”不知誰叫了一聲,眾人齊齊朝著那山巔一拜,弄得巴晨和鄭壯也連忙跟著跪拜起來。


    “嘿,老兄,你們也是來撞機緣的吧!”這時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拍在了巴晨的肩頭。


    巴晨轉頭一看,隻見一個衣衫襤褸,頭發亂作一團的十幾歲少年正盯著他猛看,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呃,這位兄台,我們好像並不認識吧!”巴晨皺著眉頭將那隻搭在肩頭的手拍掉。


    “別什麽兄台不兄台的,我叫符天拓,看你們的樣子是剛來這聖山,不如這樣,我做向導,你們隻需付給我些許酬勞便可,你們意下如何?”那名叫符天拓的少年甩了甩亂糟糟的頭發說道。


    “對不起,我們沒錢!”巴晨說了一句,便帶著鄭壯向著一邊走去。


    “唉,我說,沒有錢也沒關係啊,有吃的麽,吃的也行啊!”那符天拓不依不饒,圍著巴晨不停地說著。


    “好了,我雇傭你,小壯,給他點吃的。”鄭壯聽到巴晨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塊幹糧,遞給了符天拓。


    符天拓一把接過幹糧,狼吐虎咽,幾口便幹掉了。看的鄭壯也是一陣發愣,這貨是有多久沒吃東西了啊!


    “跟我來吧!”符天拓似乎意猶未盡,看了看鄭壯的包裹,眼神如餓狼一樣,這讓鄭壯也是提高了jing惕,要知道這食物可是鄭壯的命根子,誰要是跟他搶,沒門!


    他們跟著這符天拓東走西拐,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小巷中,巴晨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剛要質問這符天拓,就看見符天拓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前方有著一處矮牆。


    符天拓躡手躡腳地翻過矮牆,留下巴晨和鄭壯兩個人在原地,不一會兒,矮牆那邊傳來了動靜,一壇酒被拋了出來,緊接著便是符天拓髒兮兮的身影。


    鄭壯好奇的向著矮牆內張望著,那矮牆內赫然是一處幽靜的庭院,這庭院內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酒缸,足有數十個之多,微風一吹,酒香醉人。


    “不要看了,快走!”符天拓抱起那壇酒,拍了一下鄭壯,自顧自地向著巷外跑去。


    “喂,你不是帶我們去認識這聖山麽,怎麽跑到這來了!”奔跑中巴晨說話了。


    符天拓看著後麵不緊不慢跟著跑的兩人,腳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遠到是客,當然要先好好招待一下你們啦,走,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此時那矮牆內已經傳出了叫喊聲,“那該死的偷酒賊,讓我抓住他一定要打斷他的腿!”


    符天拓繞過兩個小巷,帶著巴晨他們又翻過了一處柵欄,來到了一處廢棄的窩棚中。


    “這個地方能住人?”鄭壯看了看四處漏風的窩棚,胖子的眼光總是很挑剔。


    鄭壯看著符天拓似乎異常熟悉地在一旁翻找著些什麽,也好奇湊了過去。


    幾個破碗,一張破爛不堪的桌子,被符天拓搬了出來,看著符天拓笑嘻嘻的模樣,鄭壯有些看不下去了。


    “楞著幹什麽啊,坐啊!”符天拓指了指地下,他直接將那爛木桌一放,一坐到了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巴晨與鄭壯相視一眼,露出一絲苦笑,這總比風餐露宿來的要好一些。他們也不在挑剔,圍著那爛木桌坐了下來。


    符天拓將那酒壇的泥封一揭,一股淡淡的酒香撲鼻而來,酒香不濃,符天拓拿起酒壇,將這幾個破碗倒滿,自己則拿著酒壇,喝了一大口。


    “好酒!”符天拓抱著酒壇,麵sè有些泛紅,巴晨看著符天拓微紅的小臉,有些不解。


    酒這個東西,他也曾偷偷和鄭壯嚐過,不過那時卻沒有符天拓現在的反應這般劇烈。


    巴晨端起破碗,也顧不得許多,一口將這碗中的酒飲下,酒有些渾濁,卻透著五穀的香味,他一口喝下,頓覺一股熱浪襲來,好似置身於炎熱酷暑,心中猶如一團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巴晨有些驚奇,自己竟然對這酒有了反應,雖然臉上依然正常,但是這心中卻已經是熱火朝天了。


    符天拓看巴晨喝完了,又給他倒了一碗,巴晨再次飲下,那熟悉的灼熱之感再次猶如浪cháo一般湧來。


    “就是這種感覺!”巴晨眼中露出清明之sè,兩碗酒下肚,竟然毫無醉意,看的符天拓也是有些奇異。


    大半壇酒就這樣被符天拓和巴晨喝了個jing光,而鄭壯僅僅喝了一碗就有些不勝酒力,暈暈乎乎的拉著沒毛的大呆子說著話。


    “咚”那熟悉的鍾聲再次響起,巴晨有些不解,這鍾聲到底是從何處傳來的,為什麽隔這麽遠,這鍾聲還是清晰可聞。


    “一年一度的盛世又要開始了!”符天拓仿佛在自語一樣,他抱著酒壇,臉sè通紅,有些微醺,依靠在一個木樁上。


    “什麽盛世?”巴晨有些疑惑的問道。


    “所謂的盛世就是那登山,當然,這登山與往常的登山不同,這次登的是那聖山。”符天拓似乎有著一絲頹然之sè。


    “願聞其詳。”巴晨說著看了看還在喋喋不休的鄭壯。


    “聖山一共有著三百六十五級石階,這些石階皆寬大無比,疊加上去,便形成了通往山巔之路,隻有走完這三百六十五級石階,方具備那五峰的入選資格,可是這石階又豈是怎樣好走的!”符天拓說到這裏有些激動,他何曾不是像這眼前的巴晨和鄭壯一樣,懷揣著夢想來到這聖山。


    可是這幾年來,他每次嚐試卻都失敗了,這機緣並不是想象的那般簡單。


    “登石階?”巴晨頭一次聽聞這一件事,聖山的石階看起來普普通通,難道有什麽奇異的地方嗎?


    “咚”那宛若暮鍾般的聲音再次傳來,“三聲鍾鳴,看來這次登山會持續三天,你們要做好準備,要想碰得機緣,靠的是自己了。”符天拓不再理會這鍾鳴,繼續喝著那僅剩的小半壇酒。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最後的一句話,卻讓巴晨陷入了沉思,聖山之大,超乎想象,這是巴祖出生之地,更是巴國起始之地,依山而建的鎮子也是格外繁榮,這裏卻沒有修建城池,更沒有宗族廟宇,隻有那終年被白霧山巔,和那一條青石台階。


    如此重要的地方,怎會不修建城池?還有那青石台階又隱藏著什麽?巴晨總是在思索著,就在這時第四聲鍾鳴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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