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王悅寧,因此雖說姑娘家是不該摻和到這些事情中,她還是被王老太太吩咐叫了過來。(思路客.)王悅寧那廂還在疑惑,為何一直都沒見著玉簪過來服侍,卻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裏看見她!


    “這是?”王悅寧瞠目結舌地看著麵前被堵了嘴綁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衣衫雖說齊整,然而還是看得出一絲狼狽。此刻,王悅寧簡直恨不得直接昏死過去,明明自己算計的是二哥與史清婉身邊的那個丫鬟,為何、為何中招的卻是大哥和自己貼身丫鬟呢?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


    王老太太惡狠狠地環顧了四周,淩厲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刮著眾人的麵皮,想要看出些異樣來;她畢竟曆經過多年的後宅爭鬥,這裏麵的蹊蹺細細一理便瞧了出來。


    別的不說,從內院到外院書房,至少有三四道門,守門的小廝婆子眾多,縱然是有人沒盡心,難不成所有人一起都給玉簪放水了麽?再則,王子勝再怎樣愛耍,也不至於把手伸到妹妹貼身丫鬟的身上吧!


    她觀察了一周也沒瞧出不對勁來,無奈之下,招招手:“今日之事,若是傳揚出去,後果如何,你們自己掂量掂量吧!”便招唿旁邊的仆婦將玉簪口中塞著的布條給弄了出來。


    “求老太太給我做主啊!”玉簪砰砰砰幾聲重重地磕在地上,抬起臉來,眼底滿是祈求。她本就因為昨夜破身而顯得臉色蒼白如紙,再加上光潔的額頭上一片青青紫紫,看起來格外淒慘。


    “做主?做什麽主?把你給了大爺做姨娘麽?真是好不知羞恥!”王老太太沉聲訓斥道:“玉簪,昨天你究竟是如何到了前院書房的?!”


    平日裏因為伺候在王悅寧身邊,哪裏見得王老太太這般厲聲厲色?玉簪嚇得慌張又在地上磕頭:“老太太,我不敢撒謊,昨夜,原是大爺、是大爺帶了我來的啊!”


    “胡說八道!”王老太太手中楠木拐杖重重落下:“昨晚上你們大爺喝醉了便與你們二爺一起被扶到了前院,他醉得很,哪裏能在到內宅拉了你過來!”


    玉簪不住地搖頭:“老太太,我沒說謊!是真的!”她抽噎著將昨天晚上發生的種種娓娓道來。


    原來,昨夜玉簪本來是在院子裏頭做針線,聽說老太太房中接風宴結束,夜間天黑,便與另一個丫鬟玉鈿一同拿了燈籠來上房接二姑娘迴去。誰想的半路上玉鈿突然月複痛,便躲去旁邊方便,留下玉簪一人在路上等她;就是這麽一會兒功夫,該在前院的王子勝突然冒出來,拉著玉簪親親抱抱便迴了前院,玉簪不過是個十五六歲少女,正是情竇初開卻未識情滋味兒,哪裏領受過這般天雷動地火?迷糊間竟也忘卻了平日母親嫂嫂們的教誨,稀裏糊塗地就把清白給了王子勝。


    聽了這話,王老太太忙命人將昨夜伺候兒子的幾個小廝找過來,話算是對上了。王子勝半醉半醒間搶了醒酒湯喝,之後便晃晃蕩蕩地走到了上房後麵,拉了玉簪,小廝們跟著卻也不敢阻攔,結果成了現在這般局麵。


    “母親,終究是兒子的錯,還是——”王子勝眼含憐惜地看著淚眼朦朧的玉簪,原本清麗的少女因為蒼白虛弱的身子而顯得弱不勝衣一般,王子勝忍不住開口求情道:“還是讓兒子納了她吧!”


    王老太太沉疑良久,終究還是沒有什麽辦法,畢竟這一切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紕漏來,一個醉酒的人,做出什麽事情來都是正常的……


    “納妾可以,隻是——玉簪要改了名字,日後便叫銀月吧!”王老太太對上愛子的請求,再一想王子勝如今後院的景狀,還是點了頭。何氏素來不招王子勝喜歡,之前最受寵的水雲又被送到小佛堂祈福,餘下的姨娘妾侍,王子勝又都倦了,倒不如把玉簪給了他也好伺候。


    雖說玉簪心中仍舊是各種委屈,然而為人奴婢,豈能自主呢?她也隻能謝了王老太太,便被她的母親與嫂嫂扶著帶了出去。


    “寧兒,你受委屈了!”王老太太歎息一口氣,將一旁站立著呆呆愣愣的王悅寧拉到身前:“我去叫你大哥向你賠罪!”她不知道個中根源是在麵前的女兒身上,因此還在為女兒的名聲而擔憂呢。


    王悅寧正心虛著,聞言,勉強笑了笑:“母親莫要擔憂,雖說此事有些……但是不傳出去便也無礙了,就是玉——銀月那兒卻要讓她少露麵,畢竟這幾年我出門常常帶著她!”


    若是叫外人知曉自己的貼身丫鬟竟成了兄長的房裏人,自己的名聲臉麵還要不要?饒是她平日裏自視甚高,此時也未免有些惶惶,攪著手裏帕子,王悅寧訥訥道:“母親,我記著玉——銀月還有個年紀小兩歲的妹妹,不如將吩咐她補了缺兒,改了名兒也就是了!”


    聽了王悅寧的話,王老太太沉思片刻,點點頭應下。


    史清婉在旁邊並不插話,瞧著王老太太的神態,微微抿著嘴出神。


    王老太太瞅著地下立著的王子騰史清婉兩人,目光又落在王子勝的身上,瞧著愛重的長子魂不守舍的模樣,歎了口氣,突地覺得心力俱疲,對著眾人又是三令五申,便皺著眉頭揮手讓大家散了。


    迴了上房,王老太太隻覺得脅下一突地疼得厲害,尾隨著而來的陸嬤嬤見狀,忙吩咐福兒去取了些鉤藤來煎湯,她一邊給王老太太順著氣兒邊勸道:“您且消消火氣,這事兒裏頭呀,我看著卻是有些蹊蹺!不說別的,大爺文文弱弱,往日吃酒若是醉了也從沒有發酒瘋過,隻安安靜靜喝一碗醒酒湯睡上一夜便好,哪曾出過這樣幺蛾子?”湊到老太太耳旁:“老太太且寬心,我去給您暗中查查看!”


    王老太太緩過來,聞言,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我卻是不相信真的就這麽巧了,若是老二便罷了,他習武酒後不老實也是有的——”


    跟在王老太太身邊多年,陸嬤嬤自然明白這位主子的脾氣與偏好,並不接此話:“您歇著,底下事情我去給您辦了,便是二姑娘那兒,也定是妥妥帖帖叫人沒得說嘴!”心底卻是頗為惋惜玉簪這個丫頭,現下裏是大爺對她正是愧疚憐愛的時候,若是有朝一日她失了大爺的心,怕是活不了多久啦!畢竟老太太豈能容著她這樣一個堪稱汙點的大活人呢?


    “繡蕊,明兒個你讓人叫繡萍進來一趟,莊子上的事情,我想到主意了!”迴了院子,與王子騰同坐歎了兩句,送他離開後,史清婉招來繡蕊,沉聲吩咐道。


    繡蕊明白地點點頭,片刻後帶著稍稍的遲疑與懊惱:“女乃女乃,今兒早上的事情,老太太那邊不會怪罪我那碗醒酒湯吧?!若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便是不敬,也不敢將那湯碗由著大爺用了!”她擔憂的卻是此事會不會令王老太太責怪起管家的事情來,畢竟若是說起來,按理後宅到前院的女眷都是要仔細盤查才是。


    “別擔心——”史清婉安撫著有些局促不安的繡蕊,她心中比誰都明白此事前因後果,繡蕊手中那碗湯藥確實有問題,可照理說那原本該是王子騰的;廚房那邊,史清婉為防萬一還留了一手在,便是老太太查出什麽端倪,也責怪不到繡蕊身上。


    如今史清婉盤算的是如何盡快將幾個莊子給安排好,畢竟那幾個莊子是史清婉父親為她置辦的,出產頗為富饒,若是被王老太太看上了,怕是難弄!雖說照理婆家侵占媳婦的嫁妝是說不出口、令人鄙夷的,然而一想當初紅學家們分析王夫人私吞甄家銀兩與林家的家產這兩樁事兒,史清婉不由得多存了個心眼。


    不提史清婉院子裏暗中忙忙碌碌,陸嬤嬤看著麵前一隻尚餘些微殘留藥汁的湯碗,不由得眉頭緊鎖愁顏難展。


    調查這件事情並不是難的,陸嬤嬤在王家呆了近五十年,根基堅穩,廚房裏的事情她打聽了幾句便有了眉目。原來那日在盛碗之前,卻有二姑娘身邊的玉璧去了一趟,還說了幾句話,後來繡蕊雲霞兩人將湯碗端走,她也就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你。


    陸嬤嬤又去找了昨晚上的湯碗,因為中途發生了王子勝醒過來的事情,繡蕊與雲霞便也不曾將那湯碗收走,卻是為陸嬤嬤提供了便利,將尚且有著殘汁的湯碗找了來。


    她也算是內宅經驗豐富,嗅了嗅便分辨出裏頭一種熟悉的味道,原本王老爺子還年輕的時候,為了能叫主子多多孕育,這種東西她沒少為王老爺子準備摻在平日的湯飯中。


    這倒是讓她如何與老太太匯報?說此番大爺隻是因為二姑娘的莫名之舉受了無妄的災禍?陸嬤嬤搖搖頭,咬著牙心中隻暗恨二姑娘王悅寧的不安分。她雖說極懂得如何討好王老太太,然而若真是算起來,陸嬤嬤對著二姑娘卻並不喜歡;王悅寧雖說在外名聲不錯,可這王家闔府上下積年的老人家誰不知道?王家二姑娘十歲那年,便因著心愛的裙子被一個灑掃丫鬟弄髒,命人生生打了她四十板,這個丫鬟掙紮著熬了兩天便淒淒慘慘地死在冷炕上。隻是後來被王老太太按捺下來,王悅寧隻被王老爺子訓斥了一頓也就算事兒,因此越發縱容得她拿腔作調了。


    “罷了,不管怎麽著,還是報上去的好!這把火再怎麽著也燒不到我自己身上——陸嬤嬤下了決定。老太太縱然會對自己心生不喜,可她最看重的還是身擔爵位的長子,二姑娘固然受寵,可前提是她沒損了王家的名聲!自己這張老臉也沒什麽大礙。


    想起王悅寧幾次見著自己寶貝孫兒寄恩時態度中隱隱的盛氣淩人,陸嬤嬤暗中嗤了一聲,二姑娘,莫怪我陸嬤嬤不給你兜攬著,但凡你對我有一絲好處,我也不會這般,隻看這一遭你怎麽和老太太、大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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