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淅淅瀝瀝的雨還在落下。


    金盤腿坐在鋪著暖和的毛皮的地上,他對麵是那個閉著眼似乎看不見的青年。


    青年倒了杯茶,朝著金露出個歉意的笑容,“讓您見笑了。”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金閃了閃神,把那茶當水牛飲了。對麵的青年仍是淡笑著,好像一點也不知道金做了這樣失禮的事。


    金看著他的笑容,突然想起了曾經被約束著學習的日子,那時候,他那被寄以厚望的兄長就是被人這樣評價的。


    而那時候,喜歡養一群狼犬的他可一直是反麵教材……


    嘖。


    居然又開始迴憶起快三十年前的事了,金歎了口氣,感受著洞口吹來的絲絲涼風,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好像確實是上了年紀了,都開始迴憶過去了。


    一把年紀了,居然才開始談戀愛……


    金想到和西索定下的關係,突然有點後悔了。


    美色誤人,要不是西索來勾引他,絕對不會有“吃幹抹淨被負責”的事發生的!金捏緊手裏的杯子,憤憤的開始推卸責任。等想到西索勾引他的時候,忍不住臉有點燒:其實,西索確實長得挺合他審美的……


    坐在外人對麵想入非非顯然不是件很合適的事,所以金在被青年放杯子的重音給驚醒的時候,有點尷尬。


    青年好像沒有察覺到金的尷尬,很是溫和的問道:“您找我有什麽事?”


    金咳嗽一聲,“尤金讓我來找帕塔亞。”


    青年一愣,隨即露出了懷念的神色,“尤金啊,他去了那裏也有一百年了吧。”


    一百年……


    金抽了抽嘴角,告訴自己別和這些混血計較。


    青年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空洞。


    金愣了愣,他遇見的帕塔亞一族都是藍眼睛的。範在繼承人魚血脈之後,眼睛就開始變藍了,甚至就連以前很硬漢的臉都柔化了不少。——米塔因此糾結的表示“就當他提前發福了!”——據說這是他們一族繼承人魚力量的象征。


    而現在這裏居然有個黑眼睛的帕塔亞,這帕塔亞還是帕塔亞一族的族長……


    雖然帕塔亞一族人才凋零,但應該還沒到找個冠不上“帕塔亞”姓氏的人做族長的地步。


    金這麽想,就問了。


    然後,他看見青年露出個落寞的慘笑,“當年……之後,我就盲了,還成了個廢人。”


    呃,金對於被省略的部分很好奇,但這種揭人傷疤的事,他還……真想知道……


    但不管金有多想知道,青年都看不見,也不知道,或者說知道了也當做不知道。


    青年慢慢收起一臉的苦澀,問道:“尤金讓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金搖頭,“他沒說。”


    青年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我送你迴去吧。”


    金立刻喜道:“多謝了!”


    他想迴去看看兒子了,咳咳,他其實還是有點想西索的……


    “為什麽你會和我一起迴來?!”


    *的出現在水裏,金指著同樣泡在水裏的青年咬牙切齒。


    青年本來歪著頭側耳聽著什麽,聽到金的問話,青年轉過頭,一雙空虛的眼直直的“看”向金,輕聲笑道:“我突然想出來走走了。”


    放屁!誰信啊!


    金磨磨牙,“你不是要負責守門的嗎?”


    青年理所當然道:“門關了就可以了。”


    金:“……”你的職業操守呢?!


    青年慢慢上岸,一點也不像個看不見的人。


    上岸的一瞬間,金才發現,青年身上居然一點水也沒有!


    全身*的金心情更差了:“你不是成了個廢人了嗎?”


    聞言,青年也不傷心,反而笑得很恬淡,“即使沒有了能力,我也是帕塔亞,我身體裏有著人魚的血脈啊。”


    “對了,你可以叫我藍。”青年朝著黑臉的金緩緩說道。


    看著青年的臉,金覺得手好癢!


    最後,金把藍待到獵人協會裏,果斷甩給了尼特羅。


    烏爾麗卡放下小餅幹,捂著嘴輕笑,“你還真是……最近尼特羅天天都黑著臉……”


    金看看烏爾麗卡臉上淡淡的皺紋,想起尼特羅那張橘子皮老臉……他搖頭,把那形象甩出腦海,他可不要變得像尼特羅一樣!所以,他幸福的吃起小餅幹,“要是不推給會長,我怎麽能和您一起享受午後的陽光呢?”


    烏爾麗卡歎了口氣,“你們年輕人都是這樣,都不讓我們老人休息休息……”比斯吉整天在外麵找寶石,艾爾老早早就離開了,雲穀也是,說什麽要去修行……


    金訕訕一笑,轉開了話題。


    獵人協會這一代還真的都是些奇葩,沒幾個有耐心在協會幹下去。


    看過烏爾麗卡後,金想了想,打算迴去看看奶奶和兒子。


    想到兩日前在獵人協會遇見米塔時發生的事,金扯扯頭發,對拉著西索一起去的心思瞬間就沒了,等到頭發養好了,再去見西索吧……


    坐在去鯨魚島的船上,金整理著帶迴去的禮物,不知為何,看到包裏的鬥篷,金突然一頓。他歪著頭想了會兒,用鬥篷把自己裹嚴實了。


    村子裏都居住在裏山下,雖然離碼頭有點遠,但因為鄉村風情不錯,這幾年來觀光的人挺多的。


    金他家在裏山一端入口,處在村子裏靠近碼頭的地方。


    金走近了,才發現自家開了間酒館。看起來生意好像很不錯。


    金點點頭,特娜嬸嬸的釀酒技術可是一絕,以前隻做做村裏的生意,現在弄家酒館也方便的。


    金正準備進去酒館看看,就聽見了一聲“米特阿姨~”


    金腳步一頓,這聲音……


    他偷偷摸摸的用上絕,朝著聲音所在處掠過去。


    二樓的天台上,米特看到小傑拖著裝滿濕衣服的盆過來,讚了句:“小傑好厲害!”


    小傑立刻露出靦腆的笑容,“我隻是想幫幫米特阿姨。”


    看得躲在樹上的金糾結的撓著樹幹,好萌好萌……


    想象一下這麽萌的聲音朝著自己叫“粑粑~”,金連忙捂住鼻子。


    西索算什麽!兒子才是萌物!


    金喜滋滋的就要衝上去認兒子,然而——


    米特:“小傑真乖,和你爸爸完全不一樣!”說著就咬牙切齒起來。


    金抬起的腳又縮了迴去。


    小傑仰起小臉,“阿姨,粑粑不在了,是不是不要小傑了?”


    金黑了臉,這話什麽意思?!誰說的?他要……讓他這輩子都沒機會說人閑話!


    米特的臉也黑了,“小傑,誰告訴你金不要你的?”


    小傑一臉懵懂,“上次來店裏的客人。”


    米特暗中決定以後一定要防著那些小人,她蹲□,看著小傑說道:“小傑,你爸爸把你交給我和奶奶,是因為我們能照顧好你。”


    小傑點點頭,“粑粑沒有不要我?”


    金也點頭,就是,他明明很愛小傑的!


    “但你爸爸也不是什麽好爸爸!”


    金“哢!”摳下了樹皮,手抖的不行。


    小傑瞪大眼:“粑粑是壞粑粑?!”


    米特冷哼一聲,“他和個男人私奔了,把你留在鯨魚島也不迴來看看,這種人不配做你爸爸!”


    金:“……”


    小傑眨眨純潔的眼睛,“什麽是私奔?”


    “私奔……”米特一噎,“私奔就是兩個人一起跑了!”


    小傑咬咬手指,“粑粑和麻麻一起跑了?可是米特阿姨,你不是說粑粑不在了地上,在天上做星星嗎?”


    金手一抖,又摳下一塊樹皮。


    米特愣了愣,咬牙:“小傑,你爸爸是去世了!他和那個男人都上天了!但那個男人不是你媽媽!你媽媽是女的!”


    小傑好奇地看著米特:“什麽是女的?”


    米特張張嘴,看了看小傑,摸上他的頭,“這些東西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哦。”小傑點點頭,“但我見過麻麻啊。”


    米特驚訝了,“什麽時候?”


    “上次米特阿姨和婆婆去山裏的時候。”


    米特皺了皺眉,急忙問道:“你媽媽長什麽樣?”


    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小傑:“麻麻的頭發紅紅的!”


    “臉上還有小星星。”


    果然是西索!金抽了抽嘴角,西索居然偷偷來看小傑!不過,“麻麻”這個稱唿……


    金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


    米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哪個人符合小傑的描述,於是叮囑道:“以後你又看見她,一定要叫我或者婆婆!”


    見小傑點頭,她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見到陌生人不要隨便和他交談!”


    “好~”


    等到米特曬好衣服領著小傑離開,金才輕盈的從樹上跳到天台上。


    看看滴著水的衣服,金突然覺得……還是不要露麵了……


    拋下兒子和男人私奔了……


    還去世了……


    金捂上臉,一世英名啊!!!


    跑到裏山和已經成家的小寶打鬧打鬧,又和越來越懶的阿澤說說話,金悄悄地在裏山風餐露宿起來。


    有了裏山森林的滋養,金的頭發雖然才及肩,但好歹光澤迴來了。


    金對著水麵照了照,臭美的比了個手勢,帥呆了!


    金理了理頭發,想到酒館裏那張“遺照”,隻能含恨又披上鬥篷,拉拉帽簷務必把頭遮住。


    兒子,粑粑這就來看你!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更上來了,這是補昨天的。


    晚上還有一更,今天的,會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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