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城已有數年沒有發生過大案,但這一日清晨,司馬相如親自帶著大批城衛軍,將一間小小的酒肆重重封鎖,路人都不敢靠近,因為其內傳來了濃厚的血腥味。


    而這一間小小的酒肆,卻正是當日陳閑與矛十六痛飲的那間,老板正是倪夏蓮。


    酒肆內橫七豎八躺著幾條屍體,麵色發黑,似乎是中了毒,便是司馬相如這等高手也不敢太接近這屍身,麵色露出了少有的凝重之色,對著身旁的校官道:“這毒很猛啊,血塊都凝固體內,似乎是左玄門的一品紅,這事馬虎不得,我這就前往紫衣侯府,與幾位侯爺商討一番,你們在此嚴加把守即可,這酒肆背後必然還有一股力量,切記妄動。”


    一旁的校官點頭稱是,目送著司馬相如的背影消失在巷尾。


    司馬相如可是名義上的無雙城的城主,縱然不如紫衣侯等四大侯爺一般擁有很多暗地裏的力量,但無雙城的城衛軍這支明麵上的力量卻幾乎被司馬相如一人所擁有,這才讓他在無雙城同樣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和權勢。


    是以司馬相如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到了紫衣侯府的紫檀殿,驚奇的發現四大侯爺都已然在座,而紫衣侯身旁還坐著一個老者,未曾謀麵。


    “侯爺,你們都在啊!”司馬相如一抱拳,也不客氣,直接落座。


    “這不就都在等你啊!”青衣侯輕聲歎了口氣,一臉肅殺的答道。


    一聽青衣侯這口氣,司馬相如便知道這一起血案對於四大侯爺來說,早已知曉,而且知道的比自己還要早上那麽至少一個時辰,否則不可能這快聚集,畢竟無雙城是四大侯爺的地盤,明裏暗裏的一切動靜,都逃不過侯爺們的耳目。


    司馬相如也不如先前那般焦急了,反而饒有興趣的看了那位不認識的老者一眼,然後問道:“這位是……”


    紫衣侯微微一笑,立馬接口道:“我的好友,任天星,昔日為宗派之地某一宗的護宗人,這十年來一直是我紫衣侯府的護院,哈哈!”


    “護宗人,護院?”司馬相如一臉愕然,顯然無法將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詞語聯係在一切,盡管都有一個護字,其中含義可是天差地別。


    侯府的護院,也就一普通凡人,大不了有那麽一點玄功在身,但境界絕對不高,充其量也就是一重天,而護宗人可不簡單,乃是宗派之地每一宗派留下鎮守宗派山頭的高手,地位猶在長老之上,法術精湛,是絕對的可獨當一麵的修士高手。


    “老朽任天星,乃是星宿宗的護宗人,見過城主及幾位侯爺。”一直沉默不語的任天星終於起身,微微作揖。


    “星宿宗,可是宗派之地的一大宗派,隻是傳聞護宗人十年前就失蹤了,原來是來紫衣侯府當護院了。”寒衣侯一臉羨慕的看著紫衣侯,然後說道。


    任天星深深歎了口氣,然後道:“當年因為一個賭局,被你們的大哥紫衣侯誆騙入甕,才恢複自由之身,這些往事就不說了,你們還是說說這件血案吧,老朽在一旁洗耳恭聽。”


    “這些年,我紫衣侯還是要為天星你為我侯府擋風擋雨而感謝一番,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紫衣侯舉起了手中的青花瓷杯,對著身旁的任天星赫然微微作揖。


    任天星知道,這是紫衣侯在這等場合下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麵子,算是這些年來自己默默無聞的守護著紫衣侯府的一種迴報。


    一番苦笑,任天星與紫衣侯碰杯,將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對視一笑,頗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大哥,這血案的緣由是什麽,你看司馬都一臉疑惑,你還藏著掖著,這就不對了吧。”青衣侯看了司馬相如一眼,然後將目光落在紫衣侯麵上。


    “緣由?可謂是無妄之災,那酒肆本是一宗派在無雙城內的聚集地,但近些日子生意太過火爆,每天前往買酒的絡繹不絕,許多人苦等數個時辰,為的便是花重金買上那麽一小壺美酒,宴請親朋好友,一起品嚐那絕世佳釀。”紫衣侯苦笑道。


    “莫非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司馬相如眉頭一皺,然後問道。


    “然也,但其中還有一個由頭,讓對方動手,酒肆中常有殺手門的人出沒,自然引發血案,躲都躲不過。隻是本侯沒想到的是,那軒轅靜一個小小的皇子,身旁竟然跟著一票左玄門的高手,真是有些不可思議。”紫衣侯仿佛也有些自責,沉聲歎道。


    “左玄門?侯爺的意思是這起血案是左玄門的玄士所為?”司馬相如將聲音壓得更低了,因為這血案若牽扯到玄皇陛下的左臂右膀中的左玄門,那隻怕查案是舉步維艱,甚至很有可能會不了了之。


    奈何即便是無雙城單方麵不追究,但宗派之地中那一聚集地被一鍋端了的宗派必然會站出來嗬斥,讓原本形成微妙平衡之勢的無雙城因為這起血案成為導火索,昔日的平靜一去不複返,也許接下來就是一片腥風血雨。


    宗派之地的每一宗派,都極為護短,而且遇到大事都抱成一團,共同進退,否則早就分崩離析了。


    一旦開戰,無雙城內必然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直到四大侯爺這一方交出兇手來,奈何兇手又並非四大侯爺麾下的人,而是玄皇陛下的左玄門中的高手,是明哲保身,還是引火燒身,即便是在座的這幾位大佬,都不知如何是好。


    紫衣侯一臉鎮定,似乎沒有將這血案一事放在心上,而是指了指桌案上的酒壺說:“大家先嚐嚐,這名為神仙酒的佳釀是如何一個酒勁醇厚,酒香四溢。”


    諸人紛紛點頭,早就嗅到了麵前酒壺中的酒水散發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酒香,似乎聞一聞都有些醉醺醺的感覺,又聽聞這酒名為神仙酒,都不禁一驚,因為傳說中在宗派中有一種佳釀名為神仙醉,意思是神仙喝了也會醉倒,匍匐不起,今日這神仙酒莫非和那神仙醉一般,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形的絕世佳釀?


    三位侯爺與司馬相如齊齊自己動手斟滿美酒,見那酒色純淨,帶著一絲淡淡的鵝黃色,猶如琥珀,晶瑩剔透,甚至散發出淡淡的如夜明珠般的柔和光芒,加上那一縷縷的奇異的與眾不同的酒香,讓人心曠神怡。


    輕輕的抿了一口,眾人皆感覺到唇齒生香,一股瓊漿玉液順著喉嚨流淌進入體內,所過之處似春迴大地,說不出的舒爽,但又帶著滾滾的烈酒灼熱之感,很是過癮。


    寒衣侯輕輕的在自己那握杯的手上一嗅,然後歎道:“都沒有接觸到這神仙酒,都已然是手有餘香。”


    “是啊,這神仙酒還真是如其名,隻怕比起那傳說中的神仙醉,也毫不遜色吧。”司馬相如貪婪的又小飲了一口,大唿痛快。


    “大哥,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神仙酒?莫非你早就去過那間血案發生的酒肆呢?”錦衣候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們的耳目,遍布整個無雙城,那酒肆的故事我就不多說了,但是這神仙酒原本叫做琥珀月光酒,也是佳釀,但少了一些月兌俗的仙家氣息,後來那酒肆老板偶遇一少年,得了一物,才有了這神仙酒的誕生。”紫衣侯似乎想起了什麽,冷聲哼道。


    “哦,琥珀月光酒,這酒肆老板是倪夏蓮嘛,貌美如花,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這次血案她似乎逃月兌了,沒有被左玄門的高手一舉擊殺,看來修為可不低啊。”寒衣侯答道。


    “那個少年是誰?大哥?這左玄門的高手這般血洗一間小小的酒肆,不會就是為了這神仙酒的釀酒秘方吧?這固然是價值連城,但也勞煩左玄門的高手出手,也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了。”青衣侯也納悶的問道。


    “這個少年,便是我最近收的義子陳閑,而那所謂的秘方,則是一錢不值,不過是將龍涎香置入那琥珀月光酒中,便可直接升華為神仙酒,讓玄士修士都一醉解千愁。而我那義子在前往小酒肆之前,還遭遇了殺手門精心策劃的一場刺殺,還好我的閑兒福大命大,加上有些保命的手段,這才逃出生天。”紫衣侯毫不掩飾內心的殺機,雙目中閃爍著一道道厲芒。


    “殺手門對付了閑兒?這個消息老大你怎麽隱藏不說,信息收集都是你一手操辦的,你知道後為什麽不淩厲反擊?”在座的諸人都吃了一驚,其中寒衣侯更是忍不住問道。


    “無妨,小小一個殺手門,還不放在本侯眼裏,隻是這重金買兇的家夥,卻讓我有些頭痛。”紫衣侯一聲長歎,語聲都有些悲涼。


    “這個買兇的家夥是誰?”青衣侯追問道。


    “便是我的長子雲飛揚。”紫衣侯雙眼眯成了一條縫,不知道想些什麽。


    “原來是飛揚,他莫非覺得他的世子之位不保,所以才出此下策,說到底還是舍不得大哥你的世襲之位。隻是他哪裏知道,沒有相應的實力,世襲的爵位根本是可有可無,一紙詔書就能讓你身無分文,甚至人頭落地。”寒衣侯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一些煩心事,也附和歎道。


    “沒錯,就是飛揚,在這個兒子身上,我也沒少花心血氣力,可惜天賦有限,不必你們家的兩個寶貝女兒,青衣和襲人,每次無雙會都將飛揚壓在下方,動彈不得,甚至我那最小的女兒錦兒也比飛揚要強上一籌,結果他卻因為嫉妒閑兒就鋌而走險,買兇殺人,之後更是與皇子軒轅靜沆瀣一氣,將神仙酒的秘密與殺手門的一些資料悉數合盤托出,真是愚蠢到家了,我現在沒轍了,殺又殺不得,若不嚴懲隻怕日後不知道會惹下什麽大亂子。”紫衣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仿佛那個罪魁禍首是自己,而不是雲飛揚。


    可憐天下父母心,紫衣侯如此,也是無比的糾結彷徨,期望其他人出個主意。


    可是其他三位侯爺,加上司馬相如及任天星,自然不會在這等事上出什麽主意,開什麽口,繼續保持著緘默,因為這等內鬥有太多忌諱。


    一陣沉默之後,司馬相如打破了這份壓抑,沉聲問道:“侯爺,如今左玄門已然公然在無雙城中犯下血案,玄皇陛下的意思,昭然若揭,那神仙酒不過是一個幌子,將宗派逼出來與我們決裂,也許才是這血案背後的用意所在。若這一血案不破,各宗派必然人人自危,與我們之間那本就淡薄的友誼及信任,會降到一個冰點,這對三年後的赤潮寒潮來襲,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紫衣侯對著司馬相如點了點頭,然後道:“沒錯,我們心有隔閡,對三年後那場大劫之戰影響很大,但我們畢竟是武朝之人,也是武朝玄士,斷然不可能真的四處去抓捕那幾位來自左玄門的高手,交給宗派去處理,那等於與玄皇陛下開戰,自尋死路,討好宗派,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主意,宗派林立,沒有一統,很多都是得了便宜還不賣乖的角色。”


    “事情總要解決,大家有什麽好法子,平息這一血案?”青衣侯接口說道。


    “兩麵都不能得罪,似乎很難。”寒衣侯皺眉答道。


    “目前不清楚酒肆背後的那一宗派究竟死傷了多少人?比如那老板娘倪夏蓮,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很頭痛。”紫衣侯點了點頭,然後答道。


    “我們總不能幹坐著吧,在無雙城我們的地盤,也不能任那左玄門這般殺戮,尤其那皇子軒轅靜,總是在我們麵前晃悠來,晃悠去,看著就心煩。”錦衣候一聲冷笑,顯得很不耐煩。


    “天星,你怎麽看這事,這血案可大可小。”紫衣侯將目光最後落在了身旁的任天星身上,因為任天星是宗派中人,對於宗派了解更深。


    任天星哈哈一笑,然後起身道:“無論是武朝,還是宗派,都是強者皇,敗者寇,弱肉強食,千古以來皆如此,那神仙酒也談不上什麽秘方,酒肆背後的宗派也算不上什麽大派,隻是有些神秘罷了,依照我的看法,將一切擺到台麵上來說,反而更加輕鬆。我記得每年無雙城都有後輩高手比武的無雙會,不如這次廣邀宗派弟子參加,將前三甲的獎勵提升到讓一個宗派都動心的境地,玄士修士的後輩弟子一起爭奇鬥豔,看誰為後輩第一翹楚,而宗派中的長老甚至掌門都會來觀戰,侯爺可以將這一血案輕描淡寫的帶過,又或者將宗派的仇恨敵意引向玄皇那一頭,便可高枕無憂。”


    紫衣侯一聲驚歎,拍了拍任天星的肩,沉聲道:“多謝老友,就照你說的辦。”


    自此,酒肆血案成就了無雙城第一屆玄士修士共同參與的搏弈大會:無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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