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兩大汗結拜安答（下）</p>
“奴才聽說一家幾兄弟為爭家產大打出手，有鄰居便想趁機奪其家產，持刀而入。不料兄弟幾個見來了外人，聯合起來反將那鄰居打了一頓。奴才笑此人愚蠢，就不能等那兄弟幾個打到傷痕累累、無力反抗之時再動手嗎？著急上火的，便宜沒撈著，反吃了大虧”，博貝笑道。</p>
聽了這笑話，蘇勒坦可笑不出來，這哪是講笑話？這分明是諷喻朕不能出兵，否則便成了那可笑的鄰居。不過，這笑話的意思卻沒有錯，別看現在劄薩克圖、土謝圖、車臣三汗鼎立，可再怎麽打，他們都是喀爾喀兄弟。一旦自己流露出想掌控漠北的心思，原先互相爭鬥的各部一定會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反不如靜歡其變、待他們因為明爭暗鬥而實力大衰時動手，有把握的多。原先的曆史上，那噶爾丹就是這麽幹的，不斷挑撥離間，挑撥喀爾喀內戰，最終不費吹灰之力奪取了喀爾喀。</p>
“你呀，就是鬼點子多”，蘇勒坦想了想歎道：“讓那諾爾布上殿吧”。</p>
“大汗既然不想做那鄰居，便不應讓喀爾喀人察覺到您對他們的敵意。何不效仿成吉思汗與劄木合舊事？”博貝又開口建議。</p>
“成吉思汗與劄木合舊事？你是想要朕與那諾爾布結拜為安答？”蘇勒坦愕然，許久方幽幽一歎，“想不到朕一世英雄，竟要與鼠輩結拜！嗟乎！嗟乎！”</p>
??</p>
諾爾布步入大殿，蘇勒坦仔細歡察，見他雖然外貌憨厚，雙目卻銳而有神，不像是好相與的。嗯，待朕試試他的肚量。遂讓禮官故意怠慢，一應禮儀，竟以藩屬待之。</p>
“蓮花汗何以如此無禮？喀爾喀是衛拉特的盟邦，並非藩屬。我長途跋涉來拜訪您，您怎可如此？”諾爾布忍不住，大聲抗議。</p>
這人比他老爹好對付，若來的人是素巴第，必然會風輕雲淡、不露聲色，讓朕猜不著、摸不透。似這般，朕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他的心思掌握得一清二楚。哼！不過是一有勇無謀的匹夫耳！</p>
想明白這層，蘇勒坦霎那間便換了副和煦的神態，令人如沐春風般笑著對諾爾布說：“剛才隻是朕與劄薩克圖汗開的玩笑而已。怎麽？您不參加朕的稱汗大典，還不許朕開個玩笑？”</p>
諾爾布雖然脾氣不好，其實卻是個厚道人，聞言赧顏解釋，“我本想參加您的稱汗大典，奈何老父病重，又剛繼承劄薩克圖汗位，實在是走不開。請您原諒”。</p>
“這便是您的不是了。喀爾喀既與衛拉特結為盟邦，便有互通消息的義務。朕稱‘蓮花汗’前還派人通知您，您繼劄薩克圖汗位卻不通知朕，既沒將衛拉特視為盟邦，也沒將朕當成朋友。著實可惱也！”蘇勒坦佯嗔。</p>
聽了這話，諾爾布啞口無言。他本不以舌辯見長，又是忠厚君子，自覺理虧，慨然說道：“此事的確是我思慮欠周，願聽憑蓮花汗發落”。</p>
“好！便罰你三大碗酒！”</p>
蘇勒坦哈哈大笑，走下座位拉著諾爾布的手往後帳走去，邊走邊大笑著說：“朕早聽說劄薩克圖汗是豪爽的漢子，已在後帳備好美酒、烤上肥美的羔羊肉，今日定要和您喝個痛快！”</p>
和耿直豪爽之人打交道是極容易的，幾大碗酒下肚，對方便願把心掏給伱。</p>
喝了一會兒，兩個人相處甚歡；又喝了一會兒，雙方便無話不談；喝到最後，諾爾布直把蘇勒坦當成了可以互托生死的兄弟摯友，拉著他的手感歎，“不知為何，我與您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似相識多年的舊友一般，分外親切”。</p>
蓮花大汗微微一笑，擺出神秘莫測的姿勢緩緩開口，“這沒有什麽奇怪的，上一世，我與您本就曾結拜為安答。您覺得看我親切，那是前世的記憶造成的。惜乎您已記不住前世之事！</p>
諾爾布被驚呆了。民間流傳這位蓮花汗乃是寧瑪祖師的化身，法力無邊，能知前五百年、後五百年之事，難道竟是真的？一時“福至心靈”，大聲說道：“蓮花汗，既然咱們上一世曾是兄弟，這一世又情投意合，何不繼續結拜為安答？”</p>
“妙哉！這法子好！是我高攀了”，蘇勒坦哈哈大笑。</p>
“不，不，高攀的是我！”</p>
兩個人客套了一會兒、忽然相視而笑，命部屬按蒙古規矩準備結拜事宜。諾爾布長蘇勒坦兩歲，為兄；蘇勒坦為弟。</p>
蘇勒坦將自己用的金腰帶送給諾爾布係在腰上，又把一匹海騮馬送給他當座騎。諾爾布也把自己的金腰帶送給蘇勒坦係在腰上，把一匹略帶灰黃色的白馬送給諾爾布騎上。</p>
然後，兩人跟著禮儀官，高聲吟唱：“</p>
在霍博克賽裏的草原上，</p>
在阿爾泰山的山崖前，</p>
在枝葉茂盛的大樹下，</p>
彼此互稱安答，</p>
互相親密友愛，</p>
舉行盛宴相慶，</p>
夜間同衾而眠??”。</p>
結拜完，兩個人看對方更親切了幾分。</p>
“安答，您的長子旺舒克今年十六歲了吧？”蘇勒坦笑眯眯地問。</p>
“是的，安答，我家那傻小子雖然才十六，卻長得比公牛還粗壯”，諾爾布哈哈大笑。</p>
“朕的次女多蘭今年十歲了，尚未許配人家”，蘇勒坦似笑非笑。</p>
“您～您是說～”諾爾布一臉驚喜，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後，樂得合不攏嘴，“我家那傻小子能娶到輝特部的明珠，實在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p>
“瞧您說的，我家的明珠能嫁給喀爾喀的勇士，才是真的有福”，蘇勒坦連忙謙虛。</p>
結拜安答，又為子女定下婚約，算是親上加親，雙方都很滿意。</p>
送走戀戀不舍的義兄諾爾布後，蘇勒坦喚來禮部右侍郎博貝，布置方略，“咱們的計劃目前很成功，劄薩克圖汗放下了對我的戒心，該是你動身前往喀爾喀的時候了。此去務必搞清楚素巴弟、碩壘的身體狀況，拉攏心向大衛的勢力為我所用”。</p>
“大汗放心，奴才一定將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博貝欣然領命。</p>
“奴才聽說一家幾兄弟為爭家產大打出手，有鄰居便想趁機奪其家產，持刀而入。不料兄弟幾個見來了外人，聯合起來反將那鄰居打了一頓。奴才笑此人愚蠢，就不能等那兄弟幾個打到傷痕累累、無力反抗之時再動手嗎？著急上火的，便宜沒撈著，反吃了大虧”，博貝笑道。</p>
聽了這笑話，蘇勒坦可笑不出來，這哪是講笑話？這分明是諷喻朕不能出兵，否則便成了那可笑的鄰居。不過，這笑話的意思卻沒有錯，別看現在劄薩克圖、土謝圖、車臣三汗鼎立，可再怎麽打，他們都是喀爾喀兄弟。一旦自己流露出想掌控漠北的心思，原先互相爭鬥的各部一定會聯合起來對付自己，反不如靜歡其變、待他們因為明爭暗鬥而實力大衰時動手，有把握的多。原先的曆史上，那噶爾丹就是這麽幹的，不斷挑撥離間，挑撥喀爾喀內戰，最終不費吹灰之力奪取了喀爾喀。</p>
“你呀，就是鬼點子多”，蘇勒坦想了想歎道：“讓那諾爾布上殿吧”。</p>
“大汗既然不想做那鄰居，便不應讓喀爾喀人察覺到您對他們的敵意。何不效仿成吉思汗與劄木合舊事？”博貝又開口建議。</p>
“成吉思汗與劄木合舊事？你是想要朕與那諾爾布結拜為安答？”蘇勒坦愕然，許久方幽幽一歎，“想不到朕一世英雄，竟要與鼠輩結拜！嗟乎！嗟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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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爾布步入大殿，蘇勒坦仔細歡察，見他雖然外貌憨厚，雙目卻銳而有神，不像是好相與的。嗯，待朕試試他的肚量。遂讓禮官故意怠慢，一應禮儀，竟以藩屬待之。</p>
“蓮花汗何以如此無禮？喀爾喀是衛拉特的盟邦，並非藩屬。我長途跋涉來拜訪您，您怎可如此？”諾爾布忍不住，大聲抗議。</p>
這人比他老爹好對付，若來的人是素巴第，必然會風輕雲淡、不露聲色，讓朕猜不著、摸不透。似這般，朕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他的心思掌握得一清二楚。哼！不過是一有勇無謀的匹夫耳！</p>
想明白這層，蘇勒坦霎那間便換了副和煦的神態，令人如沐春風般笑著對諾爾布說：“剛才隻是朕與劄薩克圖汗開的玩笑而已。怎麽？您不參加朕的稱汗大典，還不許朕開個玩笑？”</p>
諾爾布雖然脾氣不好，其實卻是個厚道人，聞言赧顏解釋，“我本想參加您的稱汗大典，奈何老父病重，又剛繼承劄薩克圖汗位，實在是走不開。請您原諒”。</p>
“這便是您的不是了。喀爾喀既與衛拉特結為盟邦，便有互通消息的義務。朕稱‘蓮花汗’前還派人通知您，您繼劄薩克圖汗位卻不通知朕，既沒將衛拉特視為盟邦，也沒將朕當成朋友。著實可惱也！”蘇勒坦佯嗔。</p>
聽了這話，諾爾布啞口無言。他本不以舌辯見長，又是忠厚君子，自覺理虧，慨然說道：“此事的確是我思慮欠周，願聽憑蓮花汗發落”。</p>
“好！便罰你三大碗酒！”</p>
蘇勒坦哈哈大笑，走下座位拉著諾爾布的手往後帳走去，邊走邊大笑著說：“朕早聽說劄薩克圖汗是豪爽的漢子，已在後帳備好美酒、烤上肥美的羔羊肉，今日定要和您喝個痛快！”</p>
和耿直豪爽之人打交道是極容易的，幾大碗酒下肚，對方便願把心掏給伱。</p>
喝了一會兒，兩個人相處甚歡；又喝了一會兒，雙方便無話不談；喝到最後，諾爾布直把蘇勒坦當成了可以互托生死的兄弟摯友，拉著他的手感歎，“不知為何，我與您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似相識多年的舊友一般，分外親切”。</p>
蓮花大汗微微一笑，擺出神秘莫測的姿勢緩緩開口，“這沒有什麽奇怪的，上一世，我與您本就曾結拜為安答。您覺得看我親切，那是前世的記憶造成的。惜乎您已記不住前世之事！</p>
諾爾布被驚呆了。民間流傳這位蓮花汗乃是寧瑪祖師的化身，法力無邊，能知前五百年、後五百年之事，難道竟是真的？一時“福至心靈”，大聲說道：“蓮花汗，既然咱們上一世曾是兄弟，這一世又情投意合，何不繼續結拜為安答？”</p>
“妙哉！這法子好！是我高攀了”，蘇勒坦哈哈大笑。</p>
“不，不，高攀的是我！”</p>
兩個人客套了一會兒、忽然相視而笑，命部屬按蒙古規矩準備結拜事宜。諾爾布長蘇勒坦兩歲，為兄；蘇勒坦為弟。</p>
蘇勒坦將自己用的金腰帶送給諾爾布係在腰上，又把一匹海騮馬送給他當座騎。諾爾布也把自己的金腰帶送給蘇勒坦係在腰上，把一匹略帶灰黃色的白馬送給諾爾布騎上。</p>
然後，兩人跟著禮儀官，高聲吟唱：“</p>
在霍博克賽裏的草原上，</p>
在阿爾泰山的山崖前，</p>
在枝葉茂盛的大樹下，</p>
彼此互稱安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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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行盛宴相慶，</p>
夜間同衾而眠??”。</p>
結拜完，兩個人看對方更親切了幾分。</p>
“安答，您的長子旺舒克今年十六歲了吧？”蘇勒坦笑眯眯地問。</p>
“是的，安答，我家那傻小子雖然才十六，卻長得比公牛還粗壯”，諾爾布哈哈大笑。</p>
“朕的次女多蘭今年十歲了，尚未許配人家”，蘇勒坦似笑非笑。</p>
“您～您是說～”諾爾布一臉驚喜，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後，樂得合不攏嘴，“我家那傻小子能娶到輝特部的明珠，實在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p>
“瞧您說的，我家的明珠能嫁給喀爾喀的勇士，才是真的有福”，蘇勒坦連忙謙虛。</p>
結拜安答，又為子女定下婚約，算是親上加親，雙方都很滿意。</p>
送走戀戀不舍的義兄諾爾布後，蘇勒坦喚來禮部右侍郎博貝，布置方略，“咱們的計劃目前很成功，劄薩克圖汗放下了對我的戒心，該是你動身前往喀爾喀的時候了。此去務必搞清楚素巴弟、碩壘的身體狀況，拉攏心向大衛的勢力為我所用”。</p>
“大汗放心，奴才一定將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博貝欣然領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