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撼準噶爾難於山（下）</p>
“奴才無能，喪師辱國，求陛下賜奴才一死，以警三軍”，衛征跪倒在蘇勒坦馬前請罪，因為戰敗而羞愧得流下淚來。</p>
“不許哭，我蒙古勇士流血不流淚！”蘇勒坦怒喝，又歎了口氣，“雛鷹總要摔倒幾次方能長成雄鷹，朕不殺爾，爾自去領二十軍棍。望爾記住此戰教訓，戴罪立功”。</p>
“奴才謝陛下不殺之恩”，衛征領命受罰，暗暗發誓要立功雪恥不提。</p>
見烏魯木齊城池甚堅，蘇勒坦下令發炮轟城。一座座炮台壘起，五十門重炮、百餘門輕便火炮開始射擊。城上雖有火炮還擊，卻架不住衛軍炮多。五日後，南城牆坍塌了一截。衛軍唿嘯而入，卻發現準噶爾人早已在城內栽下三層柵欄，縱然有豁口，一時半會也衝不進去。很快，準噶爾人推著刀車，又堵上了豁口。</p>
“這個丙圖，真是個將才啊！”城外的高台上，蘇勒坦放下千裏鏡，喃喃自語。他最怕和這樣的老將作戰，表麵上看這些老人家膽小懦弱，實際上卻因為閱曆豐富、吃的虧多，打仗循規蹈矩，極不容易犯錯。要擊敗這樣的對手，往往要比普通的對手花更多的時間。而他，最希望的便是速戰速決，最怕的便是久拖不下。</p>
乾元帝畢竟是沙場宿將，見烏魯木齊難啃，便打起了拔掉周圍城池、孤立烏魯木齊的主意。</p>
他率大軍包圍烏魯木齊，命老將額爾克台吉、阿勒達爾和碩奇領兵兩萬，攻打烏魯木齊東北邊的別失八裏城；大將蘇合、播魯隻領兵兩萬攻打西北邊的昌都剌城，皆打成了僵持狀態。</p>
守衛別失八裏城的，是準噶爾名將、巴圖爾的三弟楚琥爾烏巴什的部下一萬兵馬，雖然人數不如衛軍，卻極精銳，又有城池之險，雙方打得難解難分。額爾克台吉、阿勒達爾和碩奇都是衛軍老將，用兵求穩，見狀也不硬攻，而是安營紮寨、修築工事，與準噶爾人慢慢耗。</p>
守衛昌都剌城的，則是準噶爾的又一位名將、巴圖爾的五弟色楞，此人善使大刀，以敢打硬仗出名，麾下的一萬兵馬多是上過戰場的老兵。蘇合亦是衛軍猛將，和其對戰了數次，居然沒占到大便宜。後他見衛軍人多，撤到城內，隻守不攻。氣得蘇合嗷嗷直叫，可一時也打不下來。</p>
在烏魯木齊地區僵持了一個多月，毫無寸進。乾元皇帝龍顏大怒，正要督促諸將拚命，卻傳來兩個不好的消息：其一、巴圖爾琿台吉得知衛軍聲東擊西，攻下青海、甘肅的消息後，立即率大軍由烏蘇南下，攻打輝特萬戶府，連克孔葛斯、納剌禿、忒勒哈剌多地，逼近小裕勒都斯城、鷹娑川城。輝特萬戶長巴爾思、土綿羅卜藏頻頻求援；其二、伊犁和碩特部的鄂齊爾圖汗，不顧聯姻之誼，率和碩特軍隊翻過哈爾克他烏山，攻打拜城、庫車。</p>
這個鄂齊爾圖真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朕待他那麽好，將義女淑濟公主嫁給他，那可是黃金家族貴女、林丹大汗的親女兒！還給了大量嫁妝，和其通商貿易。不料他卻仍然加入了準噶爾的陣營，居然派兵來打朕。哼哼，他以為朕正和巴圖爾交戰，便可以趁火打劫。拜城、庫車都是膏腴之地，不可落入和碩特手中！想到這裏，他令葉爾羌總兵烏日拫達萊領兵北上，救援二城。</p>
至於鷹娑川城、小裕勒都斯城一帶，乃是輝特人起家的地方，萬不可丟！無奈之下，蘇勒坦令西域巡撫阿南達顧實、總兵衛征小心防範烏魯木齊方向的準噶爾軍，怕他倆兵力不足，又令都千戶播魯隻領本部精兵五千，協助二人防守西域。為了出氣，也為了削弱對方的戰爭潛力，還將在烏魯木齊擄掠到的千餘戶準噶爾部牧民，押往青海分拆安置。擄掠人口是草原戰爭常態，準噶爾一方也同樣擄掠大衛的人口。</p>
布置完西域防禦後，他便帶著六萬多兵馬，火速馳援輝特人的老家：裕勒都斯草原。</p>
畢竟是輝特人起家的地方，鷹娑川城修得極堅固，又位於山穀之中，城牆依托著山勢，易守難攻。巴圖爾琿台吉連攻十餘日，依然打不下來。這座堅城已成為他的夢魘，他曾經打過多次，皆無功而返。</p>
“琿台吉，偽帝蘇勒坦率領的衛軍主力已進入裕勒都斯草原”，七弟諾木齊向巴圖爾稟報。</p>
巴圖爾歎了口氣，下令道：“全軍撤至孔葛思河北岸，另外將擄掠到的千餘戶衛國人口，運迴霍博克塞裏”。</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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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參見陛下”，輝特萬戶長巴爾思、土綿羅卜藏向領兵來援的蘇勒坦施禮。</p>
這兩位，一位是自己父親時代的老將，另一位則是自己的心腹，蘇勒坦對他倆甚厚，親手扶起他倆、百般撫慰，“梁國公、鷹娑川侯鎮守我輝特故地，勞苦功高！快快請起！”</p>
“你們跟朕仔細說說準噶爾軍的情況”，蘇勒坦問道。</p>
“陛下，準噶爾軍人數約五萬，如今已全部撤往孔葛思河北岸，與我軍隔河相望”，巴爾思迴答。</p>
“陛下，準噶爾軍中火器及其他軍械數量比以前有很大提高，奴才懷疑清國在幫助他們”，羅卜藏也說道。</p>
“哼！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蘇勒坦冷笑一聲，低吼道：“走，隨朕去孔葛思河，察看準噶爾人的營寨”。</p>
眾人來到孔葛思河畔，蘇勒坦命部下壘起高台，取出千裏鏡登高觀察。但見對岸的準噶爾軍營寨紮得極有章法。何處是馳道、何處是步道，何處取水，何處屯輜重，都規劃得甚好；箭塔、柵欄、壕溝、壁壘也齊全。整座軍營建造看似簡單，卻極其貼近實戰！</p>
“唉！準噶爾人營盤堅固、壁壘森嚴，這個巴圖爾不僅能治國，還善長領軍作戰。仗不好打！撼山易，撼準噶爾難啊！”蘇勒坦望著對岸的敵人營寨感歎，情不自禁地又提起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名字。</p>
“奴才無能，喪師辱國，求陛下賜奴才一死，以警三軍”，衛征跪倒在蘇勒坦馬前請罪，因為戰敗而羞愧得流下淚來。</p>
“不許哭，我蒙古勇士流血不流淚！”蘇勒坦怒喝，又歎了口氣，“雛鷹總要摔倒幾次方能長成雄鷹，朕不殺爾，爾自去領二十軍棍。望爾記住此戰教訓，戴罪立功”。</p>
“奴才謝陛下不殺之恩”，衛征領命受罰，暗暗發誓要立功雪恥不提。</p>
見烏魯木齊城池甚堅，蘇勒坦下令發炮轟城。一座座炮台壘起，五十門重炮、百餘門輕便火炮開始射擊。城上雖有火炮還擊，卻架不住衛軍炮多。五日後，南城牆坍塌了一截。衛軍唿嘯而入，卻發現準噶爾人早已在城內栽下三層柵欄，縱然有豁口，一時半會也衝不進去。很快，準噶爾人推著刀車，又堵上了豁口。</p>
“這個丙圖，真是個將才啊！”城外的高台上，蘇勒坦放下千裏鏡，喃喃自語。他最怕和這樣的老將作戰，表麵上看這些老人家膽小懦弱，實際上卻因為閱曆豐富、吃的虧多，打仗循規蹈矩，極不容易犯錯。要擊敗這樣的對手，往往要比普通的對手花更多的時間。而他，最希望的便是速戰速決，最怕的便是久拖不下。</p>
乾元帝畢竟是沙場宿將，見烏魯木齊難啃，便打起了拔掉周圍城池、孤立烏魯木齊的主意。</p>
他率大軍包圍烏魯木齊，命老將額爾克台吉、阿勒達爾和碩奇領兵兩萬，攻打烏魯木齊東北邊的別失八裏城；大將蘇合、播魯隻領兵兩萬攻打西北邊的昌都剌城，皆打成了僵持狀態。</p>
守衛別失八裏城的，是準噶爾名將、巴圖爾的三弟楚琥爾烏巴什的部下一萬兵馬，雖然人數不如衛軍，卻極精銳，又有城池之險，雙方打得難解難分。額爾克台吉、阿勒達爾和碩奇都是衛軍老將，用兵求穩，見狀也不硬攻，而是安營紮寨、修築工事，與準噶爾人慢慢耗。</p>
守衛昌都剌城的，則是準噶爾的又一位名將、巴圖爾的五弟色楞，此人善使大刀，以敢打硬仗出名，麾下的一萬兵馬多是上過戰場的老兵。蘇合亦是衛軍猛將，和其對戰了數次，居然沒占到大便宜。後他見衛軍人多，撤到城內，隻守不攻。氣得蘇合嗷嗷直叫，可一時也打不下來。</p>
在烏魯木齊地區僵持了一個多月，毫無寸進。乾元皇帝龍顏大怒，正要督促諸將拚命，卻傳來兩個不好的消息：其一、巴圖爾琿台吉得知衛軍聲東擊西，攻下青海、甘肅的消息後，立即率大軍由烏蘇南下，攻打輝特萬戶府，連克孔葛斯、納剌禿、忒勒哈剌多地，逼近小裕勒都斯城、鷹娑川城。輝特萬戶長巴爾思、土綿羅卜藏頻頻求援；其二、伊犁和碩特部的鄂齊爾圖汗，不顧聯姻之誼，率和碩特軍隊翻過哈爾克他烏山，攻打拜城、庫車。</p>
這個鄂齊爾圖真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朕待他那麽好，將義女淑濟公主嫁給他，那可是黃金家族貴女、林丹大汗的親女兒！還給了大量嫁妝，和其通商貿易。不料他卻仍然加入了準噶爾的陣營，居然派兵來打朕。哼哼，他以為朕正和巴圖爾交戰，便可以趁火打劫。拜城、庫車都是膏腴之地，不可落入和碩特手中！想到這裏，他令葉爾羌總兵烏日拫達萊領兵北上，救援二城。</p>
至於鷹娑川城、小裕勒都斯城一帶，乃是輝特人起家的地方，萬不可丟！無奈之下，蘇勒坦令西域巡撫阿南達顧實、總兵衛征小心防範烏魯木齊方向的準噶爾軍，怕他倆兵力不足，又令都千戶播魯隻領本部精兵五千，協助二人防守西域。為了出氣，也為了削弱對方的戰爭潛力，還將在烏魯木齊擄掠到的千餘戶準噶爾部牧民，押往青海分拆安置。擄掠人口是草原戰爭常態，準噶爾一方也同樣擄掠大衛的人口。</p>
布置完西域防禦後，他便帶著六萬多兵馬，火速馳援輝特人的老家：裕勒都斯草原。</p>
畢竟是輝特人起家的地方，鷹娑川城修得極堅固，又位於山穀之中，城牆依托著山勢，易守難攻。巴圖爾琿台吉連攻十餘日，依然打不下來。這座堅城已成為他的夢魘，他曾經打過多次，皆無功而返。</p>
“琿台吉，偽帝蘇勒坦率領的衛軍主力已進入裕勒都斯草原”，七弟諾木齊向巴圖爾稟報。</p>
巴圖爾歎了口氣，下令道：“全軍撤至孔葛思河北岸，另外將擄掠到的千餘戶衛國人口，運迴霍博克塞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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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參見陛下”，輝特萬戶長巴爾思、土綿羅卜藏向領兵來援的蘇勒坦施禮。</p>
這兩位，一位是自己父親時代的老將，另一位則是自己的心腹，蘇勒坦對他倆甚厚，親手扶起他倆、百般撫慰，“梁國公、鷹娑川侯鎮守我輝特故地，勞苦功高！快快請起！”</p>
“你們跟朕仔細說說準噶爾軍的情況”，蘇勒坦問道。</p>
“陛下，準噶爾軍人數約五萬，如今已全部撤往孔葛思河北岸，與我軍隔河相望”，巴爾思迴答。</p>
“陛下，準噶爾軍中火器及其他軍械數量比以前有很大提高，奴才懷疑清國在幫助他們”，羅卜藏也說道。</p>
“哼！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蘇勒坦冷笑一聲，低吼道：“走，隨朕去孔葛思河，察看準噶爾人的營寨”。</p>
眾人來到孔葛思河畔，蘇勒坦命部下壘起高台，取出千裏鏡登高觀察。但見對岸的準噶爾軍營寨紮得極有章法。何處是馳道、何處是步道，何處取水，何處屯輜重，都規劃得甚好；箭塔、柵欄、壕溝、壁壘也齊全。整座軍營建造看似簡單，卻極其貼近實戰！</p>
“唉！準噶爾人營盤堅固、壁壘森嚴，這個巴圖爾不僅能治國，還善長領軍作戰。仗不好打！撼山易，撼準噶爾難啊！”蘇勒坦望著對岸的敵人營寨感歎，情不自禁地又提起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