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老師在講台上講故事:“小和尚為了修房頂需要梯子,為了造梯子而去伐木,為了伐木而去鍛造斧子,恰巧鐵鋪沒有了鐵,於是小和尚為了獲得鐵而上山采礦……,這樣輾轉,最後他竟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目地。迴想一下,你們最初的夢想是否還記得?小時候你們向父母許下的夢想現在是否還在?恐怕隨著似水流年早就忘記了。你們誰來說一下呢?”羊老師見流星低頭,樣子專注,“卓流星,你來說說呢?”


    流星實則有另外的想法,羊老師叫他,也隻好說出來:“其實我是在想其他的。”


    “其他的?”羊老師不苟言笑的臉上現出一點好奇。“想什麽,和大家分享一下。”


    “我是在想現在費了這麽多神治理汙染,用各種技術,各種其他物質,各種設備,如果從源頭改變,豈不省了大功夫?”


    “卓流星危機意識比較強,上次的征文中也表現了他的不安,想要保護環境。其實也是不能兩全,現在國家主要是要展,壯大國力,如果要阻礙展,未免有些自私了。”


    聽到自私二字,流星頓時想要反抗,他壓著心頭的不愉悅,“我隻是想到處都純淨美麗,如果說我自私,犧牲其他東西為代價,那你難道就不是自私的?犧牲環境。”卓流星變得激動。


    “所以說這問題比較複雜,牽涉到社會,經濟,政治甚至宗教各個方麵。”


    “羊老師,再這樣下去,人類必定自取滅亡。那將是一件滑稽的事,人像是玩偶,惡魔拋下來用以取樂,他無所事事看人如何自作聰明,如何自我毀滅。”


    這一天的晚上,流星宿舍又迎來久違的熱鬧,有焦言哲本來就不會太安靜。“卓流星,其實現在的環境問題,我更多的是認為體製上有問題,我看過一本書,上麵描述的很清楚,有法不依,因為違反法律的成本比治理汙染的成本低得多。而且現在官匪勾結,本身就有政府參與,他不可能自己打自己臉吧,所以必須藏著。我之前看過一個報道,說是有兩個汙水處理廠本身就成為了汙染源,這不是很可笑麽?”


    流星點點頭,本身向來是不喜歡焦言哲的,但這番話他十分讚同,地震時,延友的親身經曆便展示了這個事實,或許上麵是預算了很多來建學校,但最終結果如何?撥下的款項石沉大海,下落不明,不知掉進了哪個東西的無底洞裏,以致學校成為了懸在孩子頭頂的利劍。


    “其實沒什麽好說的,人人都是自私的,所謂的幫助別人,快樂自己,還不是為了快樂自己,從這個意義上講,也是自私,絕對沒人痛苦自己,還要幫助別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此而已。”何哲好久沒來宿舍了,今日一來便說著這樣絕望的話。而這話卻讓王想大為感慨,心有戚戚。“正像那個扶了老婆婆起來,結果被反咬一口的人,他那時應該是絕望的吧!”


    這樣的氣氛在鍋中的粥煮熟後被打破,所有人都拿了碗和杯子又吸又吮地享受這平淡的味道,這世間的是是非非,誰又能說清。楊景佑拿著晾衣杆,戴頂紅帽子,激情地唱起了最新的單曲。


    一群人在河邊橋上低低地申吟,偶爾有幾個有體力的,駝背足狂奔,或者像受驚的狗一樣叫喚,橋下的河流有無數人在蠕動,岸上人們臉皮月兌落,臉好像腐爛黴的山藥,稍一用力,便能摳下一塊。人們爭先恐後的往河裏跳,也有健全的人,也都是從橋上一邊“啊”,“啊”的怪叫,一邊撲通撲通跳下河去。這一怪夢果然讓流星第二天頹唐並膽戰心驚,同他一樣趴在桌上的還有杜曉,杜曉是安靜沉穩的熟睡,這樣一來,神觀君桌子空蕩蕩沒有人,連本書也沒有,流星並未覺。神觀君連再見也沒有說,走的就像他來時那般靜悄悄。


    流星現已是午間,尤芳從杜曉身邊輕輕走過,走到門口又折迴來,“王老師說,神觀君迴自己學校去了。”這才讓流星如夢初醒。“可惡的神觀君,說好走時一起吃飯的,還真以為會讓他請客?竟然悄悄跑了。”一旁王想憤憤地說。


    到了下午數學課,流星翻開書才現一張紙條,是神觀君的筆跡,“我算過了,我們將來還會再見的。不要忘了神觀君這個名字。你的書桌裏麵我留了一點吃的給你們。”一大張紙,就寫了這麽幾句話。流星伸手掏書桌,果然在最裏麵掏到一個盒子,盒子上寫著不認識的字,歪歪斜斜,打開盒子,一股特殊的香氣傳出,裏麵是從未見過的堅果。


    而這節數學課,讓流星也忍不住笑了,李老師上課自是唾沫橫飛,第一排的同學幾乎已經習慣,他十分陶醉忘我地沉浸在自己構造的美妙數學世界中,時而手舞足蹈,時而突然一敲黑板:“請同學們一定要注意,這個地方要做下筆記啊。”“哎喲,看到這個形式,同學們難道沒有什麽想法嘛,對,柯西不等式。”有幾個同學十分配合的微笑點頭,可是當身旁同學問他老師所講時,他便驚慌失措了,於是幸福便是當自己沒聽課時,卻現聽課的同學一問三不知。


    **是在下課鈴響,李老師照例可愛地大唿:“哎喲,同學們又下課了,拖會兒堂哈。”習慣性的去扯鈴,這下可出了亂子,鈴本是關著的,經他一扯,教室瞬間迴蕩著響亮的下課鈴聲,更為哭笑不得的是,李老師出力過猛,鈴繩也給扯斷了,這一下全班人仰馬翻,流星簇著臉,也抑製不住笑意。“一直在給神觀君說李老師有趣,可惜今日他沒有看到。”


    地震後的複課仍是以考試作為句號。教室中桌腿磨地板的聲音不絕,流星搬講桌時,看到了楊萍寫的話安好的貼在那兒,如果仔細分辨,能看到最下麵有人用鉛筆寫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癡了,班上原來這麽多癡人。”


    夢兒在複習的間隙突然對王想說:“周馨顏說你很可愛。”聽到周馨顏的名字時,王想已經心跳加,不由自主湊近,全神貫注聽夢兒說話。“但是太害羞了,大男生,不要那麽矜持嘛。”


    “真的?”


    “不信你問尤芳。”尤芳點點頭。“她說感覺你不自信,有點膽小,大方一點嘛。”王想自知周馨顏說的沒錯,陪媽媽在服裝店買衣服時,即使經過塑料模特的旁邊,自己也會緊張不已,忐忑不安。


    而周馨顏的評價第二日便起了效應。食堂的功能沒有完全恢複,二樓未開放,這樣一來,隊伍更長了。排隊的同學本就煩躁,偏偏前麵有人嬉皮笑臉接二連三地插隊,那幾人說著粗魯的話,高聲談論剛剛如何作弊,臉上均是得意之色,他們肆無忌憚罵著監考老師和身旁不情願傳答案的同學。


    隊伍後麵的人心裏有說不出的厭惡,但沒有人願意生事,均是隱忍。王想拳頭緊握,蠢蠢欲動,身體顫抖,腳步挪動又停下來,心猛烈的在狹小的空間跳動,掙紮,若是平日便也忍了,可一想到周馨顏,胸中固有的膽怯與陡然澎湃的熱血激烈碰撞,他頭腦一熱,站了出來。“同學,大家都在等著吃飯,你們一來就一群人插隊,不太好吧。”


    那幾人停止聒噪,一副滿不在乎的痞態,“哎喲,你不服氣,我就插隊了。”他雙手插在褲兜,得意的好像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


    “你不覺得你們很讓人厭惡嗎?”王想全然不怕了,說的鏗鏘有力。


    “怎麽,你不服氣?你是不是嫉妒我們可以插隊?”一群人又是得意的哄笑。


    “你們應該老老實實到後麵依次排隊。”王想低低地說,聲音從未有過的低沉。


    “我們今天還就插隊了,你想打我呀?”


    王想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著那些人,腦中又浮現了周馨顏的麵容。突然,他像一隻憤怒的野牛,猛地衝撞過去。那人全然沒有想到他真會攻過來,躲閃不及,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那人站起來,口中嘀嘀咕咕,啐了一口,也猛然衝了過來,眼看便要打到王想。好似從天而降一片護林,將風沙結結實實擋住,那人一驚,又一個踉蹌,倒在地上,王想也是一怔,站在身旁的正是流星。另外四人見狀,都上了一步,眼看便要扭打。


    “你們想幹什麽?”王想身前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幾個熟悉的身影,而這滄桑飽滿的聲音正是苟國明。對方一人忽然從腰間取下一條金閃閃的索鏈,不由分說,揚起索鏈便抽打過來,流星毫不閃躲,挺身迎上去,待能看分明時,索鏈已被流星抓在手中,他運力隻一扯,鏈子便從那人手中掙月兌,到了流星手裏。“你這易拉罐做的鏈子還是留著當褲腰帶吧。”流星冷冷的道。這時,從人群中走過來一人,遠遠地道:“你們要幹什麽?”那幾人迴頭變得激動而謙卑,“文哥!”文哥起初也是不屑一顧的眼神,視野中瞧見苟國明時,月兌口而唿:“明哥!”苟國明微微一笑,“浩文。”“怎麽迴事?”此時,又有老師的聲音傳過來,“還不散開。”文哥對那五人說。


    “沒事,馬老師,我們在討論考試的一道題呢。”林淵說,他恰巧認識這老師。“哦,考了就過去了,不要討論,會影響後麵考試的。”馬老師笑笑,和藹地說。


    王想這夜失了眠,可第二天考試一點不覺得困,一想到昨日自己出了頭,不像以前那般膽小怕事,再想到流星,苟國明,林淵一行人都幫自己,他胸中湧出熱血,“其實我是擁有很多的呢,有這樣出麵幫助我的朋友,現在我又變得勇敢,我也是一個幸福的人!”便是懷著這樣興奮的心情進的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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