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我要見父王!”


    隱隱聽到一個孩子包含著怒意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搜索著原主人的記憶,卻沒有什麽印象,既然叫他做父王,想必是他那7個子女之一,伊格納緹伍茲性情風流且脾氣暴躁,但是治理國家的能力卻很出眾,他的孩子們對他既感到畏懼但又十分崇拜,不過,除去最疼愛的小兒子,他幾乎沒有正眼看過其他兒女一眼,這麽看來,敢在他寢宮外麵這麽吵鬧的也就隻有幼子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擁有著三分之二為神,三分之一為人的極高神格,他天生力大無窮,即便現在隻有五歲,力量卻不是外麵那些奴仆能夠抵擋,果然不多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就衝了進來。


    不緊不慢的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跡,將頭發向後一撩,柔順的金色長發搭在了健美均勻的胸肌上,配上一張和後世的吉爾伽美什有些相似的麵龐,再水霧中顯得格外誘人。


    “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不痛不癢的話語裏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倒像是父子之間的小小調笑。這是伊格納緹伍茲和小兒子一貫的相處模式,這個自大妄為的年輕國王,不知怎麽對自己的小兒子格外寬容。


    “父王,為什麽要處罰四王兄和五王姐?去哈爾格納茲森林是我的注意!”一雙和奈落非常相似的紅眸裏溢滿了憤怒的情緒,瞳孔如同蛇一樣豎立起來,盯著人的時候讓人產生一種陰冷的感覺,白嫩的小臉上因為憤怒而泛著暈紅,這幅摸樣在奈落眼裏,就像是炸了毛的貓崽,倒是挺可愛的。


    “吉爾,本王曾經答應過你的母親,會給與你最大限度的寵愛,不過是去一下違禁森林,當然不會懲罰你。”慢悠悠的從旁邊的石階上端起一杯美酒,拿在手裏把玩,一雙紅瞳玩味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兒子,笑道,“不過,其他人就沒有那麽幸運。說起來...”


    頓了頓,奈落勾起一個惡意的笑容,“原來還有人敢和你一起玩嗎?這一點那兩個孩子倒是值得誇讚。”


    半眯著眼,看著眼前的孩子因為這般話猛烈收縮的瞳孔,和因為壓抑不住的憤怒而起伏不定的胸口,不可否認,奈落竟然生出幾分愉悅,這具身體享受著這種讓別人痛苦,掙紮又無法作為的表情,實在是惡劣至極的個性。


    外人都說,烏魯克王國伊格納緹伍茲最寵愛女神寧桑,最疼愛他們的孩子吉爾伽美什,事實上,正好相反。


    伊格納緹伍茲是一個感情淡薄到冷漠的人,在他眼中,所有人都隻是玩具,他的確曾經看中過寧桑的美貌,可是和寧桑發生關係卻不是出於他的自願。


    寧桑是一個很可悲的女人,安奴與烏拉許(安奴在蘇美利亞,包含後來的亞敘與巴比倫神話中,是主宰天空的神而烏拉許是大地女神,是安奴的配偶。【注:神話有很多版本,最常見的是主神是宙斯而他的妻子是赫拉】)是她的父母,他本身也是六月女神,可即便是身份高貴的神祗,在愛情麵前卻顯得十分卑微。


    寧桑愛上了伊格納緹伍茲,甚至放下女神的矜持對伊格納緹伍茲百般勾引,還懷上他的孩子,但伊格納緹伍茲對她的興趣也僅僅持續了一年,寧桑無法忍受丈夫在擁有了自己之後還不斷寵幸別的女人,因此在伊格納緹伍茲身上下了詛咒,不允許他和任何除了她以外的女性發生關係,否則他將迴歸冥界。這對於喜愛女、色生性風流的自大傲然伊格納緹伍茲而言儼然是個莫大的恥辱,也許是察覺到丈夫陰狠的情緒,寧桑擔心伊格納緹伍茲會報複自己的孩子,因此同樣束縛著伊格納緹伍茲不允許他傷害吉爾伽美什,否者將會承受烈火焚身的痛苦。


    寧桑離開了,但是吉爾伽美什卻依舊留在伊格納緹伍茲身邊,充當著那個“最被疼愛”的孩子的角色,伊格納緹伍茲無法對吉爾伽美什做出身體上的傷害,可是卻變著法折磨著他的心靈。他不允許烏魯克城的任何人抬頭直視吉爾伽美什,也不允許他們和他說話,凡是和吉爾伽美什親近的人,他都會以各種理由將其治罪,偌大的烏魯克卻沒有一個人敢同吉爾伽美什玩耍,甚至看到他都會如同見到洪水猛獸一般逃離。


    原本性情溫和的孩子,在這樣一次次的無聲“虐待”中,性情也越加向著伊格納緹伍茲靠攏,不過,也許是在所有人中,能和他說話而不會受到任何懲罰的隻有伊格納緹伍茲,即便是心中對這個男人感情非常複雜,可吉爾伽美什卻總是會找各種理由來這裏,即使每一次兩人都會不歡而散。


    這種畸形的關係卻在兩人之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平衡,父子關係倒是越來越“和諧”。


    “能到的您的讚美,我想王兄和王姐也會倍感榮幸,不過,我敬愛的父王,我可憐五王姐再也無法聽到您對她難得一次的稱讚,因為就在剛才,他因為您‘小小’的懲罰而迴到了冥王的懷抱。”臉上掛上伊格納緹伍茲一貫常用的譏諷笑容,吉爾伽美什雙手抱臂,一雙紅眸陰冷的盯著浴池中悠閑自在的男人。


    “是嗎?”聽到自己的女兒死了,奈落臉上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隻是輕輕抿了一口色澤琉璃的美酒,一手側撐著頭,說道,“那真是遺憾,不過,我的兒子,你如此憤怒的闖入自己父親的寢宮難道不該對你飽受驚嚇的父王說些什麽?”


    “你!”


    “既然你隻說了王姐,那麽本王可憐的第四子他還安好嗎?若是他也出來什麽事,那真是太令人悲傷了,你說是嗎?吉爾。”打斷吉爾伽美什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奈落慢悠悠的用著詠歎試的語調說道。


    聽到這話,吉爾伽美什的小臉一下蒼白起來,顫抖著手猛地握拳,貝齒咬著的下唇已經血肉模糊卻似毫無所覺,隻是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男人,仿佛下一秒便會撲上去撕咬對方。時間一秒秒過去,浴池裏的水滴聲滴答作響,最終,小小的孩子彎下了直挺的腰身,一字一句的說出了男人想要聽到的話語。


    “我很抱歉,父王,請您原諒我的魯莽與無知,我不會再去見四王兄,神會讚美您的寬厚和仁德。”


    “哈哈哈哈哈...”


    打了一場勝戰一般,伊格納緹伍茲發出了愉快的笑聲,在這猖狂的笑聲,彎著腰半跪在地的金發男孩,滿眼的陰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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