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韶心中叫苦,做出一番伏低做小的姿態,祖無擇倒不是什麽得誌便猖狂的小人,見狀開門見山道:“有一個事情,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接下來,若是做得好,你如今的境地或許也有改變。”


    王子韶眼睛一亮,今年他杭州一行實在是倒黴至極,讓他覺得運氣著實不好,偷偷找了算命先生算了一下,算命先生說他流年不利犯太歲刑太歲還有什麽太歲,反正沒有什麽好事,不過否極之中也有機會泰來,若是能夠抓住機會,或許有飛黃騰達的機會,難道這便是他的機會?


    今年算是倒黴到了極致了,聽信了王雱的慫恿去杭州找陳宓的麻煩,反而被陳宓一招拿下,還被逼著殺了一個迴馬槍,狠狠落了王雱的麵子,關鍵是,還狠狠地得罪了程家,那可是血海深仇,程家為了逃脫罪名,程珦直接將兩個兒子給解決掉了,這等仇恨,雖然大部分是要記在陳宓的身上的,但他這個動手的人,也被恨得牙癢癢。


    王子韶為什麽到現在才迴來汴京,便是怕被程家找麻煩,借著糾察江浙,還強行留了許久,實際上便是躲著程家罷了,這一次若不是祖無擇上任,他可能還不敢迴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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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韶喜道:“還請老大人指點。”


    祖無擇點點頭道:“這個事情你可以先聽聽,聽完之後,若是願意,便要下十分的力氣,若是不願意,也隨了你。”


    王子韶趕緊道:“還請老大人指點。”


    祖無擇道:“你有聽說過青苗法出問題的流言麽?”


    王子韶點點頭道:“是有聽過一些,聽說青苗法有諸多地方官吏勾結地方豪族,肆意的盤剝農戶……老大人的意思是讓卑職去調查這些事情?”


    祖無擇點點頭:“是也不是。”


    王子韶低頭想了想,臉色頓時有些驚詫起來:“老大人所說難道與最近傳聞的大宋中央銀行會取代地方官吏執行青苗法一事?”


    祖無擇看了王子韶一眼:“你的消息還是蠻靈通的嘛。”


    王子韶聞言苦笑道:“外麵都傳開了,卑職在進京路上,便聽聞了這個消息,大約這個時候,天下人就沒有不知道了的吧。”


    祖無擇點點頭道:“此事你怎麽看?”


    王子韶麵露愁容:“此事不好搞哦,青苗法的缺陷已經暴露了,但卻還能被一直執行,不是青苗法當真有多好,而是其中受益的人不少,哦,農戶是被盤剝的,但地方官吏豪族卻是得利的,所以那些反對變法的人對這個法令也並不直言反對。


    卑職走過兩浙那麽多的地方,現在地方上官吏與士紳地主,已經聯合起來,一層一層的盤剝農戶了,甚至一些富農也都被盤剝當中,若是年份好些還好,若是年份不好,即便是兩浙這等富饒之地,恐怕也要出現大饑荒的局麵了。”


    祖無擇還不知道情況嚴重到這種地步,聞言驚道:“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麽,你既然知道,為何不上報?”


    王子韶苦笑不語。


    上報……那是要找死啊,麵對這麽多的利益集團,他若是敢捅出來,到時候最先死的便是他了。


    祖無擇看到他的神色,頓時理解了,倒也沒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批評王子韶,但臉上卻有了擔憂的神色,他斟酌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卻是要勸一勸靜安了。“


    王子韶連連點頭:“老大人說得是啊,這事情是萬萬不能沾手啊,卑職不是貪生怕死,而是這事情已經是誰碰誰死了,卑職死了倒是無所謂,但陳靜安前途遠大,若是死在這種事情上卻是不值得的。”


    祖無擇沒有評價王子韶這句話的對錯,而是派人請了陳宓過來。


    陳宓看到王子韶,倒是有些故人相逢的欣喜:“呀,是王禦史啊,別來無恙啊,在下常常與朋友提起王禦史,說王禦史深明大義呢。”


    王子韶臉色有些異常,畢竟陳宓拿捏他的把柄是他不葬父母的不孝罪名,但陳宓卻說他深明大義,這是在諷刺他不僅不孝,而且還反水王雱,這是不忠……


    陳宓看到王子韶的神色,頓時知道這位是想岔了,趕緊道:“王禦史切勿多想,在下所說卻是真心誠意,若不是你揭發程家哪兩個橫行不法的紈絝子,現在受害的人還不見天日呢。”


    王子韶這才知道陳宓所說是真話,趕緊謙虛道:“這也不過是言官的本分罷了,倒也不算什麽深明大義……”


    “靜安!”祖無擇突然道。


    陳宓與王子韶看向祖無擇,祖無擇一臉的凝重。


    “靜安,銀行執行青苗法一事,還是就此作罷吧。”


    陳宓頓時肅然起來:“老前輩,發生了什麽事情?”


    祖無擇道:“你聽王禦史給你說說。”


    王子韶趕緊將因為青苗法而形成的利益集團的事情說了一遍,陳宓越聽越是肅然。


    他還以為青苗法盤剝百姓一事,是各自的地方官吏勾結盤剝百姓,但現在看來,這已經成了規模了,估計從地方的豪族,到執行的胥吏,以及盤踞在上頭的官員,到了州官形成了一條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甚至這汴京城裏,都有他們利益的代表了!


    祖無擇看到陳宓的神色,便知道這個天才少年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了,他歎了口氣道:“好了,天下之間,並不是什麽事情都能夠成功的,有些事情不可為,智者便繞道行之,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他認為陳宓已經要打退堂鼓了,實際上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是如此,但他卻是看錯了陳宓。


    祖無擇的話陳宓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坐在椅子上出了一會神,就在祖無擇以為他已經被嚇傻了的時候,陳宓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靜安?”


    祖無擇詫異喊道。


    陳宓看向祖無擇,笑道:“我剛剛是在想,如果王參政遇到這種事情,他是會迎難而上,還是知難而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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