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宓苦笑道:“楊家答應幫忙震懾宴家,這事情倒是沒有什麽,嗯,楊家女比我大七歲,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弟子怕與將門走太近,會不會被文官集團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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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載嗬嗬一笑:“排斥?……你以為的文武之間是文官鄙視武官,然後老死不相往來,生怕與之扯上一點關係,一旦扯上關係,便會被文官集團排斥?”


    陳宓有些詫異:“難道不是?”


    張載哈哈一笑:“這是誰告訴你的啊?”


    陳宓禮貌地微笑。


    怎麽,我要告訴你這是我想象的麽?


    張載也不為難陳宓,隻是覺得好玩,陳宓對於很多事情都是成竹於胸,或者說本身就是個獨斷專心的人,但他的確是能力過人,很多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但這一次對於官場的事情,卻是有些露怯了。


    不過也難怪如此,官場是個圈,不跨進這個圈,所聽到的,看到的都是裏麵的人有選擇傳遞出來的,你永遠不知道裏麵具體是什麽情況。


    你問一個官場內的人,問你薪俸何幾,他會告訴你薪俸很低,每年不過十幾貫,比大宋朝眾多職業都要低,但他不會告訴你,每年的冰敬碳敬等亂七八糟的收入,可能是基本薪俸的幾倍。


    張載笑道:“文官對於武官的確是有防備之心的,五代之禍可是讓人心驚膽戰啊,不過距離今日已有百來年,文官也稍許自信起來了,不過該防範的還是會防範的,之前狄武驤……嗯,也是悲劇。


    然而文官與武官之間的交往卻不像你想的那麽壁壘分明,文官要掌權,有時候要剿匪要禦敵,還是得依靠武官,所以啊,為了駕馭,也會交通往來的。”


    陳宓豎起的耳朵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詞,問道:“關鍵是——駕馭!”


    張載笑著點頭:“有悟性,關鍵就是駕馭!用刻薄話來說,人與狼不共戴天,但狼若是願意做狗,那還是能夠守家的。”


    陳宓停了張載說這樣的刻薄話,又是吃驚又是苦澀。


    張載笑道:“這話聽著刻薄,但用來形容士大夫的想法卻是再合適不過的,為師尚武,與王子純是一路貨色,自然不會鄙視武人,而且楊家是忠良之後。


    你若是有意,為師不會反對的,而且這事是王子純提出,更是事有可為,為師自己是不太願意鑽營的,但你心有大誌,該上去就上去……為師和你說一個消息,子純這次迴來,陛下可能會大用。”


    張載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宓一眼。


    陳宓突然一驚。


    熙寧元年……王韶……熙河……《平戎策》!


    想起來了!


    王韶這次迴來,會向神宗獻上《平戎策》三篇,詳細陳述攻取西夏的策略。


    因為《平戎策》既正確分析了熙河地區吐蕃勢力的狀況,更提出了解決北宋統治者最急迫的西夏問題的策略,其目的與神宗、王安石等變法派“改易更革”的政治主張相一致,因此得到朝廷的高度重視和采納。


    因此,王韶被任命為秦鳳路經略司機宜文字(相當於機要秘書)之職,主持開拓熙河之事務。


    從此以一文人出掌軍事,擔負起了收複河湟的任務!


    而在期間,王韶的職位雖然不是經略使,隻是一個機宜文字,但是有神宗以及王安石的支持,他的權力甚至比經略使還要大!


    在這個過程中,王韶升左諫議大夫、端明殿學士、後來又加授為資政殿學士,在敗瞎征之後,神宗拜王韶為觀文殿學士、禮部侍郎,從而開非執政者被授予學士職之例。


    神宗又特授給王韶的兄弟及兩個兒子官職,前後共賜給他八千匹絹。不久後,神宗再次召他入京,拜為樞密副使。


    也就是說,王韶從今年開始,將會開啟他的狂飆猛進的仕途之路了。


    如果想要抱大腿,這個時候的確是很合適的,隻是陳宓還是有些猶豫。


    王韶遠離政治中心,但他實際上後台是王安石,當然也有神宗,王安石變法惹出來糾紛涉及不到他,但自己卻是難以避免的。


    靠上王韶,難免會被視為王安石一派,屆時汴京城的風暴,卻是躲不過去的。


    現在擺在陳宓的麵前的這一條路,其實並沒有那麽好走。


    但陳宓卻是需要有這麽一條路。


    接下來王安石將會受重用,到時候朝廷就隻有兩派,要麽變法,要麽守舊,張載便是不願意參與新政的行為,遂漸引起了王安石的反感。


    張載知道得罪了王安石,於是上奏辭去崇文院校書職務,未獲批準。不久被派往浙東明州審理苗振貪汙案,案件辦畢迴朝。


    恰逢此時張載之弟監察禦史張戩因反對王安石變法,與王安石發生激烈衝突,被貶知公安縣,張載估計自己要受到株連,於是辭官迴到橫渠。


    自己想要在官場上有所作為,靠張載估計是不行的,所以,到時候還是得選一條路。


    如果等到張載的弟弟張戩被貶才來選,他就隻能選守舊派了,但如果現在選,那就是革新派了……


    神宗趙頊能夠活多少年……熙寧元年到熙寧十年是十年的時間,元豐元年到元豐八年駕崩,是八年,也就是說,趙頊會在位十八年,而在這十八年的時間,雖然變法也有受挫,但趙頊一直在堅持。


    也就是說,選擇站在守舊那一麵,可能會被壓製十幾年的時間,如果站在革新那一派,會得勢十幾年,但守舊派上台,又有可能被清算……嗯,一定會被清算的。


    怎麽選?


    人的一生都在做選擇,陳宓上輩子也一直在做選擇,但麵前的這一次選擇卻是讓陳宓感覺到為難。


    他若是不知道曆史,那就從心便是了,認為王安石變法好,那邊投身變法派,若是認為王安石的變法糟糕,那便投身守舊派。


    但現在問題是,他知道王安石變法必敗,但若是不變法,大宋朝在幾十年後會大敗,屆時生靈塗炭慘不忍睹!


    陳宓是個穿越者,但他是自己做個事情的人,知道做事情有多難。


    前一世在一個企業集團裏麵做事,尚且要遇到許多困難,推動一件事情尚且難得,現在要嚐試去推動一個國家……他沒有這樣的自信!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但肯攀援,還是進得去,但這改革大宋……比蜀道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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