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天下間當真有如此才華橫溢之人麽?


    晏幾道卻是不太信的,若是真有此人,那麽此人定是天上人!


    但怎麽看,麵前的少年怎麽也不像是天上人,所以晏幾道說道:“靜安世兄,不知我是否能夠出題?”


    陳宓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請。”


    晏幾道沉吟了一下道:“靜安世兄就別以別人為題了,何不以己為題?”


    陳宓一愣,隨即笑了笑道:“以我自己為題啊,這還真是為難人呢……不過倒是可以來一首,幾道兄且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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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小樓一夜聽冬雪,深巷明朝賣梅花。


    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


    素衣莫起風塵歎,猶及清明可到家。


    此詩可名為汴京冬雪初霽。”


    晏幾道咂摸了一番,讚歎道:“卻是貼切,也是好詩,靜安之才,驚天地泣鬼神,幾道佩服了。”


    的確是頗為貼切,此詩與陳宓的身世聯係起來,果真是十足的寫實,據晏幾道所知,陳宓兄弟二人進京尋父,的確是無奈之舉,這種情況下,輾轉反側一夜未眠倒是正常了,至於什麽書法飲茶這些閑暇之說,何嚐不是因為心中抑鬱呢,最後一句就是表達想要迴歸故鄉的想法。


    的確是是很了不得啊。


    陳宓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告一段落了,有晏幾道這句話,以及自己連著抄了三首詩詞,狂妄小人之號卻是不必擔憂了,陳靜安的才名,也會因此傳遍京師!


    “那個……”範純仁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世兄……能不能幫我也寫一首?”


    陳宓心中苦笑,得,這是刷存在感來了。


    不過範純仁是他著意想要結交的人,給寫……啊,不,給抄上一首,倒是值得的,就是要選一首貼切的卻是不容易。


    陳宓點點頭道:“世叔請說。”


    範純仁促狹一笑,朝台上站在角落裏的女孩子一指,笑道:“便以蘇小娘為題。”


    範純仁如此促狹,醉仙樓頓時爆發出哄然大笑。


    “哈哈哈,原不曾想範丈人是如此風趣之人,哈哈,現在就看陳靜安的了。”


    “有意思有意思,範丈人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啊,都說範二公子性情嚴謹,今日一看,原來是如此有趣嗎,哈哈哈。”


    “靜安兄,快快,給蘇小娘子賦詩一首!”


    ……


    在場的人大多是年輕人,年輕人哪有不喜歡熱鬧不喜歡起哄的。


    陳宓看向那個蘇小卿,蘇小卿一下子成為現場的焦點,有被嚇到,如同受驚的貓咪一般。


    陳宓心中苦笑,倒是累人受罪了……得,今晚既然抄上了,繼續抄便是,這不是才抄了四首而已麽。


    不過,這卻是不太好抄,那蘇小娘子是個歌妓,寫給歌妓的曆代詩人也有不少的,寫得最好的莫過於白居易的琵琶行,現在自己想要給一個歌妓寫一首詩詞,不是找不到,而是這個尺寸不太好把握。


    陳宓陷入沉吟,樓上的楊玉容卻是哼了一聲,小聲道:“這個範純仁不是個正經人!”


    蘇小卿見到陳宓沒有像之前一樣隨口道來,不免心中有些傷心,以今晚陳靜安的才華來看,他的確是能夠張口便來幾首絕妙好辭的,但現在卻陷入沉思,怕不是不願意為自己這個歌妓寫詩吧?


    也是,歌妓就是歌妓,無論在台上多麽受人歡迎,但畢竟是風塵女子罷了,人家是清白的少年郎,不願意與自己這樣的人牽扯上關係也是正常。


    想及至此,蘇小卿輕聲道:“靜安郎君,若是不方便便罷,蘇小卿隻是一介歌妓,小郎君是清白人家,不便與小卿牽扯上關係也是可以理解的,想必範丈人也是能夠理解的,不會為難小郎君的。”


    陳宓抬頭笑道:“蘇小娘子莫要多想,剛剛不過是在遣詞造句罷了,現在已經有了,小娘子請聽好了”


    蘇小卿喜道:“小卿洗耳恭聽!”


    陳宓笑著點點頭,輕聲吟道。


    “妾本東華門外住。


    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


    燕子銜將春色去,紗窗幾陣黃梅雨。


    斜插犀梳雲半吐,檀板輕敲,唱徹黃金縷。


    望斷行雲無覓處,夢迴明月生南浦。”


    蘇小卿一聽便是癡了。


    蘇小卿本身詩詞造詣不淺,在鑒賞詩詞上,甚至比起許多讀書人都要強,自然能夠聽得出這首詞的可貴之處,這首詞在說歌女,但卻是清新脫俗,半句沒有提到那些迎來送往的醃臢事,卻是將女孩子的心思給揣摩得淋漓盡致!


    唐代有流行歌曲《金縷衣》,當時名妓杜秋娘曾經唱過它:“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花謝春歸,負卻華年,怎麽不使人滿懷幽怨?


    王韶與範純仁相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裏的震撼。


    到了此時,晏幾道已然是心服口服。


    台下的年輕人們亦是心悅誠服,有好事的,還想繼續出題,不過被晏幾道製止了。


    晏幾道是這麽說的:“詩詞難得,靜安所做詩詞,恰如偷盜天機一般,宜適可而止,今晚就到這裏吧,不過靜安,你說詩詞是小道,或許是,但你的詩詞,卻是以小道撩撥人心,哈哈哈,從今日之後,你便是再嫌棄這小道,這小道也是與你再分不開了。”


    聽晏幾道如是說道,陳宓還能如何說,唯有苦笑罷了。


    今晚這算是什麽迴事啊。


    雖說是達成了目的,但卻是如此的艱難,不過也罷,隻要結果是好的,過程難一些也可以接受。


    陳宓前世便是這樣的人,從來都是以目的為導向,至於過程,多艱苦都能夠接受,這也是他能夠成功的原因。


    這一天晚上,醉仙樓幾乎是通宵達旦,陳宓卻是在王韶等人走後,便悄悄迴家,迴到家的時候,陳定與張載俱都已經歇息,便悄悄地歇息去了。


    陳宓能夠睡得著,但今晚卻是有很多人睡不著了。


    金水河詩會發生的事情,將在汴京城引起的波瀾一時半會怎麽能夠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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