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伯蘊帶著陳宓去見的是楊家的主持人,也就是楊文廣的嫡孫楊士奎,算是楊家的三代,這種文會主打的便是年輕人為主,讓不到三十歲的楊士奎來主持還是比較合適的。


    陳宓見到楊士奎這個楊家下下代家主,還是有一些好感的,楊士奎是將門之後,雖然身體魁梧,但富貴熏染後自有一份雍容,接人待物上還是頗有一套的,雖然起承轉合之間有一些生澀,並沒有揮灑自如,但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陳宓知道不能以自己為標杆來要求年輕人們,自己是幾十年練出來的功夫,從底層一步一步往上,各種牛鬼蛇神都打過交道,到了真正身居高位之後,這種接人待物的功夫早就已趨化境,不是楊士奎這樣身處豪門的接班人能夠比擬的。


    人與人之間的第一印象是相當奇妙的東西,楊士奎見到陳宓的那一刻,就心生好感了。


    至於是為什麽,楊士奎並不太清楚,可能是因為陳宓長得帥,有可能是陳宓身上帶著一些年輕人的傲氣,但卻從內心深處自然流露出來的與人為善吸引了他,不管如何,楊士奎都覺得陳宓是個相當有魅力的人。


    盧伯蘊臉上沒有露出什麽神情,但內心已經是目瞪口呆了。


    麵前這個外表少年模樣,從骨子裏也顯露出少年模樣的少年,真是那個陳宓?


    這話有點拗口。


    但盧伯蘊想表達的是,他認識的陳宓不是這個模樣的。


    他認識的陳宓,雖然當真是個少年,但不過是外表是個少年,實際上卻與沉穩如山、心思如海的中老年人沒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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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這個略帶傲嬌的少年人表現是怎麽迴事?


    盧伯蘊心裏有許多話想問陳宓,但多人在場,他也不好問,好在時間差不多了,在楊士奎的帶領下,大家一起往樓下去,文會也快差不多開始了。


    盧伯蘊悄悄拉住陳宓衣袖問道:“靜安,你這是?”


    陳宓悄悄扯迴衣袖:“世叔,這才是我陳靜安真正麵目,一個傲嬌的少年,以前種種皆如昨日死,世叔莫要提及了。”


    盧伯蘊:“……”


    你娘的,逗我玩呢。


    不過這種場合之下,多說無益。


    醉仙樓的大堂很大,但來的人也很多,一眼下去,都是年輕讀書人,陳宓混入其中,全無半點違和,雖然顯得鶴立雞群,但物種還是相同的。


    都是讀書人嘛。


    楊士奎是楊家出麵的主持人,但在這裏也不過是陪客,主角並不是他,今晚的主角是楊家邀請來的幾位評委。


    陳宓看了一下,竟然發現有老熟人,一個是王韶,大喇喇地坐著,旁邊說話的是李泰,另外兩個就不太認得了,不過能夠與王韶坐在一起,身份自然也是不錯的。


    文會也好,雅集也罷,中國人湊在一起,不先吃飯喝酒,都是不正經的,結婚得吃喜酒,出喪得吃席,文會詩會也是同樣的道理,不然幹嘛要在酒樓裏麵舉辦?


    嗯……好嘛,實際上即便是去野外辦,也一樣是少不了吃飯喝酒,吃吃喝喝,再將事情給辦了,這才是中國人。


    今晚也是如此。


    陳宓被安排與楊士奎等人一桌,距離王韶等人不遠,王韶看到了陳宓,笑著招手,陳宓站起來走過去——今晚就是來露臉的。


    王韶那一桌就是整個文會的中心,許多人都盯著那一桌呢,王韶的動作以及陳宓的舉止頓時引起了大堂內諸多人的注意。


    陳宓走到王韶那一桌,先與王韶見禮:“年伯安好。”


    王韶旁邊一人笑道:“子純兄,這個難道便是靜安四句的作者陳靜安?”


    此言一出,整個大堂頓時嘩然。


    有低低的聲音響起,諸如‘啊,這就是陳靜安’、‘原來陳靜安當真如此年輕’、‘酸了酸了,人家不僅年輕,還特麽的如同傳說中那般風姿卓越’……之類的話,因為很多類似的聲音,便形成了低低的嗡嗡聲。


    王韶笑道:“來,靜安,我與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起居郎蘇頌蘇丈人,這位是兵部員外郎範純仁範丈人,這位是李泰李子和,你們該是老熟人了,子容兄、堯夫兄,這位便是陳宓陳靜安了,哈哈。”


    陳宓心道,原來是這兩位啊。


    他不敢怠慢,趕緊作揖:“見過兩位丈人。”


    宋朝士大夫之間,流行互稱“丈人”。


    《曲洧舊聞》載:“近歲之俗,不問行輩年齒,泛相稱必曰‘丈’。不知起自何人,而舉世從之。”“丈”字之前,有時候還會加上排行,如司馬光被稱為“司馬十二丈”。


    所以陳宓雖然心中覺得好笑,但並不會犯一上來就喊大人這等貽笑大方的稱唿。


    範純仁笑道:“最近聽靜安二字,耳朵都聽出繭來了,南豐先生的關洛宴記一文,記載得可是頗為詳盡,某卻是不太相信裏麵所說之什麽陳靜安是為大宋人樣子,今日一見,卻是不得不信啊。


    世兄不必多禮,你是張宗師的弟子,張宗師與先父乃是至交好友,咱們便以兄弟相稱就是。”


    陳宓心中一喜,趕緊順著杆子往上爬,趕緊道:“是,範師兄。”


    範純仁是範仲淹的次子,在朝中人脈可謂是深廣,與這位搭上線,以後許多事情便好操作許多了。


    蘇頌笑道:“靜安的靜安四句,算是將讀書人的職責都給說了個透了,老夫前幾十年渾渾噩噩,直到聽到了靜安四句,才恍然大悟,靜安功莫大焉。”


    陳宓連忙稱不敢。


    桌上另一位李泰卻是正眼都不看一下陳宓,陳宓也不願意多說話,聽王韶囑咐幾句,便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楊士奎趕緊讓陳宓做自己的身邊,招唿陳宓吃東西:“靜安,先抓緊吃點東西,一會就該進入正題了。”


    陳宓笑著點頭,挑揀幾樣好吃的填填肚子,同桌有敬酒的,他也陪了幾杯。


    喝了酒,氣氛便熱烈起來,文會也漸漸進入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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