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次睜開眼,卻是明晃晃的早晨,入眼的依舊是古樸的床幃,柔軟絲滑的白色衾枕。昨日竟是一夜無夢,四肢百骸都異常輕鬆舒坦。


    我起床伸了個懶腰,衾被滑落,忽覺一身涼意。低頭迷迷糊糊地看著身上隻掛著一件薄如羽翼的白色輕紗,透過輕紗隱約可見的白女敕肌膚。我忍不住歪著腦袋打量了一陣,紅色的肚兜上繡著幾支白梅,含香吐蕊,勝似白雪。


    我起身下床,不意外屏風處正掛著新的衣物,淺藍色的袍服……我迅速穿戴整齊後才拉開門,清晨的露珠味迎麵而來,還有一陣淡淡的桂花味。門外銀珠正笑意盈盈地候著,腳下放著一盆正冒著熱氣的水,水中擱著一條白色毛巾。


    她身旁還站有另一人,個頭比她稍微高一些,乍一眼看去,以為是另一個銀珠。她手上正捧著一個木托架,上麵放著幾隻首飾,還有一個荷包模樣的物件。


    對於她們如何得知我起床時間,我已經不在意了,反正也不差這一點‘驚喜’。兩人首先向我問好。


    我揚起笑道:“銀珠姐姐,這位姐姐,請進來吧。”


    銀珠介紹道:“這位是金珠,是我的親姐姐,以後就與我一同伺候姑娘了。”


    我抬眼重新打量起這名喚作金珠的姑娘,她的個頭比銀珠要高上半個頭,大概160公分的樣子,我要微微抬頭才能與她對視,不過她一直都垂著眼,聽到銀珠的話也隻是對我微微福了福身,並沒有話語。


    她梳著與銀珠相同的發飾,衣物幾乎一致,隻是她的膚色比銀珠暗一些,比起銀珠的靈動,她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沉,放下物品後便退了出去。


    我迅速進行一番日常清洗,這次銀珠給我帶了漱口鹽水。她幫我在後腦勺斜斜盤了一個辮子發髻,上麵幫我插了一支白梅玉釵,在耳上戴了一對珍珠耳環,銅鏡中的人就像一個墜落凡間的小精靈一般有靈氣。


    從銀珠口中,我大概了解了一番桃源的街道分布,一些習俗之類的東西。我隨意問道:“銀珠姐姐,國師這個時辰在哪呢?”


    “大臣們此時通常已在宮門外候著了,爺也出門了呢,大概要到午時才迴來。”


    我道:“銀珠姐姐,爺有沒有交代什麽?”


    “珠兒姑娘是要出門吧,爺說了,珠兒姑娘可以隨時出門,這是爺吩咐管事給珠兒姑娘的令牌。”她從袖裏掏出一塊木牌,我伸手接過來細細瞧著,上麵鑿著一種標誌性的圖案,用金屬熔體澆灌而成,隱隱有一股神秘之感,顯得肅穆莊嚴。


    銀珠再次問道:“姑娘是要出門麽?”


    我點點頭。其實,我並不介意他們知道,應該說我並不介意他知道。想起來到桃源這裏之後的倒黴遭遇就讓我心煩氣躁,但如果有了國師府這個靠山,不需要在明處,隻要在暗處跟梢,也能讓我心底多些安全感吧。我自信隻要我處理得好,就可以在大國師府的庇護下找到老媽而又不被國師府的人發現我們的藏匿處。


    心中如是想著,卻隱隱有另一種不安滋生,但卻來不及細細思量。銀珠又從木托架上拿過那個紫色絲布鏽梅荷包遞給我道:“這是一點碎銀,爺吩咐下來了,說是姑娘如果需要就帶上。”


    這時我才想到自己的小挎包比劃道:“銀珠姐姐有沒有看見一個長條帶的包包,淺黃色的。”裏麵有很多寶貝的呢……


    她搖頭,這時與銀珠一起過來的丫鬟捧了食盒過來,我隻好沮喪地中斷這個話題。


    金珠一語不發,隻恭恭敬敬地將食盒裏的食物拿出置於桌上,動作利落輕快,對我說的第二句話便是:“姑娘慢用。”


    桌上仍舊是清淡的小粥,一些味道各異的糕點,但另外卻多了一種類似炸油條的油炸食品。我吃剩三塊點心,可恥地舌忝舌忝沾了甜糕的手指,猶自意猶未盡。


    銀珠張著圓潤的朱唇問道:“姑娘不吃了麽?”


    我道:“銀珠姐姐,煩請幫我拿張紙過來,我要把這幾塊點心打包起來,一會出門後餓了再吃。”這點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點心,我打算帶過去給老媽嚐嚐,想到老媽可能正在荒郊風餐露宿,我的心就酸了起來,一股子幹澀味道刺鼻而來,讓我忍不住紅了眼眶。我作勢四周觀察,再次打量起房中擺放物品。


    銀珠道:“我去廚房為姑娘再取些點心過來可好?”


    我搖頭道:“不必了。”


    金珠從食盒底層拿出幾張油紙,幫我把點心包好。我眯著眼模了模手中的令牌,伸手接過點心,利落起身朝門外走去。


    銀珠道:“那姑娘可要早些迴來罷?”


    我腳下一頓,突然發現什麽似的疑惑道:“銀珠姐姐,昨日那盆會發光的小花怎麽不見了?”


    銀珠一愣,將視線調迴室內探尋起來,目之所及隻有梅桃,接著滿屋子尋找起來。最後一臉沮喪地來到門檻處對我道:“珠兒姑娘,沒找著呢……秋香院裏的東西竟然不見了……”


    她似自言自語又似自責地說著,我打斷她道:“銀珠姐姐,麻煩你幫我找找那花,我挺喜歡的。”


    她點頭道:“珠兒姑娘放心,我一定要找到那花,府裏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丟失東西,那花指不定在府裏哪個角落呢。”


    我笑笑便出了門。看來,銀珠確實不知道。我狐疑地想著,那花為何顯得如此神秘?誰把它放在屋裏,又是誰把它拿走了……但我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小挎包是落在了誰的手裏……那個妖魅的臭男人!


    金珠領著我朝大門走去,一言不發,路經一些迴廊庭院遇有其他奴仆也不開口打招唿,隻是每每在行走一段距離後,又一個箭步閃迴那些人麵前攔下他們,也沒見她開口說什麽話,我遠遠地就瞧見她隻是冷冰冰地看著他們。


    看著她飛也似的步伐,我才察覺到金珠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就在金珠閃來閃去不下四次的時候,我被她這怪異行為弄得一驚一乍,實在受不了了,問道:“金珠姐姐,你為何要飛到所遇之人麵前看他們?”


    金珠看我一眼又垂下眼道:“他們在說姑娘壞話。”


    我有些意外,竟然是為此……但轉念又想,大概是上麵吩咐下來的,她照做而已,但仍在心底心存感激。雖然我鳳竹絕對不會被流言蜚語殺死,但有人因此為你出頭,承的卻是那人的情。


    我道:“謝謝你,金珠姐姐。不過珠兒不怕這些閑言碎語,我們隻管走罷。”


    她複又沉默下來。將我送到大門後,便隱身而去。我迴身看著她的背影,竟感到絲絲暖流扣入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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