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閑敲棋子落燈花


    許嬌嬌看著窗外下著大雨,實在不信自己老爹居然比天氣預報還厲害。


    既然不知道其中原理,就一定要弄個明白。


    輸給了碳基生命的家用機器人“小八”已經運行錯誤了好一會兒了,許嬌嬌的親媽實在是受不了這突然降溫了,可自家的中央空調居然還在放冷氣。


    立馬跑去拿著自己斬蟲王的刀,掉頭就去了小八的主控室,威脅那家夥如果不趕緊振作迴來,就將它拆了換一個人工智能去。


    老媽的威脅很有效,等許嬌嬌找到了自己的老爹,他正在後院裏頭,站在雨中,抬頭看天呢。


    許嬌嬌舉起自己身上的外套就向自己的老爹跑了過去。


    許嬌嬌的雙腳上穿著一雙拖鞋,身上的衣服雖然是避雨放水的衣料,可是被雨淋,總是很難受的。


    這種下意識的習慣,許嬌嬌覺得再過幾十萬年也不會變的。


    不過到時候會發生什麽,那又是隻有天知道了。


    看到許嬌嬌跑過來,看樣子她爹才是真嚇得不清,他趕緊將寶貝女兒打橫抱起來,身子一轉就往屋子裏跑。


    到了屋子裏頭,他一邊拿著家用機器人遞過來的毛巾給許嬌嬌擦頭發,一邊又說她不老老實實的躲雨,還和自己一樣跑來淋雨,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許嬌嬌被說了當然不高興,她那時候隻比陸小鳳認識的還要任性的厲害。


    她嬌聲嬌氣的抱怨:“我還是個小孩子嘛。再說,爹爹你又不告訴我你怎麽知道天會下雨的。”


    寶貝女兒不高興,老爹當然立馬就從了她。


    “因為天人感應啊。”


    許嬌嬌覺得這理由簡直太糊弄人了。


    可她又拿不出證據,證明她爹做胡說八道。


    可老爹那麽順當就從了自己女兒,許媽媽見到了,就立馬不高興了。


    她不開心地說:“你當初就沒那麽聽過我的話。”


    老爹忙說道:“兩碼事,這是兩碼事。”


    想他天下無敵獨孤求敗,偏偏就栽在這兩個女人身上,可真是世間因緣之奇妙無敵。


    許嬌嬌還拉著老爹的衣角,問他說怎麽用“天人感應”知道這時候會下雨呢,老爹一旦發現自己不能用“其實我看了天氣預報”這一套糊弄過去了,就將謎底揭開了。


    “所謂天人感應嘛……”


    他忽悠了一大段,中心思想就是,你信就有,你不信就沒有。


    ——這些其實都是偽科學。


    人類開始征服宇宙後,就不信這些胡扯的精神勝利法和偽科學了。


    當然了,在某些情況下,精神勝利法和偽科學還是挺有用的。


    最起碼在發明空間跳躍機之前,渡過漫漫長夜的無聊時間,都是在這些偽科學和沒有邏輯的故事中渡過的。


    然而幾十萬年後,這些偽科學居然又真有了真憑實據。


    這種因果輪迴,真是讓人感慨萬千。


    而這些就是在時空跳躍發明之後,由軍部的許昭上將帶迴來的。


    她還帶迴來一個女兒和一個當地土著呢。


    這可是當年的頭條大新聞。


    軍部的高嶺之花被人采了去,哪怕那花是吃人不吐骨頭吃蟲子還倒吐群攻炸彈的變異霸王花,可她長得好看啊。


    幾十萬年的人類進化中,寥寥幾個能夠統一所有人審美觀的美人。


    ——就這麽被個異時空土著給騙走了。


    簡直讓一群人心塞死了。


    偏偏這個異時空土著還大獲好評。


    最起碼那種氣度風範,實在是成了新時代的偶像。


    當然,偶像隻要是個死宅家裏蹲,而且討厭用科技……


    立馬粉絲又更多了呢。


    許嬌嬌覺得自己老爹完全沒有這種被萬人追星的自覺。


    他大概覺得這很正常。


    因為他是天下無敵的劍客嘛。


    雖然他是這麽說的,但是到底有多厲害,因為同時代沒有可以比較的人物,所以許嬌嬌也不知道。


    倒是老爹說過:“你娘的刀法可真好。幹脆利落……”


    他居然這麽誇,而且還誇得一本正經,正經的你都找不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許嬌嬌覺得自己老爹是個很有趣的人,風度很好,知道的東西也多。可他練起劍來,卻是兩個人。


    那是神,是仙,是魔,是道,是一切,又不是一切。


    天地萬物盡在他的手中,天地萬物不可與之敵。


    許嬌嬌第一看到的時候簡直激動的半死。


    她想學劍想了一晚上,一晚上都沒能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就衝向了老爹,抱著他大腿不撒手,就想學劍。


    天啊,她爹練劍的時候,那樣子簡直帥呆了好嗎?


    怪不得她老爹有那麽多的粉絲呢,她立馬也成了他的粉絲啊好嗎?


    可是她死在了第一關下麵。


    她聽不懂老爹說的劍招。


    完全是天書啊,根本聽不懂。


    還有內功和輕功。


    聽上去都帥呆了,可她完全不能理解。


    ——那些都是什麽鬼啊?


    明明麵對一座寶山,寶山還願意傾囊相授,可偏偏她完全鬧不懂。


    許嬌嬌哭了好久,最後還是老爹想了一招,對她說:“你就算學不會,知道了破解之法也好啊。”


    許嬌嬌不知道這有什麽用,可有新東西學,她總是願意學的。


    尤其是她知道了自己的同桌居然成了老爹的入門弟子的時候,氣得她立馬將那些破解之法通篇啃了下來。


    於是她和她同桌兩個人一個人練,一個人拆,一來一迴,春去秋來,三四年之後,兩個人再怎麽互看不順眼,也依然做著同桌。


    兩個人鬥嘴歸鬥嘴,戰是一起戰,罰是一起受罰,要死一道死,死我一個怎麽能不死你——


    大該就是這種損友的狀態。


    她一直以為這是朋友的相處模式。


    許嬌嬌也沒想過,這世上還有另外的相處模式。


    她當然也不知道,在她老爹的世界裏,師父有個不通武功的女兒,又收了個傾囊相授的入門弟子,一般都是想讓弟子娶他女兒的。


    許嬌嬌她爹其實有想過,後來覺得實在不好,就打消了這個主意。


    主要是這許嬌嬌和她同桌不來電啊。


    後來許嬌嬌和她老爹學了很多的東西,學了琴,會彈兩首曲子,學了圍棋,會布局會看局,學了畫畫,會塗兩筆,還學得有模有樣。


    有一迴他們兩個人半夜跑去遊樂場玩——


    她老爹居然包下了一整晚的遊樂場,帶著她一道,兩個人玩了所有能玩的項目。


    然後又帶她用輕功迴了家。


    輕功其實比不上瞬息千裏的懸浮車,但是那種自由自在飛在天空的自由,依靠自己飛在空中的自由,不是依靠機械飛翔的人類能夠懂的。


    許嬌嬌不覺得自己被老爹帶著飛,和那些借著工具飛在天空的同伴是相同的。


    那種自在的感覺實在是太好,在空中的時候,你會覺得整個人都是自由的。


    你的心是自由的,你的人也是自由的。


    在迴家後撞見怒氣衝衝的老媽之前,她覺得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比這一晚上更高興的日子了。


    當然,她和老爹一起挨了罵。


    挨罵的還有放他們倆出門的“小八”。


    小八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它搬出了一堆的證據,用以證明自己的行為是完全符合判斷的。


    但是許昭將軍要罵人,那是沒有理由她也要罵的。


    哪怕你有理由,你也不得不被罵。


    沒轍,這仨兒都沒正當的理由,所以一起都挨罵了。


    就算挨罵,許嬌嬌也很高興。


    她老爹教她的那些拆招都很厲害,她也覺得自己很厲害。


    但是一直到那一天為止,她發現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裏。


    其實她同桌的嘴挺賤的,但是許嬌嬌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和同桌是半斤對八兩。


    雖然不知道這種幾十萬年前的計量單位為什麽還被使用,不過許嬌嬌覺得這個詞也是有存活下來的理由的。


    她同桌告訴她的是,“你不知道那些拆招其實根本派不上用場嗎?”


    許嬌嬌覺得同桌在騙人,可同桌卻告訴她,義正言辭的告訴她,“這些招數隻有師父才用得了,你沒有內力,不懂武功,就算知道這拆招怎麽用,你也用不出來。”


    許嬌嬌不信,可同桌卻用一句話打消了她的所有不信。


    “不然你為什麽從來沒和我打過呢?”


    許嬌嬌跳起來揍了同桌一拳。


    哪怕有老師在場,哪怕這是家長會,所有同學的家長都要看的公開課,哪怕她的行為被所有人都瞧見了,哪怕她被丟去了社區服務,哪怕要背三萬個小時的債,她也堅決不後悔。


    許嬌嬌從來不後悔自己做的事情。


    她也不討厭自己。大概從出生到現在,


    都沒有討厭過自己,無論是過去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估計也不會討厭未來的自己。


    她很聰明,適應這個時代,也有很多的未來發展方向。


    可許嬌嬌卻知道,自己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麽。


    她有許許多多的夢想,曾經想過想和老爹一樣成為一名大俠,一位劍客,可實際上她沒有那個能力。


    而她的同桌,能做到很多的事情,包括成為一名劍客,但是人家卻有自己的目標。


    許嬌嬌呢?


    她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難得在夢中迴憶了一番過去,她覺得挺迴味的,又有點難過。


    她離家的第一天,就開始想家了。


    她醒來後,發現自己暫住一晚的小樓裏頭亮著燈。


    諸葛神侯府上有四棟樓,大樓藏兵器,小樓藏名畫古玩,舊樓藏書,老樓藏酒,許嬌嬌暫住的就是小樓。


    這小樓的看守是無情。


    點燈的人也是無情。


    他正在樓的外間看著公文。


    既然睡不著,許嬌嬌就披上外衣,踩著鞋子跑去找無情問問題:“無情,你到底是叫什麽名字呢?”


    無情是外號。


    當捕頭的外號。


    感覺這種外號實在不好聽,可也足夠嚇人。


    一般的歹徒,在聽到“四大名捕”中的無情的名號,就已經嚇得兩股戰戰,聽到無情真人來了,就立馬束手就擒,絕不去想什麽“說不定能逃脫一截”之類的妄想。


    無情放下了手上的書,燈光如豆,人在燈下,幽幽的光照亮了黑暗的一角,這一處有一位青年手上握著書卷,他握書的指骨泛著微涼的白,黑色的長發束散在肩上,宛若一幅畫。


    他沒有束起發髻,可許嬌嬌卻覺得他把頭發放下來更好看一些。


    當然,這些話她都沒說。


    其實她老爹也不喜歡把頭發紮起來,倒是也不喜歡剪短頭發,幹脆披肩散發,對著滿天的繁星飲酒作樂,逍遙自在的簡直如同天上仙人,自在快活地很。


    可許嬌嬌卻覺得無情不快活。


    最起碼不如她爹那樣快活。


    這世上又有幾個人像是她,和她老爹那樣,快活又自在的呢?


    大概很少很少,少的,她都沒有遇到過。


    她現在其實也沒遇到過幾個人。


    她其實也是沒話找話。主要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病患在幫自個兒守夜……這總是有點怪怪的。


    無情迴答了許嬌嬌的問題。他說道:“我本姓盛,盛開的盛,山崖的崖,多餘的餘。”


    他選了最簡單的詞來解釋。


    許嬌嬌的衣著衣飾都古怪透頂。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莫名其妙和不在狀態。


    這名少女衣著打扮的不像是西域人等,可更和中原人士的打扮不同,偏偏就是這麽一個人,卻治好了他的病。


    其實就算她是天外來客,九天玄女下凡塵,那又與他有什麽幹係?


    他壓根不在乎。


    若是與人交往卻要事事在乎,那活得多累?


    更何況,他在看到這許姑娘的第一眼,便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


    他的師父諸葛正我,有著相人之術,他從朝中歸來,特意迴來見了那治好了無情的雙腿的許神醫。


    他見了之後,便誇道:“這是個好姑娘。”


    許姑娘是個什麽人?


    說來奇怪,說來你也不會相信,無情見到一個人,便能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


    不是體味,當然不是這個。


    一個人是香是臭,就算他們不說,他們的言行舉止掩蓋的再好,但是那氣味是不會騙人的。


    許嬌嬌身上的氣味,是水的氣味。


    水會有味道嗎?


    會有的。


    你將一杯水放久了,它也會腐爛,會有一股異味。


    那你掬起一捧流動的活水,那水也會帶著一股味道,可那氣味不外乎是水底生長的植物和活著的生物構建起來的味道。


    水的氣味,是清澈的。你幾乎聞不到。可偏偏卻又能讓人在聞到了後,就能瞬間在腦子裏想起來,瞬間就知道,這是水。


    她是包容,是水,是無拘無束,是無欲無求的天下無敵,是讓人豔羨的自由快活。


    見到她的第一眼,無情就知道許嬌嬌是個什麽人了。


    再聽到世叔說的話,他就知道這個結論是對的。


    他明明不需要這麽做,卻還是需要有個人替他證明他的結論是正確的。


    這多麽可笑啊。


    又一點也不可笑。


    你會嘲笑一份真摯的感情嗎?


    你會嘲笑愚公移山的愚蠢行為嗎?


    不會的。


    當你知道這份感情對特別的人有多麽特別的重要,當你知道愚公的行為讓天上神仙挪走了王屋和太行兩座山之後,你就知道努力是有意義的。


    努力不會沒有意義。


    這世間上,沒有沒有意義的努力。


    也沒有無用功。


    隻要堅持,水滴穿石。


    許嬌嬌就是那柔軟的水,也是堅韌到能夠穿透石頭的水。


    她坐到無情的對麵,單手托著腮,看著無情。


    她的眼神沒有一點好奇,也沒有一點探究,不是評估,也非打量,她隻是看著無情。


    隻是看著盛崖餘。


    隻是在看一個人。


    沒有名利身份所束縛,隻是單純看一個人。


    就算“他”不是無情,不是名捕,不是盛崖餘也沒關係。


    她就是在看他。


    被這麽看著,哪怕是無情,也是無法真的無情無意的去看書的。


    明知道這樣繼續下去也沒有結果,也沒有什麽好事會發生,可無情還是問了。本不應該多說半句話,可他在坐到外間,替許嬌嬌點燈守夜的時候,就知道其實再怎麽及時止損都沒用了。


    他問道:“不知許姑娘可有什麽想說的?”


    許嬌嬌說道:“我想爸爸媽媽了。”


    就算是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也會想家的。


    她離開家第一天就想家了。


    這也沒辦法。


    畢竟她頭一次來到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家的地方。


    無情聽了她的話之後,將手上的書卷放在一旁,聽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說:“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離開家,但是以前我離開的時候,總是知道家裏麵有人會等我迴來,我也知道我要離開多久,會多久才能迴來。”


    無情聽了後,點點頭,等許嬌嬌繼續說下去。


    許嬌嬌的表情非常的好猜,她的行為也非常的好懂。


    簡單來說,便是言行合一。


    就是這樣子的一個好姑娘。


    許嬌嬌繼續說道:“但是這一次我也不知道要離開家多久。”


    無情問道:“你是為什麽離開家的呢?”


    能夠養出來她這樣一個好姑娘的家,一定也是個非常溫馨,非常溫柔,能夠讓人眷戀的不想離開的家。


    許嬌嬌搖搖頭,歎了口氣,又振作了起來。


    她問道:“我要是想很快就成名的話,該怎麽辦呢?”


    她很認真的在諮詢這件事情,但是成名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透過成名做到一件事情。


    無情便問她為什麽要成名,她又說道:“我想治好和你一樣的人。”許嬌嬌的本意,本是想要治好無情這樣能夠給她很多勞動時間的人,但是無情卻理解錯了。


    他認為許嬌嬌要治好像他這樣的病人。


    然後繼續許嬌嬌說道:“我來了之後才知道,原來你這樣的病是沒辦法治的。”


    無情苦笑的點點頭,“是,天下醫生,都說無藥可救。”


    許嬌嬌搖了搖頭,誠懇的說道:“這世界上沒有無藥可救的病,別人治不好,那是他們不夠厲害,我很厲害,我一定可以治好這些沒辦法治的病。”


    無情想了一下,試著問道:“許姑娘,你可是想要治像我這樣別的大夫都救不了的病?”


    許嬌嬌認真的點了點頭。


    無情就告訴她:“在江南有一戶花家,花家的七公子花滿樓七歲之後雙目失明,天下醫者都認為他的眼睛再也治不好了。你若是去了,花家一定會讓你治他的眼睛。你能治好花滿樓,那你一定會變得很有名的。”


    許嬌嬌想了想,卻歎了口氣,說道:“但是你相信我,可人家不一定相信我啊。”


    無情笑道:“我替你寫信,證明你確實是能治好花滿樓。”


    許嬌嬌笑著點點頭,而無情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就對她說道:“你還不去睡嗎?”


    許嬌嬌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立馬重新跑迴了床上睡覺了。


    她再也沒做夢,而無情則點了一夜的燈,替她擊退了一十七波的不速之客。


    能站起來的無情,比不能站起來的無情更可怕。


    因為所有的敵人都沒想到,隻會用暗器的無情,不僅僅是被治好了雙腿,他連身上的經脈也一起被疏通了。


    江湖上區分絕頂高手和高手的區別,就在於他們能不能在二十五歲之前打通任督二脈。


    許嬌嬌的藥治好了他的腿,也順便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


    從今往後內力將在體內生生不息,就算不去管,也將會自行運轉,坐臥起立之間便能修煉內力,旁人枯坐苦練內功,他卻不必將時間浪費在這裏。


    就憑這一點,無情也不覺得為許嬌嬌守這一夜有什麽問題。


    他甚至還抽空寫了兩封信,等到白日轉交給許嬌嬌,許嬌嬌同他告了別,便奔赴江南。


    這一別,就是數月。


    這數月之間,無情和諸葛神侯兩人,已經在京中布好了局。


    就等許嬌嬌被六分半堂請迴來,將那狄飛驚的“病”治好。


    無情知道許嬌嬌會治好狄飛驚,也一定會被他說動,去醫金風細雨樓的蘇夢枕。


    狀態完好的敵人,總是比病怏怏的敵人要可怕的。


    雖然病怏怏的敵人會讓人輕敵,可若是用讓他人輕敵去換健康的身體,誰不願意去換?


    錢財再多,哪有健康的身體來得好?


    命都沒了,要錢有什麽用?


    這個道理人人都懂得,可要是懂了也照著做,那這世上就不會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種話了。


    雖然不曾蒙麵,可無情一直在注意著許嬌嬌的情報。


    知道她被石觀音抓了去,便將捉石觀音的任務交給了冷血。


    知道她去了蝙蝠島,便問鐵手,“長信公主來訪,問你是否願意一起去破一個大案。”


    等領命去將青衣樓一網打盡的時候,無情知道了許神醫也上了被殺的名單,立刻改了想法,將她變成了“餌”,實際上將她送進了最近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將花滿樓與陸小鳳也一起卷了進去。


    無情知道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妙絕天下,也知道他生平是絕不願意看到任何一個朋友出事的,而花滿樓是正人君子,也知道他是許神醫的朋友,他自然也不願意看著她出事。


    有這兩人在,他自然能放心的將青衣樓的殺手一個個逮住。


    隻可惜跑了一個主謀。


    不過主謀的下落也有了消息。


    畢竟,青衣樓也不是鐵板一塊。


    眼見大勢已去,總會有人要投誠六扇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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