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麽?”江唯一皺眉,身體習慣性地聽話站好。


    緊接著,安城的手便摸了上來,他沒找準方向,食指指尖戳到她的眼睛。


    江唯一吃痛地閉上眼。


    安城連忙縮迴手,臉上有著歉意,但很快他的手又摸上來,幹淨柔軟的手指沿著她的額頭慢慢移動,摸上她頭上還沒拆除的紗布。


    他明明什麽都看不到,可這一刹那,江唯一感覺到他的眼神變得憂傷了。


    “疼嗎?”安城撫摸著她頭上的那一圈紗布,低聲問道,視線沒有焦距。


    不疼。


    這種疼怎麽比得上他出賣她的痛?


    “唯一,你不聽話,為什麽照顧不好自己?”安城的聲音近乎生氣,摸著她腦袋的手指有些僵硬。


    “嗬。”江唯一不禁冷笑了,“boss,在你決定讓我去項禦天身邊的時候就該想到會這樣,不是嗎?”


    項禦天不是善類,他心狠手辣地在整個東南亞的黑道上橫行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會重傷成這樣,安城應該一早就預計到了。


    “你坐好,我幫你重新包紮。”說著,安城的手沿她的臉落下,穩穩抓住她細細的手腕。


    “不用。”


    江唯一一把甩開他的手。


    安城從未學過功夫,被她這麽一甩,踉蹌了下,差點摔倒。


    江唯一幾乎條件反射地想去扶,手伸到一半,手指又一根一根地縮迴來。


    她告訴過自己,不能再對安城用情。


    她不能再犯傻。


    這是個會把她推到別人床/上的男人。


    安城有些狼狽地站穩,抬眸望向她的方向,如琉璃般的眼珠輕轉,臉上有著隱隱的慍怒,“唯一。”


    “如果你今天隻是假惺惺地關心我一場,那不必了,我一點都不需要。”


    江唯一硬起心腸,冷冰冰地說道,轉頭離開。


    安城沒有攔她。


    江唯一走向門口。


    “唯一,我要你發兩個誓。”安城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第一,以後你必須聽我的話。”


    “……”江唯一的雙腳被定在地上,移動不了半步。


    “第二,從今往後,隻可以為我掉眼淚。”安城繼續說道。


    每一個字,都在企圖挑起江唯一的記憶。


    那是她20歲那年,安城要她發的誓。


    那一年,她差點被姥姥打死,是安城擋在她麵前,付出斷掉一根肋骨的代價,把她從姥姥手底下救出來。


    她很少掉眼淚。


    可看著失明的他什麽都看不到,卻還在把她往外推的時候,她的眼淚就下來了。


    就是那個時候,他要她發了兩個誓。


    聽他的話,隻為他掉眼淚。


    “唯一,你發過的誓你忘記了麽?”


    安城站在原地,麵向她的方向,目光沒有視距,聲音溫和卻有威嚴。


    她說過,她會永遠聽他的話。


    “我沒忘記。”江唯一迴過頭,“我還記得你當初擋在我身前擋得那麽果斷,現在出賣我還是一樣的果斷!”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歇斯底裏地有些顫抖。


    她以前覺得他身上清心寡欲的氣質是一種不食煙火的溫和,可到現在她才終於發覺那是一種不在乎任何東西的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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