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同車而返</p>
黃府，正廳。</p>
“砰！”</p>
隨著黃琬摔杯，兩廂的樂師停止了奏樂，整個廳堂沉寂了下來。</p>
黃琬臉色難看，實在是不想見曹操。</p>
但曹操畢竟位列三公，地位尊崇，真的要將他拒之門外嗎？</p>
黃琬深深舒了一口氣，以他現在的實力，在朝堂之上還無法對付曹操，不如忍一忍。</p>
“年紀大了就是不行了，杯子都拿不穩了。”</p>
王允拱手笑道：“黃公，那曹孟德慣愛不請自來，參與世家宴會，實則是附庸風雅，京中世家無人不知，黃公久在地方，也許不太了解。”</p>
王允的話外之意，還是拿曹操是閹黨後人這一節說事，說曹操總想設法融入世家大族，語氣裏滿是輕賤之意。</p>
事實上曹操也是如此，尤其年輕的時候，對自己閹宦之後這個身份很不認同。</p>
因而總和袁紹、袁術一類的貴公子做朋友，希望世人對自己的看法改觀。</p>
不請自到，參加宴會這種事情，曹操經常幹，確實是想讓士族多接納他。</p>
不過這種行為，在士族的眼中，與倡優無異。</p>
士族們聽到王允說起曹孟德的舊事，一個個止不住的嬉笑起來。</p>
作為高高在上的士族，看著圈外人拚命附庸自己這邊，自己這邊再適時嘲諷一下，是他們的一件樂事。</p>
“曹孟德，閹宦遺醜耳！”</p>
黃琬冷冷一笑，心中的怒意消了大半。</p>
“權兒！”</p>
黃琬朗聲高唿，坐在首排末坐的黃權起身答話。</p>
“父親！”</p>
“去門外，請曹司空和他的從屬們，進來赴宴吧。”</p>
“遵命！”</p>
黃琬看了看坐下的諸位，微微歎息，又要再挪座位了。</p>
今天這頓飯，吃得真是糟心。</p>
……</p>
“主公，咱們不請自來，會不會不太好。”</p>
“怎麽會不好？京城的世家大族開宴會，誰不給我曹孟德留位置？”</p>
曹操除了帶了四個文臣武將，還帶了護衛許褚。</p>
許褚早早向黃家通報了曹操姓名，黃家人遲遲不來接引，許褚有些著急了。</p>
其實曹操也不太想來這裏，畢竟自己已經三十五歲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請自來參加宴會，麵子上總有些掛不住。</p>
而且黃琬和自己還有點過節。</p>
黃琬在譙縣為官時，曹操和袁家人還是一黨，當時他聽從袁家人的指示，專門為難黃琬，不斷給黃琬拆台。</p>
最終的結果就是，袁術攻打黃琬時，黃琬人心盡失，幾乎沒有反抗之力，很快就丟了豫州。</p>
現在袁家人和朝廷關係不睦，黃琬迴到雒陽，代表荊州士族支持朝廷。</p>
曹操也早已和袁家人決裂，成為皇帝的重臣。</p>
雖然同朝為官，分屬同僚，但往日的仇怨也不是能一筆勾銷的。</p>
“司空，讓你久等了，家父正在等候，快快請進。”</p>
黃府的大門口來了四個舉火把的侍從，侍從中央站著一個年輕人，衣著華貴，和黃琬相貌神似。</p>
“公子，有勞了。”</p>
幾人跟隨黃權進入黃府。</p>
黃家的宅院非常大，第一進院落是一個園林，有假山小池，亭台樓閣。</p>
走過長約五百步的迴廊，才是主人家生活的內宅。</p>
“主公的麵子果然大，黃琬老兒讓他兒子來接。”</p>
曹操不願意說話，剛剛自己在家準備吃飯，酒肉都擺上了，忽然聽到劉琰來這裏赴宴，曹操就馬不停蹄趕來了。</p>
曹操多疑，如果遇到他想不明白的事，要是得不到一個結果，他會幾天睡不好覺。</p>
印象中，黃琬和劉琰的關係也不太好。</p>
兩年前，曹操迴家鄉譙縣招兵時，劉琰就在他的身邊。</p>
黃琬身邊的文臣武將，大部被劉琰幾句話煽動，跟著曹操去了典軍校尉部。</p>
劉琰和黃琬有舊怨，卻能去赴黃琬的宴會，曹操感覺可疑，太可疑了，自己不親眼看看，始終無法放心。</p>
步入廳堂，曹操拱手：“黃公，聽聞黃府高朋匯聚，共商討賊義舉，在下恬為此次攻略兗州的副將，不請自來，還望黃公勿怪。”</p>
“孟德，都怪老夫處事不周，我兒黃權製作請柬時，遺漏了司空，實在有罪，還望孟德勿怪。”</p>
“原來如此，我說怎麽沒請我家主公呢，原來是忘了！”</p>
士族們喜歡客套，見麵互相認錯是一種常見語境，這樣能顯示自己處事謙卑的美德。</p>
結果許褚一句話，一下子把這種和諧的場麵打破了。</p>
曹操真想一腳踹飛許褚，嘖了一下嘴，沉聲道：“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去廊下護衛？”</p>
“諾！”</p>
許褚一出門，融洽的氣氛立刻又迴來了。</p>
黃琬笑道：“孟德快快請坐。”</p>
“多謝黃公。”</p>
曹操一拱手，來到次座。</p>
這次宴會說明了是為呂布接風，首座一定是呂布的。</p>
其餘賓客中，曹操官職最高，坐到了剛剛王允的位置。</p>
曹操趁著上座位的機會掃視一圈，這次宴會熟人不少，京中有名望的士族代表幾乎都在，看來黃琬的號召力還是不能小覷。</p>
曹操坐下，立即迎上了呂布和煦的笑容，見呂布拱手相迎，曹操趕緊拱手迴敬。</p>
上次攻打兗州，曹操輕敵，來了一次大手筆的騎兵縱深穿插，眼看要收複兗州八郡國，結果被陳宮斷了糧道，功虧一簣。</p>
此次再攻兗州，曹操還想領兵，卻被黃琬舉薦的呂布代替了主將之位。</p>
曹操感覺呂布是來者不善，但呂布對他的態度好像還不錯。</p>
這太可疑了。</p>
“布此次出征兗州，幸得司空大人相助，實乃幸事。”</p>
“將軍自並州而來，為曹孟德報仇雪恥，重奪兗州，曹孟德感激不盡！”</p>
黃琬看到呂布對曹操態度這麽好，心中也很疑惑，感覺這兩人沒怎麽來往過，怎麽感覺如此親密？</p>
這種情形，黃琬也看不太懂。</p>
或許是呂布這人十分有大局觀，對協同作戰的諸將都很敬重。</p>
但同為協同作戰，仔細觀察呂布對劉琰的態度，卻是天差地別。</p>
……</p>
賓客不是一路人，雖然也是同樣的觥籌交錯，但總體氣氛明顯不那麽愉快。</p>
眾位賓客大多自斟自飲，不怎麽說話交流，隻有呂布和曹操，不斷對飲，讓人越看越奇怪。</p>
“將軍，一會宴會過後，家父再設小宴，請將軍務必賞光。”</p>
眼看酒宴要結束，黃權來到呂布身旁小聲提醒。</p>
呂布揮了揮手：“多謝太尉美意，某還有軍務在身，不便再飲，一會兒某就迴雒陽城外，蕩寇將軍部了。”</p>
……</p>
酒宴散去。</p>
黃琬迴到書房，眉頭緊皺，這頓飯讓他吃得一頭霧水。</p>
難道自己真的不得人心嗎？想拉攏呂布還被駁了麵子。</p>
“吱呀。”</p>
房門打開，黃琬進來躬身一拜。</p>
“父親。”</p>
“權兒，你把呂將軍送迴去了嗎？”</p>
黃權歎了一口氣：“呂將軍沒有坐咱們的車，而是和曹孟德同車而返了。”</p>
黃琬一臉驚訝：“啊？”</p>
黃府，正廳。</p>
“砰！”</p>
隨著黃琬摔杯，兩廂的樂師停止了奏樂，整個廳堂沉寂了下來。</p>
黃琬臉色難看，實在是不想見曹操。</p>
但曹操畢竟位列三公，地位尊崇，真的要將他拒之門外嗎？</p>
黃琬深深舒了一口氣，以他現在的實力，在朝堂之上還無法對付曹操，不如忍一忍。</p>
“年紀大了就是不行了，杯子都拿不穩了。”</p>
王允拱手笑道：“黃公，那曹孟德慣愛不請自來，參與世家宴會，實則是附庸風雅，京中世家無人不知，黃公久在地方，也許不太了解。”</p>
王允的話外之意，還是拿曹操是閹黨後人這一節說事，說曹操總想設法融入世家大族，語氣裏滿是輕賤之意。</p>
事實上曹操也是如此，尤其年輕的時候，對自己閹宦之後這個身份很不認同。</p>
因而總和袁紹、袁術一類的貴公子做朋友，希望世人對自己的看法改觀。</p>
不請自到，參加宴會這種事情，曹操經常幹，確實是想讓士族多接納他。</p>
不過這種行為，在士族的眼中，與倡優無異。</p>
士族們聽到王允說起曹孟德的舊事，一個個止不住的嬉笑起來。</p>
作為高高在上的士族，看著圈外人拚命附庸自己這邊，自己這邊再適時嘲諷一下，是他們的一件樂事。</p>
“曹孟德，閹宦遺醜耳！”</p>
黃琬冷冷一笑，心中的怒意消了大半。</p>
“權兒！”</p>
黃琬朗聲高唿，坐在首排末坐的黃權起身答話。</p>
“父親！”</p>
“去門外，請曹司空和他的從屬們，進來赴宴吧。”</p>
“遵命！”</p>
黃琬看了看坐下的諸位，微微歎息，又要再挪座位了。</p>
今天這頓飯，吃得真是糟心。</p>
……</p>
“主公，咱們不請自來，會不會不太好。”</p>
“怎麽會不好？京城的世家大族開宴會，誰不給我曹孟德留位置？”</p>
曹操除了帶了四個文臣武將，還帶了護衛許褚。</p>
許褚早早向黃家通報了曹操姓名，黃家人遲遲不來接引，許褚有些著急了。</p>
其實曹操也不太想來這裏，畢竟自己已經三十五歲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請自來參加宴會，麵子上總有些掛不住。</p>
而且黃琬和自己還有點過節。</p>
黃琬在譙縣為官時，曹操和袁家人還是一黨，當時他聽從袁家人的指示，專門為難黃琬，不斷給黃琬拆台。</p>
最終的結果就是，袁術攻打黃琬時，黃琬人心盡失，幾乎沒有反抗之力，很快就丟了豫州。</p>
現在袁家人和朝廷關係不睦，黃琬迴到雒陽，代表荊州士族支持朝廷。</p>
曹操也早已和袁家人決裂，成為皇帝的重臣。</p>
雖然同朝為官，分屬同僚，但往日的仇怨也不是能一筆勾銷的。</p>
“司空，讓你久等了，家父正在等候，快快請進。”</p>
黃府的大門口來了四個舉火把的侍從，侍從中央站著一個年輕人，衣著華貴，和黃琬相貌神似。</p>
“公子，有勞了。”</p>
幾人跟隨黃權進入黃府。</p>
黃家的宅院非常大，第一進院落是一個園林，有假山小池，亭台樓閣。</p>
走過長約五百步的迴廊，才是主人家生活的內宅。</p>
“主公的麵子果然大，黃琬老兒讓他兒子來接。”</p>
曹操不願意說話，剛剛自己在家準備吃飯，酒肉都擺上了，忽然聽到劉琰來這裏赴宴，曹操就馬不停蹄趕來了。</p>
曹操多疑，如果遇到他想不明白的事，要是得不到一個結果，他會幾天睡不好覺。</p>
印象中，黃琬和劉琰的關係也不太好。</p>
兩年前，曹操迴家鄉譙縣招兵時，劉琰就在他的身邊。</p>
黃琬身邊的文臣武將，大部被劉琰幾句話煽動，跟著曹操去了典軍校尉部。</p>
劉琰和黃琬有舊怨，卻能去赴黃琬的宴會，曹操感覺可疑，太可疑了，自己不親眼看看，始終無法放心。</p>
步入廳堂，曹操拱手：“黃公，聽聞黃府高朋匯聚，共商討賊義舉，在下恬為此次攻略兗州的副將，不請自來，還望黃公勿怪。”</p>
“孟德，都怪老夫處事不周，我兒黃權製作請柬時，遺漏了司空，實在有罪，還望孟德勿怪。”</p>
“原來如此，我說怎麽沒請我家主公呢，原來是忘了！”</p>
士族們喜歡客套，見麵互相認錯是一種常見語境，這樣能顯示自己處事謙卑的美德。</p>
結果許褚一句話，一下子把這種和諧的場麵打破了。</p>
曹操真想一腳踹飛許褚，嘖了一下嘴，沉聲道：“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去廊下護衛？”</p>
“諾！”</p>
許褚一出門，融洽的氣氛立刻又迴來了。</p>
黃琬笑道：“孟德快快請坐。”</p>
“多謝黃公。”</p>
曹操一拱手，來到次座。</p>
這次宴會說明了是為呂布接風，首座一定是呂布的。</p>
其餘賓客中，曹操官職最高，坐到了剛剛王允的位置。</p>
曹操趁著上座位的機會掃視一圈，這次宴會熟人不少，京中有名望的士族代表幾乎都在，看來黃琬的號召力還是不能小覷。</p>
曹操坐下，立即迎上了呂布和煦的笑容，見呂布拱手相迎，曹操趕緊拱手迴敬。</p>
上次攻打兗州，曹操輕敵，來了一次大手筆的騎兵縱深穿插，眼看要收複兗州八郡國，結果被陳宮斷了糧道，功虧一簣。</p>
此次再攻兗州，曹操還想領兵，卻被黃琬舉薦的呂布代替了主將之位。</p>
曹操感覺呂布是來者不善，但呂布對他的態度好像還不錯。</p>
這太可疑了。</p>
“布此次出征兗州，幸得司空大人相助，實乃幸事。”</p>
“將軍自並州而來，為曹孟德報仇雪恥，重奪兗州，曹孟德感激不盡！”</p>
黃琬看到呂布對曹操態度這麽好，心中也很疑惑，感覺這兩人沒怎麽來往過，怎麽感覺如此親密？</p>
這種情形，黃琬也看不太懂。</p>
或許是呂布這人十分有大局觀，對協同作戰的諸將都很敬重。</p>
但同為協同作戰，仔細觀察呂布對劉琰的態度，卻是天差地別。</p>
……</p>
賓客不是一路人，雖然也是同樣的觥籌交錯，但總體氣氛明顯不那麽愉快。</p>
眾位賓客大多自斟自飲，不怎麽說話交流，隻有呂布和曹操，不斷對飲，讓人越看越奇怪。</p>
“將軍，一會宴會過後，家父再設小宴，請將軍務必賞光。”</p>
眼看酒宴要結束，黃權來到呂布身旁小聲提醒。</p>
呂布揮了揮手：“多謝太尉美意，某還有軍務在身，不便再飲，一會兒某就迴雒陽城外，蕩寇將軍部了。”</p>
……</p>
酒宴散去。</p>
黃琬迴到書房，眉頭緊皺，這頓飯讓他吃得一頭霧水。</p>
難道自己真的不得人心嗎？想拉攏呂布還被駁了麵子。</p>
“吱呀。”</p>
房門打開，黃琬進來躬身一拜。</p>
“父親。”</p>
“權兒，你把呂將軍送迴去了嗎？”</p>
黃權歎了一口氣：“呂將軍沒有坐咱們的車，而是和曹孟德同車而返了。”</p>
黃琬一臉驚訝：“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