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勸諫</p>
“左將軍，犬子無官無職，怎能見陛下？”</p>
“季謀，某看未必，陛下喜歡有朝氣的年少兒郎。”</p>
“那涼州來的馬兒，陛下一路提拔到伏波中郎將。”</p>
劉琰望著法正，點了點頭。</p>
“正兒年少氣盛，沒準正對陛下的脾氣，一旦陛下賞識，正兒的仕途能平坦許多。”</p>
“是嗎？”</p>
法衍聽到劉琰這麽說，心中已然有了計較。</p>
法家是扶風郡的世家大族，法衍的祖父法雄官至南郡太守。</p>
但法雄之後，父親法真雖然在治學方麵頗有造詣，但仕途一直不順。</p>
歸根結底是關西長時間混亂，朝廷難以控製。</p>
在武人的統治下，世家大族隻能花錢買個平安，再無財力打通官場。</p>
眼看家族沒落，忽然朝廷重新控製長安，起用本地士族。</p>
既然有了機會能翻身，法衍自然希望家族能夠更進一步。</p>
他自知智謀有限，其希望就落在了兒子法正的身上。</p>
法正自幼聰慧，觀點言論不同尋常。</p>
法衍領著兒子處理公務，也發現他是個幹才。</p>
如今皇帝用人不拘一格，如果真的被皇帝看中，做個黃門侍郎。</p>
那當真是前途無量。</p>
“多謝左將軍。”</p>
法衍一拱手，劉琰迴禮，轉身離去。</p>
對於劉琰來說，提前一步知道了劉備重生為現在的皇帝，算是對自己有利的。</p>
但自己一定要繼續演好現在的角色。</p>
畢竟自己上一世出了太多的餿主意。</p>
不知道劉備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不會記恨自己。</p>
既然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興複漢室，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p>
……</p>
“臣法衍叩見陛下，萬歲萬萬歲。”</p>
“法衍，你身旁之人可是法正？”</p>
聽到皇帝問話，法正抬起頭，跪立拱手道：“陛下，正是法正。”</p>
法衍急道：“豎子，不要無禮，你還不是人臣，不要多話。”</p>
劉備揮了揮手：“無妨，你們二人平身吧。”</p>
劉備早知道法正在郿縣，征辟法衍為官，就是為了將來能用法正，卻沒想到今日相見了。</p>
不過，現在還有要事要問法衍。</p>
“季謀，現下糧草征調得如何了？”</p>
法衍拱手：“迴稟陛下，關中的世家大族臣都找了個遍，預計能征集糧草二十萬石。可供應河東十萬大軍一月之用。”</p>
“一個月？”劉備凝眉：“早聞關中世家大族富庶，不能再征集一些嗎？”</p>
“這……”</p>
“迴陛下！”</p>
法正突然搶話，把法衍嚇了一跳，真後悔帶了這個豎子。</p>
平日裏挺穩重的一個孩子，怎麽見了皇帝成了這個樣子。</p>
“正兒請講。”</p>
“關中的世家大族被董卓盤剝久已，以郿縣士族為例，多年來供養西涼鐵騎，早已入不敷出。”</p>
“渭北之地本是千裏沃野，百姓殷富，但董卓縱容西涼兵劫掠，弄得十室九空。”</p>
“剩下段煨治理的華陰縣情況稍好一些，但也剛剛被董卓洗劫一空。”</p>
“今年四月，朝廷大軍又兵發河東，眼下的關中，正是最虛弱的時候。”</p>
劉備沉聲道：“正兒，你可知道，漢中張魯焚毀漢王宮，那可是高祖龍興之處，朕不能坐視。”</p>
法正拱手道：“陛下，如今已經是五月，不如再等一個月。”</p>
“到了六月，長安一帶的宿麥成熟，朝廷收購新糧，可得糧一百萬石。”</p>
“彼時河東戰事也差不多結束了，可以調集精兵悍將，攻伐漢中。”</p>
劉備站起身，凝眉踱步，又搖了搖頭：“漢王宮被焚，此事不同尋常，必將引起朝野動蕩，朕不能等一個月再發兵。”</p>
“陛下，漢中那邊有甘寧占據上庸、西城，陛下可再發幾千兵為先鋒，與甘寧合兵一處。”</p>
“一來可以對外宣稱，朝廷已經兵發漢中，二來待到六月，大軍出兵攻伐漢中，也更加順利。”</p>
劉備其實也非常擔心糧草的問題。</p>
雒陽那邊調來的糧草隻能保證關中不餓死人，再調集糧草，雒陽那邊也支撐不住。</p>
長安的府庫裏，有不少金銀和絲綢，但市場上沒有糧食流通的情況下，這些東西也填不飽肚子。</p>
蹇美人被殺，縱然自己很生氣，也隻能暫時忍耐了。</p>
“正兒，朕就聽你的，讓張魯的頭先寄存一個月。”</p>
“陛下聖明。”</p>
“正兒，朕決定派馬超領兵去漢中，此人有勇無謀，需要人輔佐，你敢不敢去？”</p>
“陛下有命，正兒責無旁貸。”</p>
“好，朕封你為黃門侍郎，行督軍事，隨馬超一起入漢中。”</p>
“謝陛下。”</p>
法衍此時如夢初醒，法正忽然一下成了皇帝身邊的近臣，還成了一部督軍。</p>
一直出了未央宮，法衍還感覺恍恍惚惚。</p>
“父親，你想什麽呢？”</p>
“正兒，陛下看中你，你一定要好好輔佐馬超將軍，謹慎用兵。”</p>
“放心吧父親。”法正頓了頓：“這次孩兒出征漢中，還得請父親幫忙。”</p>
“正兒，為父能幫你什麽忙？”</p>
法正一拱手：“請父親拿出家中存糧，並勸說法家叔伯，一起給正兒捐獻糧草。”</p>
“這倒不難，正兒督軍，是要拿出點積蓄，否則你在軍中也說不上話。”</p>
法正點了點頭，沉聲道：“此外，請父親將以前得罪過法家的士族論罪，查抄他們的家產，給孩兒用。”</p>
法衍搖了搖頭：“正兒，這不太好吧，你剛成了督軍，就要得罪其他士族嗎？”</p>
“父親！”法正淡然道：“一來兒子需要錢糧，二來兒子既然跟了陛下，就必須和其他士族割裂。”</p>
法衍感覺，現在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兒子了。</p>
“正兒，你自幼聰慧，為父也自歎不如，但你還年輕，要好自為之，行事不能太過酷烈，否則易遭反噬。”</p>
“酷烈？不酷烈，能叫年輕人嗎？人生短短數十載，與其庸庸碌碌，不如在青春年少時，輔佐君王，成就一番功業。”</p>
“孩兒可不想像祖父一樣，隻會尋章摘句，專攻筆墨文章，孩兒要在沙場建功立業，在朝堂革故鼎新。”</p>
法衍心中長歎一聲，陛下用人也太大膽了，這次進兵漢中，主將馬超、督軍法正加起來不到三十歲，這能行嗎？</p>
“父親，法家的複興在此一舉，就等著孩兒凱旋的消息吧。”</p>
此時，法衍深深懷疑，法正勸說皇帝不調用大軍，不是怕糧草不濟。</p>
而是這個豎子，想憑借三千人平定漢中，提升自己的名望。</p>
現在沒有辦法，兒子睚眥必報的性格他是知道的。</p>
如果自己不全力支持兒子，等到兒子翻臉，他這個親爹都未必壓得住。</p>
“正兒，你放心，為父一定全力幫你籌措糧草，讓你此戰無憂。”</p>
“左將軍，犬子無官無職，怎能見陛下？”</p>
“季謀，某看未必，陛下喜歡有朝氣的年少兒郎。”</p>
“那涼州來的馬兒，陛下一路提拔到伏波中郎將。”</p>
劉琰望著法正，點了點頭。</p>
“正兒年少氣盛，沒準正對陛下的脾氣，一旦陛下賞識，正兒的仕途能平坦許多。”</p>
“是嗎？”</p>
法衍聽到劉琰這麽說，心中已然有了計較。</p>
法家是扶風郡的世家大族，法衍的祖父法雄官至南郡太守。</p>
但法雄之後，父親法真雖然在治學方麵頗有造詣，但仕途一直不順。</p>
歸根結底是關西長時間混亂，朝廷難以控製。</p>
在武人的統治下，世家大族隻能花錢買個平安，再無財力打通官場。</p>
眼看家族沒落，忽然朝廷重新控製長安，起用本地士族。</p>
既然有了機會能翻身，法衍自然希望家族能夠更進一步。</p>
他自知智謀有限，其希望就落在了兒子法正的身上。</p>
法正自幼聰慧，觀點言論不同尋常。</p>
法衍領著兒子處理公務，也發現他是個幹才。</p>
如今皇帝用人不拘一格，如果真的被皇帝看中，做個黃門侍郎。</p>
那當真是前途無量。</p>
“多謝左將軍。”</p>
法衍一拱手，劉琰迴禮，轉身離去。</p>
對於劉琰來說，提前一步知道了劉備重生為現在的皇帝，算是對自己有利的。</p>
但自己一定要繼續演好現在的角色。</p>
畢竟自己上一世出了太多的餿主意。</p>
不知道劉備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不會記恨自己。</p>
既然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興複漢室，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p>
……</p>
“臣法衍叩見陛下，萬歲萬萬歲。”</p>
“法衍，你身旁之人可是法正？”</p>
聽到皇帝問話，法正抬起頭，跪立拱手道：“陛下，正是法正。”</p>
法衍急道：“豎子，不要無禮，你還不是人臣，不要多話。”</p>
劉備揮了揮手：“無妨，你們二人平身吧。”</p>
劉備早知道法正在郿縣，征辟法衍為官，就是為了將來能用法正，卻沒想到今日相見了。</p>
不過，現在還有要事要問法衍。</p>
“季謀，現下糧草征調得如何了？”</p>
法衍拱手：“迴稟陛下，關中的世家大族臣都找了個遍，預計能征集糧草二十萬石。可供應河東十萬大軍一月之用。”</p>
“一個月？”劉備凝眉：“早聞關中世家大族富庶，不能再征集一些嗎？”</p>
“這……”</p>
“迴陛下！”</p>
法正突然搶話，把法衍嚇了一跳，真後悔帶了這個豎子。</p>
平日裏挺穩重的一個孩子，怎麽見了皇帝成了這個樣子。</p>
“正兒請講。”</p>
“關中的世家大族被董卓盤剝久已，以郿縣士族為例，多年來供養西涼鐵騎，早已入不敷出。”</p>
“渭北之地本是千裏沃野，百姓殷富，但董卓縱容西涼兵劫掠，弄得十室九空。”</p>
“剩下段煨治理的華陰縣情況稍好一些，但也剛剛被董卓洗劫一空。”</p>
“今年四月，朝廷大軍又兵發河東，眼下的關中，正是最虛弱的時候。”</p>
劉備沉聲道：“正兒，你可知道，漢中張魯焚毀漢王宮，那可是高祖龍興之處，朕不能坐視。”</p>
法正拱手道：“陛下，如今已經是五月，不如再等一個月。”</p>
“到了六月，長安一帶的宿麥成熟，朝廷收購新糧，可得糧一百萬石。”</p>
“彼時河東戰事也差不多結束了，可以調集精兵悍將，攻伐漢中。”</p>
劉備站起身，凝眉踱步，又搖了搖頭：“漢王宮被焚，此事不同尋常，必將引起朝野動蕩，朕不能等一個月再發兵。”</p>
“陛下，漢中那邊有甘寧占據上庸、西城，陛下可再發幾千兵為先鋒，與甘寧合兵一處。”</p>
“一來可以對外宣稱，朝廷已經兵發漢中，二來待到六月，大軍出兵攻伐漢中，也更加順利。”</p>
劉備其實也非常擔心糧草的問題。</p>
雒陽那邊調來的糧草隻能保證關中不餓死人，再調集糧草，雒陽那邊也支撐不住。</p>
長安的府庫裏，有不少金銀和絲綢，但市場上沒有糧食流通的情況下，這些東西也填不飽肚子。</p>
蹇美人被殺，縱然自己很生氣，也隻能暫時忍耐了。</p>
“正兒，朕就聽你的，讓張魯的頭先寄存一個月。”</p>
“陛下聖明。”</p>
“正兒，朕決定派馬超領兵去漢中，此人有勇無謀，需要人輔佐，你敢不敢去？”</p>
“陛下有命，正兒責無旁貸。”</p>
“好，朕封你為黃門侍郎，行督軍事，隨馬超一起入漢中。”</p>
“謝陛下。”</p>
法衍此時如夢初醒，法正忽然一下成了皇帝身邊的近臣，還成了一部督軍。</p>
一直出了未央宮，法衍還感覺恍恍惚惚。</p>
“父親，你想什麽呢？”</p>
“正兒，陛下看中你，你一定要好好輔佐馬超將軍，謹慎用兵。”</p>
“放心吧父親。”法正頓了頓：“這次孩兒出征漢中，還得請父親幫忙。”</p>
“正兒，為父能幫你什麽忙？”</p>
法正一拱手：“請父親拿出家中存糧，並勸說法家叔伯，一起給正兒捐獻糧草。”</p>
“這倒不難，正兒督軍，是要拿出點積蓄，否則你在軍中也說不上話。”</p>
法正點了點頭，沉聲道：“此外，請父親將以前得罪過法家的士族論罪，查抄他們的家產，給孩兒用。”</p>
法衍搖了搖頭：“正兒，這不太好吧，你剛成了督軍，就要得罪其他士族嗎？”</p>
“父親！”法正淡然道：“一來兒子需要錢糧，二來兒子既然跟了陛下，就必須和其他士族割裂。”</p>
法衍感覺，現在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兒子了。</p>
“正兒，你自幼聰慧，為父也自歎不如，但你還年輕，要好自為之，行事不能太過酷烈，否則易遭反噬。”</p>
“酷烈？不酷烈，能叫年輕人嗎？人生短短數十載，與其庸庸碌碌，不如在青春年少時，輔佐君王，成就一番功業。”</p>
“孩兒可不想像祖父一樣，隻會尋章摘句，專攻筆墨文章，孩兒要在沙場建功立業，在朝堂革故鼎新。”</p>
法衍心中長歎一聲，陛下用人也太大膽了，這次進兵漢中，主將馬超、督軍法正加起來不到三十歲，這能行嗎？</p>
“父親，法家的複興在此一舉，就等著孩兒凱旋的消息吧。”</p>
此時，法衍深深懷疑，法正勸說皇帝不調用大軍，不是怕糧草不濟。</p>
而是這個豎子，想憑借三千人平定漢中，提升自己的名望。</p>
現在沒有辦法，兒子睚眥必報的性格他是知道的。</p>
如果自己不全力支持兒子，等到兒子翻臉，他這個親爹都未必壓得住。</p>
“正兒，你放心，為父一定全力幫你籌措糧草，讓你此戰無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