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漆黑的天空劃過一道驚雷,不止把黑褐sè的燭堡閃得一片亮白,也照的燭堡城牆下薩爾的身影一片慘白。而比這更加慘白的是他那毫無血sè的臉。“轟隆隆……”伴著沉悶的雷聲,天空灑下點點細雨。這些細雨如無數頑皮的小jing靈,他們拂過薩爾臉上玄奧魔法秘紋,又從脖頸處鑽進他墨綠sè的法師袍裏,還躲進他肮髒雜亂的頭發裏。而薩爾隻瞪大著眼睛,死死的注視著前方。在寬大的法師袍下,是他緊繃著身體,微彎著的腰背。在黑夜中,他就像一隻隨時撲向獵物的野狗。雨勢逐漸變大,細雨變成了雨滴,淋在他綠sè法師袍上,又密集的打在他幹瘦的臉,微微有些生疼。薩爾依然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前方,前方是野外的幾顆樹木形成的林蔭,林蔭裏漆黑一團,隻有雨滴打在樹葉上發出的刷刷聲。忽然又刮來一陣大風,雨借風力,驟然急促。隻片刻間,薩爾身上那件飄逸的墨綠sè法師袍,就變得如抹布般沾乎乎的貼在身上,不止如此,急促的雨滴還打在他眼睛裏,模糊了他前方的視線。薩爾微微皺了下眉,伴著這個小動作,他臉上的秘紋亮起了一些微弱的綠sè光芒。這些綠sè光芒在他臉上亮了一下,又有如活物,在他周身遊走了一遍,最終擴散在他法師袍上。墨綠sè的法師袍漸漸變的亮白,又從沾乎乎的模樣變著飄逸起來。而密集的雨勢就被這些綠sè光芒阻擋在薩爾身體之外。這使得薩爾在漆暗的雨夜中猶如一隻大號的螢火蟲。“嚓嚓嚓……”一片清脆的金屬摩擦聲,從薩爾前方的黑暗裏傳出來,混著風聲和雨聲一起鑽進他耳中。薩爾緊崩著神經,周身那綠sè的光芒驟然大亮。他幾乎從一隻螢火蟲升級成了綠sè的電燈泡。而他前方黑暗的林蔭裏,也因為這些綠sè光芒,照出了一個戴著重式頭盔,全身都裹著金屬凱甲,拖著大劍慢慢走出林蔭的身影。那頭盔是普通的製式頭盔,卻在臉上覆蓋了一隻金屬麵具,銀亮的麵具上雕刻著一個憤怒的鬼臉麵孔。那大劍似乎也是費侖大陸普通的雙手大劍,隻破破爛爛的式樣,劍身上還崩出了好幾個口子。隻有那件包裹著全身的淡紅sè金屬凱甲比較奇怪,這似乎是件輕甲,卻來沒聽說過有全身都包裹起來的輕甲。卻也不像是歌德式的全身重凱,因為沒有重凱寬厚的護肩,和擋裙,也沒有金屬手套和騎士長靴。而且全身重凱以堅固和厚重聞名,而這套凱甲卻如緊身衣一般,緊緊的貼在身上。正因如此,也勾勒出這人影美麗的身形。修長的身體,削瘦如刀的雙肩,勻稱又完美的胸部和臀部曲線,那還有雙那讓人無法直視的長腿。即便是向來視女sè如無物的薩爾的**師,也微微的呆了呆。“嗬!”而就在他呆楞的片刻,對麵那個拖著大劍的女子,低喝一聲。伴著這一聲低喝,她周身鬥然一亮,一片無形的氣勢爆出,那身上的雨水就如驚嚇蜂蟲,紛紛向四麵八方彈開。隻見她微微一蹲,像張開的大弓般拖著大劍向薩爾砸來。她身材修長又苗條,驟風急雨中,就像那把大劍拖著她劈波斬浪的向薩爾砸來。薩爾就一個激靈,急急忙忙的崔動起“魔法盾”的咒語。可說是遲那時快,沒等到他念完魔法盾簡單的幾字咒語,大劍的鋒芒已迎麵掃來。作為一個在費侖大陸遊蕩多年的流浪法師,眼見無可奈何,薩爾很幹脆掐斷咒語,抱頭一翻,就以一個懶驢打滾的姿勢在爛泥裏了翻了一圈。眼見已翻出大劍的鋒芒,卻知那女劍士竟淩空一翻,嬌喝一聲“下劈斬”!大劍的鋒芒在風雨中劃出一道弧線,又橫劈的斬向在爛泥裏狼狽不堪的薩爾。雙手大劍劃著淒曆的風聲,薩爾隻來得驚恐的迴頭一撇,大劍已劈向他頭頂。“轟!”一聲巨響,無數汙泥混著草屑在滿天的雨水中向四周飛濺。薩爾那剛剛蹲著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大泥坑,女子纖細的雙手按著巨劍,保持著半蹲著姿勢在坑裏一動不動。奇怪的是,大坑旁還有薩爾半蹲著保持驚恐的表情。可慢慢的從他頭部劃過一條白線,將半蹲著他整個一分為二。這期間又無半點血腥,那一分為二的身體又漸漸的在空中扭曲虛幻,最終消失在雨水之間。女子慢慢的站起身,似萬分吃力的拖著大劍轉過身,仿佛剛剛那淩厲霸氣的一劍是另外一人。在她轉身的後的正對麵,薩爾捂著那幹瘦的老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有大片紅sè的鮮血從他指縫間慢慢湧出,沿著手腕邊慢慢滴落在草地上,與草尖上更多的雨水混為一起。而他的周身被一個透明罩殼包裹在內,罩殼形如蛋形還不時閃爍銀光,四周密集的雨滴打在罩殼上,又紛紛碎成更小的水珠。真是千鈞一發啊,就在那大劍離他腦袋不足一寸時,薩爾終於也顧不得什麽法術冷卻了,直接就瞬發了儲存在法術序列中的一個三級法術“初級武器防護”。那一瞬間,雙手大劍擦著護罩滑開,可那大劍鋒芒卻在護罩微微停頓了一下,竟沒有跟大劍一樣滑開護罩,反而如魔法般離開大劍表麵,還透過罩殼直擊向薩爾額頭。眼見著那劍芒穿透護罩,直刺向薩爾眉間,生命憂關之頭,薩爾驚恐的表情還在臉上,可終是強忍著胸口翻騰的魔法元素,拚著老命的又瞬發出儲存在法術序列的第二個三級法術“鏡鏡術”。長長的劍芒擦過他的額頭,幾乎就是擦著他的真身劃過了鏡像,即便如此,還是掃斷了他額頭的一道魔法秘紋,順帶著劃出了一個一指長的大口子。“臭娘們,伊爾瑪特的臭娘們!”薩爾一邊大口的喘著粗氣,心裏狠狠的咒罵兩句,一邊又疑惑的想“難道那把破破爛爛的雙手大劍,竟還是附魔武器?”此時已顧不得他瞎想,眼看大雨中那女子正吃力的拖著那把破爛大劍向他走來。薩爾狠喘了一口粗氣,也顧不得腦袋上血淋淋的傷口,雙手交叉胸前,口中飛快的簡單念上了句咒語,單手五指並攏,便向前方的女子一指,大喝一聲:“魔法飛彈!”伴著他這一聲大喝,他那幹枯如樹枝的手指上分別飛出四團紅sè的小光球,光球劃著不同的弧線在空中迅速變成網球大小,又紛紛爭先恐後的衝向戴著鬼臉麵具的女子。眼見魔法飛彈飛來,女子猛的雙手一抬,那大劍一橫,寬闊的劍身便跟盾牌似的,幾乎就遮擋了她全身。隻聽見“砰砰砰砰”的四響,四顆魔法飛彈先後在劍身碎開,又紛紛還原成煙霧般的魔法元素,消失於費侖大陸的空氣中。女子毫發無損的放下大劍。可鬼臉麵具中,明亮的眼睛卻是猛然一縮。眼前一個五彩斑斕,狀如藍球的魔法球已是無聲無息的衝到了她眼前。就這千分之一秒時,她腦袋猛然的一甩,就想把眼前的這個魔法球躲開,卻不想這大號魔法球竟也跟著抖動了一下,歪斜著撞向了她腦袋。“啪!”一聲脆響,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魔法的爆炸。這個五彩斑斕的魔法球,竟然就跟大號的肥皂泡似的,在女子金屬頭盔上輕輕的破碎,裏麵那些五顏六sè的魔法元素,已如煙霧般湧出。然而這些魔法元素卻都沒有自然的消融,他們又如活物般紛紛從頭盔的縫隙中擠進了女子腦袋,隻那麽一瞬間,這些煙霧般的魔法元素都已鑽進了那個遮蓋著鬼臉麵具的頭盔。銀亮麵具的女子呆滯了一下,腦袋晃了晃了,終於腦袋無力的一低,握著大劍的雙手一垂,而那有些纖瘦的身體,也被大劍啷蹌帶落下。“砰”的一聲,女子拄著大劍,已無力的單膝跪倒在爛泥地裏。魔法盾裏的薩爾驚喜的幾乎就要跳起來。就在剛才發出一級魔法飛彈的瞬間,他一咬牙,就甩出了法術序列儲存的最後一個魔法,“五彩球”。這是薩爾學的隨機xing最大一個的法術。由亢煩的魔法咒語組合,幾乎就造成了他不事先儲存在法術序列裏,幾乎就毫無可用的狀況。而由雜亂的魔法元素混合的五彩球,也有著隨機無數可能的狀況。他可能隻有單體的魔法傷害,也有可能是混合的魔法傷害,或許還會附加不同的魔法狀態,就比如現在,薩爾最最希望附加的魔法狀態竟然出現了——魔法炫暈!雖說魔法炫暈的時效視體質的強弱而不同,而對這個強橫的女劍士而言,更可能隻有短短的一兩秒時間。但就是這短短的一兩秒的時間,卻出現了一個完美的時機,一個一擊必殺的完美戰機。就在女子單膝跪倒在爛泥地的瞬間,一把黑sè的短劍混著夜sè在她身後憑空出現,直刺向女子的後頸。在那兒,因為女子低頭時,頭盔與凱甲的後領間露出了一抹雪白的肌膚。黑sè短劍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甚至比一般的匕首還要短些,它無光無影,無聲無息,卻似慢即快的滑過雨水,帶出了握著劍柄的黑sè小手,還有小手後那穿著黑sè皮甲孩童般的身影,而那孩童般的身影上,雖然汙泥遮住大部分麵孔,卻還是能夠出看一個成年人獰笑的麵孔。這是費侖大陸上比人類的人口少不了多少的半身人。眼見著手上的黑sè短劍離女劍士後頸不足半寸,半身人獰笑的臉上難免露出一絲得意和享受。多少個riri夜夜,無數次的被追殺和伏擊,做為一個混亂邪惡陣營的刺客,他急需享受短劍切入人頭,鮮血迎麵潑灑的感覺。並且眼前那還是女人,一個身材完美,實力高強的女人,下一刻,他興奮的即將達到人生高cháo。然而,下一立刻後,他期盼的高cháo並沒有到來,並且也永遠也不會來了。他臉上的獰笑和得意便是在那一刻凝固了,就像他手上的黑sè短劍一樣,凝固在女子雪白肌膚前的零點零一公分。在短劍的劍柄處,一隻纖細優美的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手形修長,手指纖細,淡淡蔥白sè的一隻美人手,甚是好看。然後在半身人的眼中,卻驚恐的猶如看到魔鬼的爪子。下一刻,手掌緊收,猛然發力。半身人眼前的視線從女子後頸那一抹雪白迅速變成了天空漆黑的yin雲。在周圍飛濺的爛泥水中,沒等疼痛傳遍全身,再下一刻,一把破爛的大劍從他視線中直刺而下,帶著淩厲霸道的劍芒,摧枯拉朽般穿刺過他黑sè皮甲,直透入瘦小的胸骨內。“卟”的一聲,半身人一口鮮血噴出,猛然瞪大了眼珠,直楞楞的凝視著眼前的鬼臉麵具,直至漸漸的無力,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