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紐約街頭,原本炙烤大地的太陽突然鑽進了雲層裏。天空突然黯淡下來,車來人往的大街上,桑格·姿語懵懵懂懂地跟隨在人流後。今天是她領取博士畢業證的日子,可她從盛大的畢業典禮現場出來,接到男朋友的電話時,卻被敲暈了。男朋友第一句是恭喜她順利畢業,第二句卻說:姿語,我們分手吧,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姿語腦子裏嗡嗡作響,她再也聽不進去什麽,手機無聲息地滑落在大街上,有個小男孩撿起來遞給她,她也無動於衷。這麽狗血的劇情就這樣落在了她身上。曾經他們海誓山盟一起來到紐約打拚,半工半讀完成了學業。四年的紐約生活聚少分多,雖然她成了半個紐約人,可心仍然沒有變,還是在前男友高大挺拔的身影前停留。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分道揚鑣了?姿語想不明白。昨天不是還電話裏說,畢業了就換個工作,工作確定下來就結婚嗎?怎麽今天就從此天涯陌路了?


    那個溫暖的約定曾經是姿語向上的動力,是她讀博期間的甜蜜,而這一切不複存在了。姿語的心一下子就被掏空了,靈魂似乎已經出鞘,大街上的人們在慌亂什麽她也根本沒經意。


    原來颶風就要來了,紐約政府正在疏散人們撤離。


    但姿語是聽不到的,她的世界早就黑暗了,颶風麽?龍卷風都看過,還害怕什麽?什麽也不怕。姿語依舊行進在紐約街頭,曼哈頓街頭的廣播係統一直在播報行人立即撤離的警示,可姿語無動於衷,她滿腦子都是混沌,接下來要何去何從她沒有目標。異國他鄉的她就像一個流浪狗,天大地大沒有一個她可以停留的角落。


    “小姐,大家都往這邊走了,你怎麽還往那邊去呢?”一個華人招唿了她。姿語露出了一個淺笑,那是酸澀的。繞過行人繼續往前走。


    “嘿,你知道嗎?那邊是港口,早就封鎖了。”那個華人一邊往前走一邊叮囑她。


    姿語轉身望了望,依舊露出一個酸澀的笑容,繼續自己的腳步。港口麽?正好可以讓海風清醒自己。二十幾年的讀書生涯,到頭來是一無所有。一陣風突然襲來,肩膀上的挎包被風卷動,姿語下意識的攏緊了帶子,但颶風來勢洶洶,迎風而去已經不太站得穩了。


    “here!”(喂,過來!)一個警察手持警棒向姿語揮手,“dangerous!”(危險)


    姿語停下了腳步,警察的招唿還是讓她頭腦清醒了一些。她可不想被送去收容所。


    警察看她停下來了,也就撤離了。這個地方危險呢,誰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但姿語卻又往前走,她要到港口去,風已經狂妄起來,街道口的招牌被風卷動,搖搖晃晃的即將掉下來。一張大傘吹過來,打在她臂膀上生疼,向前移動一步都很難了,隨著幾聲轟鳴,暴雨也隨之而來。


    雨水沒有前奏,一來就是瓢潑似地瘋狂往下倒。風刮雨打,姿語寸步難行。可她還是繼續往前走,就這樣在雨中究竟走了多久,她不知道。一百米的距離就像咫尺天涯。


    水慢慢漫過了海岸,街道裏已經成河。姿語在半腿高的水裏已經難以挪步,可她還是在掙紮著繼續前行。她究竟要怎麽樣?心裏沒有譜子。


    天越來越黑,一棵大樹被扒了起來,正好倒在姿語的旁邊。好險,過來一分她就沒命了。


    可姿語卻笑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諺語。


    一個霹靂再次打過來,風雨糾結得更加兇猛,像要淩遲雨中小小身影一般。姿語再也沒有了力氣,終於一個趔趄倒在了風雨中。


    在街道的另一頭,一個偉男的男人看著這個小女人倒下,然後他毫不猶豫地衝過來‘撿’起雨水中的小女人就消失在巷子口……


    男人一陣疾馳,很快來到郊區,把昏迷的姿語扔上了他早已停在這裏的改裝路虎上麵。然後駕車一路狂奔,遠離了紐約市區,也遠離了颶風。


    車子在風雨裏狂奔了多久,姿語是不知道的。等她醒來時,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一張大床上,空調裏吹出的涼風剛好夠蓋上一張薄被。


    這是哪裏?姿語躺在床上沒有動,感覺就像夢裏。房間布置得很溫馨,歐式落地窗被茶色窗簾包裹,屋頂一盞環形大吊燈占據了三分之一空間,兩邊的射燈沒有開啟,一排銅古色拉手展示,那是一壁衣帽間。


    好奢華的屋子。姿語猛地坐起來,不對啊,這好像不是夢裏呢。


    還記得那割人的風與打得人生疼的雨和自己失落的愛情,怎麽醒來就在這樣豪華屋子裏了?咿,不對,身邊還有一個人!


    “啊——”姿語望著身邊的男人頭狂叫起來,聲音清脆有力,穿透了整個屋子,響徹在房間內外。


    那個男人隻是睜開一隻眼睛望了她一下,然後又閉上了,沒有說話。


    “你很吵呢。”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了聲音。


    “啊?”這一次比剛才還要驚恐,她慢慢轉過頭,才看到,另一邊還有一個男人正托著腮幫子看著她笑!


    “你,你,你們——”姿語抬起手指,指指這個說話的男人,又指指還在裝睡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該問什麽。


    以前看過的小說裏有描寫某女一覺醒來床上多出一個男人的,卻沒有看到過一覺醒來多出兩個男人的!


    “我們陪你睡覺。”男人嘻笑一聲,伸手想拉姿語的手。


    這時姿語才醒悟過來,趕緊從床上彈起來,這才發覺,自己居然隻穿了一點點!


    “啊!”再一次,姿語嘴裏溢出了殺豬般的聲音。


    “你們,你們——嗚嗚——”姿語跳到床的另一頭,扯著鋪蓋遮住自己,蒙頭嚎啕大哭起來。畢業就失戀,失戀就*,這生活怎麽這麽悲催?她越想越傷心,眼淚不聽使喚地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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