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袖等人找到這個岩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正背對著他們,披頭散發披著藤席的人正悉悉索索在吃著什麽。幾人嚇了一跳,但在看到旁邊海碗大的芒果已經被幹掉了四個,還在瘋狂席卷第五個的人時,就非常確定這個胃口這麽好的人肯定就是他們的隊長了。


    周依依聲音顫.抖的喊了聲:“隊長……”


    那人聽到聲音,頓了頓,似是在抹掉什麽東西,淡定的轉過身,依舊沒有看到她的臉,隻有一頭長長的黑發。


    由於外麵還是陰森森的天色,乍一看到這一幕,周依依差點嚇到心跳驟停,但很快她就穩定下來,快走幾步,想要伸手去撩開這人的長發。


    宋阮盟下意識的用手擋開對方的手,卻露出了布滿疤痕的手指。


    周依依等人瞪大眼,想到風暴漸停時他們在地上看到的斑駁血痕,眼眶頓時紅了。早就猜到隊長傷勢不輕,卻沒想到這麽嚴重。周依依眼淚嘩嘩嘩的掉了下來,跪坐在地上,肩膀不停抽動著,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無盡的悲傷。


    宋阮盟靜默幾秒,然後再次伸出手,輕輕抹掉少女的眼淚,粗糲的黑色傷疤掛在少女帶著淺淺傷痕的臉上,有些刺痛,卻也充滿了溫柔。


    周依依終於承受不住,抱住她的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隊長,我錯了,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沒有聽你的話,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嗚嗚嗚,我會變得成熟些,勇敢些,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嗚嗚嗚,我再也不會做那些蠢事了嗚嗚嗚……”


    她越哭越厲害,甚至還打起了哭嗝。一旁的張有容罕見的沒有去安慰她,畢竟當初宋阮盟再三強調過危險性,所有人,包括林木和胖子都沒有擅自動作,偏偏事故卻出在所有人都沒有意料到的周依依身上。而且還是要不就不惹事情,要不就差點捅了天。


    是的,對他們來說,隊長就相當於他們的天。他們根本想象不到,隻是單單被少數沙塵暴波及的身上都讓他們疼了好些天,那全身被卷入沙塵暴中,還被拖了這麽遠的隊長當時的傷情該有多重。


    好在宋阮盟為了不讓自己的隊員們擔心,也為了讓看到那危險一幕的父母安心,一下子喝掉了所有生命藥劑,才勉強有了現在的效果,沒有血淋淋的傷口,也沒有傷可見骨的手指,她隻是多了幾條疤,即使這幾年去不掉,可是幾年後,甚至十幾年後,醫療科技那麽發達,還是有整容的機會的。


    趙唯一默默的看著,手指微微顫.抖,天知道當她眼睜睜看著自己負責照顧的孩子被風暴卷走時,她有多震驚和難過,好在她沒事兒。沒有照顧好她,她也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如果這孩子以後因為這張臉嫁不出去,她也會精心照料這個孩子一輩子。


    至於工作,她並不擔心,如果能從國盟大學活著出來,這些人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裏麵缺胳膊斷腿的不是沒有,但一些注重人才的特殊機構根本不會在意這些,隻會將這些人捧著供著,撇去一切不安分因素,讓這些人一輩子都不用受氣。


    眼前的少女安靜的從長發後麵看著他們,她伸出滿是黑色傷疤的食指在唇間輕輕抵住,然後從角落裏拿出用外套包裹著的十幾個大芒果,推了推,芒果們歡快的咕嚕嚕滾到了他們腳邊。


    許同學低頭看著,卻沒有立刻撿起來,而是掉起了眼淚,一瘸一拐的撲到宋阮盟懷裏:“嗚嗚嗚你個傻子,你都這樣了還想著我們,是故意要讓我們難過愧疚是不是,嗚嗚嗚我們快擔心死了,如果找不到你我們該怎麽辦,我們把你弄丟了,都是因為我們的原因,我們都快瘋了嗚嗚嗚,再找不到你,那個什麽國盟大學我也不去了嗚嗚嗚!”


    宋阮盟摸摸她的腦袋,摸著摸著忽然動作一頓,低下頭嗅了嗅,然後非常淡定的把她推開,所有人都因為她的傷勢而關注著她,也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什麽傷感溫情,都被她這一動作給揮散了。


    馮袖好氣又好笑:“你這個人,真是……”說到這裏,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無奈的搖搖頭。


    不過這一出後,那種傷感和悲痛的氣氛的確消散了不少,馮袖看到角落裏還有一個孤零零的芒果,那個芒果不大,想著把這個大的留給宋阮盟,便走向角落芒果。


    沒想到看到這一幕,宋阮盟忙搶先一步拿過那個芒果背在身後,馮袖高大的身材站在她麵前,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宋阮盟抿抿唇,歪歪腦袋看向身後的一些pd,然後眼睛一亮,把那個她用腳趾頭夾過的芒果丟向了趙唯一。


    趙唯一的伸手非常好,下意識的接住,看看芒果,又看看一聲不吭的宋阮盟,心中更軟。看到這個“善良乖巧”的小姑娘,心中對當時沒能護住她的意外更加愧疚不已。


    大家都吃到了自己的那一份,宋阮盟看著吃的津津有味一臉感動的趙唯一,不知道她究竟在感動什麽,但終究做了這種事情心裏會有些發虛,便故作淡定的出了岩洞,去昨天她挖出來的陷阱看看。


    還沒走到那裏,宋阮盟就看到附近出現了幾小塊坍塌的草,不是她微微壓平的那些,而是新出現的,呈寬達一米的長長拖痕,上麵殘留了不少血。她低下頭看了下,血液顏色已經有些暗淡,但還未幹透,應該是一個小時以上,三個小時以內的血液。


    小步跑到她的那個陷阱那裏,果然,陷阱已經塌了,洞裏倒插著木刺一些已經倒了,還有一些不知去蹤,裏麵到處都是掙紮後濺開的血液。


    順著這些血液方向走去,走了不到兩分鍾,還未走出這片草地的方位,就在一片高草叢裏發現了一頭竟然還沒有死透g口還在微微鼓動,奄奄一息的巨型棕色動物。


    該動物頭大而圓,身材健碩,毛發蓬鬆,背部微微隆起,像極了動漫中那些眼睛圓圓的可愛萌物。當然,眼前這隻由於過於龐大,絲毫看不出萌感。


    這是一頭比她還要高,比豬還要壯的大棕熊!


    宋阮盟嚇得倒退幾步,但很快她就平靜下來,有些疑惑。熊皮很厚,怎麽可能被她挖的這麽小一個陷阱刺傷,甚至刺死?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過來,原來大棕熊身上的致命傷並不是她的那些木刺,而是脖頸上的傷痕,已經少了半脖子肉,露出森森脊骨的傷口!


    而那個傷口上,還紮著幾根木刺,紮得不深。


    大概是這隻棕熊在深山裏碰到了什麽兇猛的野獸,差點被咬斷脖子,一路垂死逃離,卻碰到了她的陷阱,讓那些小木刺紮到了傷口上。但是沒有爬出多少路,就倒在了這裏。


    宋阮盟對熊肉並不感興趣,也怕這隻大棕熊臨死前爆發一場,便準備離開,想著還要跟隊友們趕緊離開,否則要是那些兇猛野獸追蹤到這裏,到時,他們就危險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慶幸昨天走了那麽久,竟然也沒有遇到危險野獸。


    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卻在這裏,棕熊竟掙紮的抽動了一下,微微睜開了眼睛。它的眼睛,相對於它的巨大身形來說並不大,也許是瀕死,甚至都無法完全睜開。


    她看不清棕熊是想表達什麽,但她看到,一滴眼淚從它眼角滑落。


    宋阮盟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它,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這一瞬間,周圍吹起的風也停在原地,隻剩下五顏六色細細小小的分子在活動著,其中藍色的分子最為明顯,它們緩慢的圍繞著棕熊,然後從棕熊身上緩慢的飄向了她,一股窒息般悲戚和不舍傳達到她腦海裏,她甚至分不清是真實還是源於她莫名的多愁善感。


    然後,她發現,這種玄妙的感覺,大概是真的存在,因為沒過多久,棕熊像是確定了什麽,然後緩慢而艱難的挪開巨大的身體,露出身下三隻在綠色草坪上十分顯眼的小東西。小東西們身上沒有毛發,粉.嫩而脆弱,眼睛都沒有睜開,隻安安靜靜的趴在母親身下,全身身長竟然還沒有她一個半個巴掌大!


    那竟然是三隻剛出生的小熊幼崽!


    係統坐在宋阮盟肩上,低低的說道:“母熊走投無路,隻能向你求救。”


    看著母熊艱難的捧著三個孩子到她腳前,宋阮盟沉默了。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接受馮袖等人,是因為她需要隊友。雖然最後是因為被這種被承認的感覺所吸引,最後不知不覺心甘情願的付出,可不代表她就是一個喜歡麻煩和負擔的人。


    她本能的想要拒絕,但話語在舌尖流轉,又被她咽了迴去,不僅僅是因為她無法說出話來,更重要的是,她想到了上輩子走投無路,四處求救,卻依舊沒有人願意伸出手幫幫她。


    這隻母熊,就像上輩子的自己,狼狽,絕望,卻又無可奈何。


    她抿抿唇,看著從期待到絕望的母熊,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她慢慢蹲下身,伸出手,像是對那個絕望的自己伸出了手。


    身後傳來一陣吸氣聲,他們早就在那裏看著,卻一直沒有說話,因為他們不想再成為隊長的累贅。宋阮盟聽到了,卻依舊沒有轉身,而是伸出雙手,輕輕放到母熊尖銳危險的掌中,摸了摸三個脆弱的小家夥,在母熊緊張警惕的目光中,小心的捧起了它們,碰到自己的xiong口前。


    母熊看著她,像是想要一個承諾,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到之前那玄妙的場景,努力讓自己迴到那個狀態,慢慢的,時間再次凝結,暖黃色分子從她身邊緩緩向母熊而去,它們散入母熊身體內,母熊像是閉上眼,像是做了什麽美夢般,再未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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