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貓好可愛,我可不可以摸摸它?」銀色的毛耶!好漂亮哦!


    「你瞧你瞧,它的耳朵會動呐!還會轉眼珠子。」真神奇。


    小菊、小桂的喳唿聲擾人清夢,不耐煩的白墨伸伸懶腰又引起她們一陣驚唿,好像看到一件驚世奇寶似的,而它不過是隻貓。


    在冷如冰地的鬼戰堡裏沒有寵物,並非刻意規定不許飼養,而是從來沒人要求過,大家都因襲前人的慣例,以為養牲畜是不被允許。


    尤其是靜寂如死城的堡中,有誰敢喧嘩嬉鬧,不遭白眼才怪。


    大部分的堡民一出生就居住在堡內,不曾接觸外界,貓、狗長什麽樣也不知情,僅有少數經商手腕高明的男子得以與外人來往,鬼戰堡名下的商行近百,年收入可敵大明國庫,十分叫人眼紅。


    但是無人敢與鬼為敵,頂多叫囂個幾聲放出不實流言,需要貨品時還是得向鬼戰堡訂購、買賣。


    大概隻有朱家天子和掌管廠衛的宦官敢垂涎這塊大餅,三番兩次想下旨賜婚,藉此搜刮堡內的銀兩中飽私囊,坐享其成。


    不過因為鬼戰堡地形險要又隱密,朝廷多次派官員欲傳旨,卻老找不到路進入而作罷。


    另一則說法是王公大臣一見鬼戰堡就嚇得腿軟,屁滾尿流地不敢入堡宣旨,二話不說的掉頭就走,飛快的抽鞭速度好像有鬼在後頭追著。


    「小姐,你的貓叫什麽名字?」小菊搔搔白墨的肚子,不知是在玩還是騷擾。


    「白墨。」委屈你了,小乖乖。沙芎芎用眼神祝福愛貓「長命百歲」。


    「墨怎麽會是白的?好奇怪的名字。」小桂抬抬它的後腿一下一上搖動著。


    「少見多怪,白墨寫在黑紙上才顯得出字跡。」她懶懶地說。


    金絲雀呀金絲雀,你的籠子就這麽大。


    「是這樣呀!小姐好有學問,見多識廣什麽都懂。」小桂傻傻地相信墨是白色。


    「有空多出堡走走,外麵的世界五彩繽紛,頭頂上的太陽會發出藍光。」信者得永生……的笨人獎一枚。


    「真的嗎?好羨慕哦,」小桂興奮的語氣瞬間轉淡。


    要不要告訴她,豬在天上飛?「真的,你不相信我嗎?大江南北我可是走得透徹。」


    「信,可是我們出不了堡。」外麵的世界多麽令人向往,卻隻是奢望。


    「為什麽?堡主不允嗎?我找他說情去。」她也可以乘機去逍遙一番。


    小桂、小菊一人一邊拉著她。


    「不是啦!並非這個原因。」


    「堡主沒有限製我們的出入,是……是……」


    「是誰,黑白無常嗎?」支支吾吾地吊人胃口,她沒什麽耐心。


    兩人聞言掩嘴輕笑。隻有小姐敢當麵嘲笑黑侍衛和白侍衛是黑白無常,其他人可沒向天借膽。


    「別盡顧著傻笑,好歹讓我知曉是誰在從中作梗。」不同人有不同的應付方式。


    兩人的笑意轉為苦澀,幽然一視似有千縷愁緒,戚戚如垂死勞兔。


    「小菊,你來說。」她最討厭吃苦瓜了,還扮出兩張苦瓜臉給她看。


    小菊黯然的道:「是世人的眼光容不下我們,他們說我們是鬼女。」


    「鬼女?!」聶小倩啊!


    「你瞧我和小桂的眼睛。」小菊努力睜大一雙鳳眼讓她瞧個仔細。


    「還好啦!是小了一點,能見人就好。」沙芎芎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其實她心裏惡毒得很,一個眼大無神,一個目中無人瞳仁。


    「是顏色,小姐,我的是棕色帶灰,而小桂是黑藍色有點銀光。」她們自認為非正常人。


    黑才是正常眼色。


    由於鬼戰堡鮮少與外人來往,在女子缺少的情況下,近親成婚或共妻的現象混亂了血緣,導致產下一些瞳色異常的下一代,慶幸的是肢體方麵倒無異樣,也就因此沿襲了數十年不變。


    可是近年來瞳色卻越變越奇怪,不像以前僅有單一顏色,有的混雜多重眸色,有的左右不一,走在人群中就像鬼子一般,人人避而遠之,不願與之交談,因此堡內的人很少外出,以免受眾人目光所傷。


    「你們是生錯年代,五、六百年後這種眸色才是大受歡迎的顏色。」在她看來很正常,明朝百姓的眼光太淺薄。


    「五、六百年後?!」


    說了她們也不會懂。「用不著自卑,在海的那一邊多得是紅眼、綠眼的雜毛番,你們瞧我的紫綠眸不是很漂亮?」


    「在堡內咱們可以互相稱讚,但是一出了堡……小姐,人們會當你是怪物或是妖魔。」她們已習慣被人稱為鬼。


    要不是鬼戰堡的名聲太駭人,否則堡裏一、兩千名眼色異於常人的堡民,早叫人以亂石砸死了。


    「不錯喔!像我這麽美的妖怪不去魅世有點可惜,一笑烽煙起。」九尾狐的妖媚來敗國。


    「小姐,你可別胡說。」要是堡主聽見了,肯定處罰她們兩人侍主不力之罪。


    「你們說我能勾搭幾個男人?有權有勢的諸如朱棣這個皇帝老頭,未來的英宗皇帝也不錯……」沙芎芎數著當朝有力人士,唯獨遺漏門外麵色鐵青的男子。


    他氣得頭頂快冒煙,哪有心思聽她說著尚未發生的「曆史」。


    「你一個也別想!」


    ※※※


    瞧她說得天花亂墜、口沫橫飛,好像真有什麽魅世的本領,手舞足蹈地忘了毀轎的自己是待嫁之身,好意思當著兩個婢女麵前計畫要把幾項綠帽戴在他頭上。


    是他太縱容她的為所欲為,該拿出點為人夫君的氣魄,教導她為妻之道。


    夫綱不振妖邪生,寵妻升天梯無垠,她該挨幾下鞭子以示效尤。


    「醒風,你要帶我出去玩嗎?」沙芎芎像個被悶壞的小女孩飛奔到他跟前,用著很「無邪」的眼光望著戰醒風。


    她自五歲起,天真無邪已不屬於她生命中的一分子。


    他怔了一下,摟著她的肩以防她滑倒。「隻會玩,你不小了。」


    「人家無聊嘛!你都不來陪我。」施展計謀的她堅持自己隻有十七歲,自動減去九歲。


    反正她有本事二十年後還是一樣年輕貌美,誰敢說她老。


    「堡中事務繁多,最近又忙著采辦婚禮事宜,難免冷落了你。」戰醒風滿懷抱歉的撫撫她憂鬱的麵容。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碰上個鬼靈精怪的壞女巫,鬼王也要折腰。


    先前還義憤填膺地決定要好好教訓她一番,誰知幾句軟言嗲語就融化了他的怒氣,剛硬的線條瞬間泛出柔光,原本的理直氣壯反成了賠罪的軟語輕哄。


    誰不知道他為了迎娶刑家二小姐已備妥婚禮所需之用品,包括席開千桌的筵席都準備得無一絲遺漏,雞鴨魚肉早早送進堡裏候著。


    可是為了沙芎芎一句「用了別人的東西無法白首到老」,所有現成禮品全數遭他打了迴票重新采購,以她的需要為第一優先。


    有些采禮可以退,但是生鮮食物要如何退?活雞活鴨尚可圈塊地飼養,供下人們食用,死魚腐肉卻隻能任其發臭發爛,因為過了醃漬期。


    這一折騰少說花上萬兩白銀,不過用在佳人身上是不心疼,鬼戰堡有得是銀兩供其揮霍。


    「醒風,瞧你都忙瘦了,不急於一時嘛!我倒杯茶慰勞你。」最好是無限期延遲拜堂。


    不急於一時?他挑眉接過她殷勤送上的冷茶。「禮多必詐,你又在使什麽鬼主意了?」


    「人家變乖了也不成呀!你要我兇巴巴地叉著茶壺腰罵人才過癮?」比鬼還精。


    「你保持原來的性格我比較習慣,溫婉可人的你很不真實。」那不是真性情的她。


    「戰醒風,你有被虐待狂呀!不讓我吼幾聲骨椎會長刺是不是?」說她不溫婉可人,是他才有福氣看見這一麵。


    想她沙家那群女巫都沒機會享受到她的溫柔對待呢!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敢嫌棄。


    「文雅些,別掀了屋瓦。」他置若罔聞地飲著隔夜茶,味澀心甜。


    「再蓋棟樓閣,反正你銀子多得足以蓋座皇宮。」拆房子她在行,一句咒語就可成事。


    「你要?」要建不難,列入考量。


    沙芎芎抱起她的貓撫順貓毛。「光是鬼戰堡就讓我宛如深閨棄婦了,我要個皇宮幹什麽?和烏龜賽跑呀!」


    「這陣子忙了些,等我們成了親……」他要捏死那隻眼高於頂的礙事貓。


    「還沒娶過門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承諾再多隻會傷神,女人的青春有限,哪禁得起你舌粲蓮花的欺瞞。」哇!她好哀怨哦!


    「芎兒」


    「你不用再花言巧語了,我會咬牙忍耐沒有你陪伴的寂寞歲月,孤獨地數著枕畔的淚珠度日。」她說得好不淒涼。


    一旁的兩位婢女哭得抽抽搭搭,眼眶全泛紅了,好像可見日後的悲慘。


    誰知


    「你戲演完了嗎?婚禮照舊。」冷著臉的戰醒風將她拉入懷中。


    手一揮,讓他看得心火直冒的銀貓倏地飛向柱子,幸好它貓身一翻,輕盈落地,不然就多了具貓屍。


    由此可見他心多殘,無比痛恨那隻爭籠的貓。


    而它亦然,一人一貓互相仇視。


    「你很無趣呐!我有一大堆壓箱絕活還沒施展呢!」人太精就失去玩興,虧她把棄婦的角色詮釋得活靈活現。


    「你是指戲弄沒見過世麵的小婢女嗎?」他又違背原意地縱容她。


    吐吐小舌的沙芎芎不見愧色,「我是在磨練她們的伶俐,別傻唿唿地叫人給騙了。」


    「很好的藉口,你說能不能說服我?」戰醒風一臉嚴厲地看著她,心底卻是滿滿的寵溺。


    把別人騙得團團轉還能說出一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鬼後之位非她莫屬,臉皮之厚曠古絕今,睜眼說瞎話不打草稿。


    來到堡中數日未見她適應不良,白天雖病懨懨地像個有氣無力的小閨女,可一到晚上卻又生龍活虎地拉著他四處探險,盡往堡裏最陰暗處鑽。


    不知是她天生異能或是對鬼魅特別有興趣,總會找對門路走。


    若非與他同行,隻怕沉寂百年的戰家幽魂會找上她,是福是禍還無法得知,然而他有種可笑的感覺,彷佛她比幽靈可怕,群鬼皆避。


    瞧黑、白兩侍衛見到她就想逃,由原本一路護送到半途開溜,實在是受不了她沿路采集藥草試在他們身上,美其名說要中和一黑一白的膚色,實際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要是調配過程出了差錯,兩人變成一條白一條黑的條紋色侍衛……難怪他們要藉言遁逃,因為太令人難堪了。


    已經夠引人注目了,不需要再怪模怪模驚嚇自家人。


    「醒風,你是來找我鬥嘴還是抬杠,我可以不見客嗎?」就愛裝張冰臉唬人,她免疫了。


    家有冰山女巫嘛!


    他揚起唇畔略微解凍地撫撫她噘高的櫻桃口。「我來陪伴深閨寂寞的未婚妻。」


    妻?好沉重的名詞,叫她心湖起了波濤。「你都不累呀!早也忙,晚也忙,三更半夜還四處遊蕩。」


    感恩圖報不在她的生活公約中,女巫再無情也有顆心在,他對她的包容和寵愛是有目共睹,不知好歹的她多少有點汗顏。


    像她鎮日不學無術的裝神弄鬼,作弄這人耍弄那人的,搞得人心惶惶畏如風中柳,抖抖顫顫話不成句。


    而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由她胡鬧,彷佛討好般隨她去整弄那一群呆板、冷訥的手下,向來投機的她不免動搖,這麽良質的績優股不套牢怎成,過了這村就沒那個店了。


    其實跟他在一起也沒什麽不好,有吃有喝還有「伴遊」,全程服務媲美五星級飯店,隻要他不老提成親來破壞她的好心情。


    妻子,多可怕的字眼呀!


    女巫不結婚。


    「請問是誰半夜不睡覺拉著我夜遊?反省是你的當務之急。」有內力為輔,他一天隻需兩個時辰睡眠,自然不疲累。


    「拜托,是你自己童心未泯好嗎?!那麽大個人我哪拉得動。」她抵死不認是自已貪玩。


    童心……他沉鬱地苦笑,「鬼有兒時嗎?」


    至少他沒有。


    「喂!我警告你不許在我麵前裝苦瓜臉喔!我討厭苦瓜。」我的撒旦王,她竟為他的表情心疼,真是暈了女巫腦袋。


    她真的要反省了。


    巫道不可廢,巫女當自強,可是他……唉!當真擰了她的心。


    該不會是對他有好感了吧?


    「剛辟了一池蓮,要不要去瞧瞧?」收起淡淡憂傷,戰醒風語帶著一絲柔意的問。


    「原來你是找我賞花,我以為你閑得沒事做要逛花街呢!」花嬌水媚不如她妍美。


    人比花更勝三分,粉勻花羞。


    戰醒風不悅的音一沉,「芎兒」


    「食色,性也,則告訴我你沒碰過女人的身體。」這年頭不流行處男,尤其是高高在上的他。


    「你在吃味?」他心底泛著笑意,眼底眉間有著可疑的悅色。


    「你的臉能貼多少金,聞到滿室的酸味嗎?」少作白日夢了,她會為他吃醋?!


    飲食男女嘛!酒酣體熱,耳鬢廝磨,要人不發浪都難,何況是位高權重的鬼堡主。


    男人隻要有權有錢就會作怪,廣納妻妾飽暖思淫欲,丫鬟一個接一個買來暖床,鶯聲燕語好不快活,自比風流唐皇三千嬪妃,有了貴妃相伴還想邀嫦娥,香枕瑤池仙,醉臥觀音膝。


    說不定他早已妻妾成群,兒女無數,不知窩藏在哪座金屋裏。


    「我無妻亦無子,你想多了。」瞧她心思全寫在臉上,叫人好笑又好氣。


    「侍妾呢?」他不會虐待自己的欲望。


    他頓了一下清清喉嚨,「撤了。」


    「喔!我了解了。」表示是有嘍!她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隻會用胯下思考。


    「你不懂,鬼戰堡一向陽盛陰衰,我不可能有太多女人,男人的需要……」


    「欲蓋彌彰,我說了解了嘛!你用不著解釋,三妻四妾不算什麽,哪個男人不貪花好色呢!我真的能體諒。」她說得陰風慘淡,讓人毛骨悚然。


    「芎兒,你會不會太斷章取義了?」好酸的味兒,還說得冠冕堂皇。


    沙芎芎露齒一笑不見真心。「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相同的道理。」


    換言之,她不相信他的人格。


    「她不算是我的侍妾,充其量是個發泄的對象,我不是濫情濫性之徒。」「她」亦是他急欲娶妻的原因之一


    「嗯哼!」她低哼一聲,仍舊抱持著不信任的態度。


    「她連你的一根頭發都及不上,我隻要你。」戰醒風俯在她耳旁輕聲一訴。


    女人的傻氣在於愛聽好話。「沒有藕斷絲連,暗渡陳倉?」


    「你兇得連鬼都怕,我哪敢在你眼皮下行暗事。」他戲謔的說。


    「戰醒風……唔……」她睜大眼瞪著,這男人隻會強吻她。


    小人。


    「引鬼濤就住著你和我,我的一舉一動不都在你的掌控中?」他意猶未盡地吻吮她的下唇。


    她的芬芳小口百嚐不膩,越見戀眷。


    說得也對。「告訴你喔!我的心眼可是很小,報複心卻是無限大。」


    是不為非不能。


    女巫的力量一開展,十個鬼戰堡都不堪一擊,千軍萬馬瞬間成灰,天地為之蕭條。


    她何所懼,頂多失心而已。


    「你在恐嚇我?!」他真想大笑,但是擔心她惱羞成怒又使起小性子。


    「不,我要去賞蓮。」


    ※※※


    該死的戰醒風,混蛋戰醒風,死千次不足以謝罪的食言鬼,她要剪紙人,施魔法,針刺他五髒六腑,刀割四肢筋脈,叫他像狗一樣地爬著。


    說得真好聽,要陪她看花,池中點點蓮三、兩株,垂頭喪氣有如冷宮妃,要開不開的尋人開心,含著半葩垂立水麵上,就像某個毀信的臭男人,丟下一句「馬上迴來」,到現在連個鬼影也沒看到。


    手一拈,離欄杆三尺的白蓮隨即在她指間,輕輕一點花開蕊綻,片片蓮瓣清香宜人。


    可是她心頭不痛快,隻想毀掉這一池為她精心栽種的蓮。


    「主人,你的人生是黑白了。」隨遇而安的白墨同情她「變心」的主子。


    「小乖乖,要吃炸藥嗎?」她能變出幾噸塞入它的貓肚皮。


    養了幾年的寵物豈會聽不出它在幸災樂禍。


    「主人,你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全是那個人類鬼寵出來的。」提起他,它的口氣變得不屑。


    沙芎芎一掌往它腦門拍去。「我是有修養的高貴女巫,巫界的模範美女。」


    敢破壞她的名聲,她幾時需要男人寵了?有格調的女巫隻會為自己美麗與哀愁。


    「主人,你不要助紂為虐了,我身上的舊傷尚未複原。」全拜他所賜,罪加一等。


    「可憐喔!小乖乖,你要好好地苟延殘喘,別死得太快。」她沒良心地捏拉它的小白耳。


    「主人,我發現你墮落了,心腸越來越黑。」它不敢瞪她,口氣微惱的偏頭一瞅。


    「這是件好事,恭喜我終於成魔了。」她喜孜孜地拉扯貓須把玩。


    主人瘋了。「結婚細菌感染了主人。」


    「!你給我少開口,沒一句人話。」聽了不順耳,自動消音。


    嫁人是女人一生中的一大盛事,但她是女巫不算女人,家裏頭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姊妹們不在場就不算數,況且古禮又不具法律效用。


    反正電視上常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的戲碼,她一不信神、二無高堂,壞心地拐個情夫玩玩也不錯,增長「性」的知識。


    切磋,交流。


    古人的行房和二十一世紀的做愛應該大同小異吧!a片她看得不少,現場臨摹也參觀比較過,若真槍實彈上場應該不致慌了手腳,好歹她是新時代女巫。


    「主人,我是貓。」它無罪,貓言貓語是畜生的話。白墨好意的提醒。


    「是嗎?我以為你是被著貓皮的妖呢!」早知道它話多如貓毛,當初就不喂它魔法。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不該急就章的要貓兒說人話,其他姊妹就聰明多了,僅以心電感應和寵物溝通,嫌煩時關閉感應能力,誰也吵不了誰。


    「我才不……」貓耳一豎,它喵喵地看向樹叢後,意指有人類靠近。


    慵懶的沙芎芎以眼尾一掃,一個半高的小人影一身雜草,髒亂無比的抱著破布娃娃望著她,兩兩相對。


    誰家的小孩呀?闖進堡主的引鬼濤可是死罪一條。


    鬼戰堡占地十分遼闊,站在這頭便看不到那頭的泥土,上下分野嚴厲,仆從們未經傳喚不得擅入,職等高如黑、白侍衛都得先請示才得以進出。


    已有家眷的侍從住在東廂房,單身婢女一律住在西廂下人房,未娶妻的男丁、手下則住在南邊平房,北方是客居,大約有七十幾間房,目前無人居住。


    而引鬼濤正處中央,前方十尺是正廳,斜側兩房是側廳,偌大的濤閣有些冷清,十來間裝潢雅致的小樓僅住著戰醒風和沙芎芎,下人們隻負責打掃不得逗留。


    小桂和小菊是最近才放行的婢女,因為她們得伺候未來堡主夫人的日常所需。


    「小鬼,你在幹什麽?」她沒愛心的一喊,由外表很難判定小孩的性別。


    小小身影挪動瘦瘦小腳走到她麵前三尺處停住。「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髒小鬼你懂不懂禮貌?我是主人你是客,先報上你的名字來。」她最討厭小孩子了,尤其是一瞼防心的小不點。


    小孩呐呐的抱緊娃娃。「我……我娘說我叫戰曉風,可是我爹說我叫關曉月。」


    「小丫頭片子?」是個女娃兒吧!


    還沒變音的小鬼最難分辨了。


    「我娘說我是男孩,可爹說我是女孩。」小孩自己也不清楚。


    「過來。」沙芎芎手指一勾。


    「我……我不……」小孩怯生生的磨著腳。


    她大聲的一喝,「過來。」


    「啊!」


    嚇白了臉的小孩哭喪著小臉走近,怕生又怕惡人。


    沙芎芎像變態狂似地往小孩兩腿中央一摸,滿意的聽見尖叫連連聲。她有個新玩具了。


    「你是小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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