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當中,陽光灑下來,可見度很好。擔任裁判的芬蘭維和觀察員團的軍官們戴著藍色的頭盔或者藍色貝雷帽,站在高爾卡海灣的各個角落,隨意交談著。各國記者們在警戒線外扛著攝像機和照相機準備著,各種語言喧囂著。何誌軍和雷克明穿著中國陸軍常服戴著墨鏡剛剛出現在警戒線外就引起記者們的注意:“中國人民解放軍!是中國陸軍特種部隊的軍官!”麵對記者圍上來的話筒和攝像機,何誌軍和雷克明一言不發,徑直走向觀禮台。觀禮台下的愛沙尼亞哨兵們攔住了記者,一個記者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高喊:“大校先生,這是中國陸軍特種部隊首次在世界麵前武裝亮相,你真的沒什麽說的嗎?”何誌軍迴過頭看著這個顯然在中國留學過的金發記者:“我們中國軍隊有句話——說多少都沒用,要看做的如何。謝謝你的關心。”何誌軍和雷克明站在觀禮台上的各國軍官當中,舉起了望遠鏡。


    遙遠的海麵上,炮艇在遊弋著拉著警戒線,空中有兩架直升機在巡邏。救護隊員們穿著潛水服背著氧氣瓶抱著頭盔坐在直升機打開的艙門口,隨時準備跳入海中救人。電台的信號在空中穿梭著,一雙雙各種顏色的眼睛在注視著平靜的海灣。


    “模擬水雷的密度比我們集訓的時候要大。”雷克明觀察以後說,“他們給各國的比賽資料都是故意降低難度的,就是為了考驗各國隊員的應變能力。”“後麵肯定還有變數啊!”何誌軍憂心忡忡。


    兩發紅色信號彈打起來。


    觀眾們一片喧嘩,指著海麵非常興奮。


    三十多艘橡皮艇出現在海平麵上。


    不時有小組碰到了模擬水雷,彩色染料炸開弄了他們一身。芬蘭裁判手裏無情地在扣分,觀眾們也在驚唿。


    第一個靠岸的是一個東歐國家的傘兵突擊隊,他們在機槍的掃射下繞過炸點完成了規定戰術動作。在觀眾的掌聲當中向縱深的叢林挺進,消失了。


    “注意炸點!”張雷高喊著翻身下水,在齊膝的水中和劉曉飛等拉著橡皮艇靠岸。


    何誌軍的望遠鏡追隨著他們,心裏有些欣慰。


    接著是另外兩個國家的代表隊,陳勇小組的橡皮艇在浪中打了個轉,這個時候才調整過來方向上岸了。


    身手敏捷的各國特種兵們在炸點和機槍的圍剿當中完成了搶攤登陸,陳勇帶著自己的三個兵迅速通過炸點,挺進進入縱深。


    “保持隊形!”陳勇高喊。


    在觀眾的掌聲當中,各國特種兵代表隊陸續上岸,比賽從灘頭轉向縱深的原始叢林。


    “去b點吧。”雷克明放下望遠鏡,“我們開車過去,他們就得鑽林子了。”何誌軍神色嚴肅放下望遠鏡,匆匆下了觀禮台走向吉普車。


    叢林當中已經響起或者稠密或者稀疏的槍聲、犬吠聲和高喊聲。


    噠噠噠噠……噠噠……


    密林裏麵已經是一片混亂,各國特種兵選手在愛沙尼亞邊防軍的圍剿下狼狽逃竄,樹枝子在空中搖擺著。在這第一道關卡,布置了將近900名熟悉地形的愛沙尼亞邊防軍,幾乎每一百米就有一個班的兵力在搜索,不時地有選手落入重圍,被撕掉胸條。


    一組選手頑強跑著,被後麵追兵追到小路上,迎麵飛來一槍托。第一個選手被擊中麵部,仰麵栽倒。身披插滿雜草的偽裝網的幾名愛沙尼亞特種兵從灌木叢中鑽出來,麵部的油彩裏麵兩隻眼睛在閃亮。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這組選手不得不放棄抵抗,任憑扣分。


    軍犬吐著舌頭,在搜索著水塘邊上的草叢。愛沙尼亞邊防軍士兵拿著ak74步槍在互相叫喊著,他們在水塘邊上發現了腳印。嘈雜的叫嚷聲中,一個軍官指著上山的小路。愛軍士兵跟著他跑向山上,軍犬還在水塘邊聞著,被訓導員使勁一拉脖子嗷一聲哀嚎跟著他走了。


    一直到徹底安靜下來,平靜的水塘才出現細密的水紋。


    蘆葦杆輕輕從水裏起來了,露出劉曉飛畫滿迷彩偽裝油彩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混在蘆葦叢裏麵,確定周圍都安靜了才輕輕用手撩撩水麵。張雷和其餘的兩個學員嘴裏叼著蘆葦杆從水塘裏麵露出腦袋,鑽到蘆葦叢裏麵小心地趴下。


    劉曉飛用手語告訴他安全。


    張雷拿起步槍揮揮手,示意他探路。


    劉曉飛戴上濕透的奔尼帽起身,低姿鑽到蘆葦叢邊上。當他確定周圍確實沒有動靜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嗖嗖鑽進對麵的密林。


    其餘三個中國選手緊跟他鑽入密林。


    陳勇帶著自己的小組瘋狂跑過開闊地,後麵十幾名愛沙尼亞邊防軍拉著槍栓打著空包彈在狂追。


    張雷在遠處看見了,用手語示意大家準備。隨即四支自動步槍噠噠噠噠對天射擊,槍聲和愛軍裝備的ak74自動步槍明顯不同。追逐陳勇的愛軍被吸引了,叫喊著往這邊跑來。


    張雷帶著自己的組員撒丫子就跑。


    陳勇帶著小組鑽進密林,對麵草叢裏麵站出來幾個愛沙尼亞特種兵叫喊著用步槍比劃他們舉手。


    “規則沒說不許打人吧?!”陳勇問。


    “沒說!”林銳喊。


    陳勇二話不說快跑幾步一腳踢在右側的樹上彈跳起來,在空中一個利索的龍擺尾。兩個愛沙尼亞特種兵捂著臉就倒下了,剩下三個圍上來,陳勇幹淨利索逮著哪兒卸哪兒。托著下巴的一個扶著膀子的一個還有一個抱著右腳腕子就倒下了,嗷嗷亂叫。


    “跑跑跑!”陳勇對目瞪口呆的隊員們喊。


    嗖嗖他們就鑽了林子。


    在b控製點等待選手們完成第一站出來的何誌軍和雷克明驚訝地看見五個愛軍假想敵被抬在擔架上出來了,扶著膀子托著下巴什麽的在哀嚎。兩人相對苦笑,愛軍的醫生很著急,看了這個看那個束手無策不知道是什麽怪病。


    “你去告訴他。”何誌軍對翻譯苦笑說,“看看這附近鎮子有沒有治跌打的中醫。最好請來跟隨比賽全程,還有要這樣受傷的。”雷克明忍住笑:“和尚給逼急了。”直升機在空中盤旋著,緊緊跟著張雷小組在叢林狂奔。


    “怎麽發現我們的?!”張雷高喊。


    “不知道!”劉曉飛手持雙槍跳過一棵倒在地上的腐爛的樹。


    他剛剛落地,樹上跳下來一個人影直接給他撲倒了。張雷魚躍過來撞倒這個從天而降的愛沙尼亞特種兵,隨即從樹上和旁邊的草叢跳起十幾個隱藏很好的愛沙尼亞特種兵步槍嘩啦啦都上栓。槍口從不同角度頂住了四名中國隊員的腦袋,眼睛冒火的張雷他們隻能看著自己的胸條被撕掉一塊。


    “走吧。”帶隊的軍官揮揮步槍。


    四個人又鑽進林子。


    “再撕幾次我們就被淘汰了!”劉曉飛怒吼。


    天上直升機又在盤旋。


    “臥倒!”張雷揮揮手。


    大家都臥倒。


    直升機就在頭頂盤旋,大繩拋下來,幾個愛沙尼亞特種兵滑降下來在樹林搜人。


    “他知道我們在這兒。”劉曉飛壓低聲音穿著粗氣說,“不然不會跟這麽緊。”“一定有跟蹤信號。”張雷看著大家,眼睛落在四人手腕上的電子表上。


    “這是大賽提供的唿救手表啊?讓我們頂不住的時候求救的,不應該有問題啊?”劉曉飛問。


    “是唿救用的,但是平時也會有信號傳出來的。”一個學員說,“我上學前當過通信兵。”張雷摘下手表,思索著。


    愛沙尼亞特種兵們搜索到了他們剛才的位置,信號跟蹤器的反應加強了。帶隊軍官舉起右手,大家一起喊著撲向一個灌木叢。衝進去以後,發現沒有人影,隻有四個放在地上的唿救手表,中間是一個閃亮的中國陸軍軍徽。


    帶隊軍官倒吸一口冷氣,拿起電台唿叫:“總部,眼鏡蛇四號唿叫。中國代表隊有一個小組丟棄了唿救器,我再重複一遍!中國代表隊有一個小組丟棄了唿救器!他們在愛沙尼亞最原始最惡劣的森林丟棄了唿叫器!他們放棄了任何唿救的可能性!”他的目光轉向密集的險象環生的叢林,喃喃地:“他們就是死在裏麵,也不打算向我們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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