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方子君追出來。


    陳勇迴頭,看著方子君臉色凝重。


    “到底什麽事兒?”方子君的臉色真的發白了。


    “大隊長沒有說,隻是說接到總參的緊急命令,讓我立即趕迴部隊!”陳勇說。


    “是不是要打仗?”方子君問。


    “我不知道。”陳勇搖頭,臉上沒有表情。


    “你告訴我!”方子君著急地問。


    “我是應急機動作戰部隊的幹部,我隨時等候著軍隊的命令。”陳勇說,“上級不告訴我是什麽任務,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答應過我,一定要迴來!”方子君說。


    陳勇點頭,從上衣口袋取出那份寫好的離婚報告:“合適的時候,你簽字。我不知道什麽任務,也不知道去多久。我不希望拖累你!”“你把我當什麽人啊?!”方子君著急地問。


    “當作一個女人!”陳勇看著她的眼睛說,“你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是觀音!你的愛情是你自己的,不是所有要上戰場的軍人的!——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感情是感情!如果我去的時間比較久,沒有消息,你就趕緊簽字!”“陳勇!”方子君哭了,“我對不起你!”“現在別說這個了。”陳勇把離婚報告塞到她的手裏,“我必須馬上迴去!你自己多保重!”陳勇轉身跑向外麵。


    “陳勇,你一定要迴來——”方子君嘶啞著嗓子喊。


    陳勇大步跑著,咬著嘴唇。


    “來啊,來吧!”劉芳芳招手對門外,“你怕什麽啊!”“我不是怕。”張雷說,“是不合適——你媽媽請我吃飯,算怎麽迴事呢?”“還有我爸爸呢!”劉芳芳納悶。


    “我奇怪的就是這個。”張雷說,“如果是作為上下級,我和你父親認識並且算有接觸,請我吃飯我沒什麽猶豫的;但是我不認識你母親,她出麵請我吃飯,你父親作陪——這算怎麽迴事?”“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劉芳芳問。


    “是好朋友,但是沒好到你母親要請我吃飯的份上啊。”張雷說。


    “你都到門口了,怎麽不進來呢?”劉芳芳著急了,“我怎麽跟我媽說啊?”“剛才是和你賭氣,你說我不敢來你家,我說我敢。”張雷說,“現在我到你家了,我來過了。好了,我走了!”“張雷!”劉芳芳在後麵著急喊,“我怎麽跟我媽媽說啊?”“就說我有任務!”張雷不迴頭苦笑。


    “是不是還得我親自到門口請你啊?”蕭琴笑眯眯站在小院門口。張雷隻好站住了,迴頭敬禮:“阿姨好。”“來了就進來吧。”蕭琴笑著說,“我請你吃頓飯,大家聊一聊。”張雷無奈,隻能進去。他站在客廳,劉芳芳接過張雷的帽子掛上:“你坐!”張雷坐在沙發上,蕭琴在對麵坐下,張雷起立。


    “坐吧。”蕭琴抱起身邊的白貓摸著。


    張雷坐下,目不斜視。


    “我們芳芳老提起你,老劉也提起你很多次,我就想咱們不如一起吃頓飯。”蕭琴笑著說,“既然你是芳芳的朋友,我們一起吃飯也沒什麽。”“是。”張雷說。


    “我去跟保姆準備,在餐廳!”劉芳芳笑著說,“你跟我媽媽聊聊。”劉芳芳去了,張雷還坐在那兒。


    “喝茶。”蕭琴笑著說,“看你熱的,風紀扣打開吧?”“我習慣了。”張雷說。


    “我們芳芳現在都纏著老劉要去學跳傘了,說迷上跳傘了!我就說那還不如找個傘兵出身的男朋友呢!”蕭琴笑著說。


    “我們傘兵部隊確實有很多優秀的軍人,我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個。”張雷斟酌著用詞,不卑不亢。


    “可是我們芳芳喜歡的是你。”蕭琴笑著,意味深長地說。


    張雷不說話。


    “我看過你的檔案,你是一個出色的優秀青年幹部的苗子。”蕭琴笑著話裏有話,“好在我們老劉還有伯樂的美稱,他愛才,尤其是值得培養的青年幹部。這次軍區副司令空缺,軍委辦公廳的朋友說很可能他就要破格提前晉升中將副司令了。軍委領導很看好老劉,他年輕,剛剛四十六,而且會帶兵。”“是。”張雷目不斜視,“劉參謀長的威名我在學院圖書館的南疆保衛戰戰史讀到過。”“是啊。”蕭琴笑著說,“那你想過沒有,我們芳芳可是軍區內外多少青年軍官心中的夢中情人?”“劉芳芳同學年輕漂亮,而且善解人意,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張雷還是那麽不卑不亢。


    蕭琴臉上有些許不快,她穩定了一下,還是笑:“那你呢?”“我?”張雷笑笑,“我有愛人。”“可是我聽說,她已經結婚了。”張雷看看她:“不是聽說,是確實已經結婚了。——阿姨您不也參加那次婚禮了嗎?特種大隊的陳勇中尉的婚禮。”“哦,對對對!”蕭琴敲敲腦袋,“方子君!軍區總院著名的冷美人!”“對,就是她。”張雷說。


    “可是她已經結婚了啊?”“她結婚不結婚,都不耽誤成為我心裏的愛人。”張雷不卑不亢地說,“我心裏沒有位置去容納別的女人。”“幼稚!”蕭琴冷冷笑,“真幼稚!你為自己的前途考慮過嗎?”“沒有。”張雷說,“我是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服從?”蕭琴笑,“讓你轉業你也服從?”“如果組織在合適的時候需要我轉業,我會服從。”張雷說。


    “如果一畢業就轉業呢?”張雷看看她:“沒這個可能。”“為什麽?”“我是一個出色的軍人,這個自信我是有。”張雷說。


    “有句話你聽過沒有——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張雷接下句。


    “你這不挺明白的嗎?”蕭琴笑。


    “阿姨,有一點你可能沒搞清楚。”張雷笑著說,“我在檔案裏麵填我的家庭關係,父親寫了革命軍人。”“是啊,怎麽了?”“他是師長。”張雷笑著說。


    “師長又怎麽了?”蕭琴笑著在施加壓力。


    “他是空軍空降兵的師長!”張雷笑著說,“不歸a軍區,我大不了迴空降兵。空降兵也在組建自己的特種大隊,我有用武之地。”蕭琴被打了一下,笑:“可是你沒考慮過更好的前途嗎?眼光不要光放在特種部隊,那不過是個團級部隊。你可以升到更高的位置,去實現自己作為職業軍人的人生抱負。”“阿姨,恕我直言。”張雷臉上浮現出習慣的壞笑,“第一,您不是哪級部隊單位的幹部部門負責人,第二,您不是我們學院院辦負責人——所以,您沒有權利過問軍隊內部的人事安排。”“你?!”蕭琴從未遇到這樣的硬釘子。


    張雷站起來戴上帽子:“我告辭了,轉告芳芳——我和她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畢業就迴空降兵,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他大步往前走,留下傻眼的蕭琴。劉芳芳笑著出來準備叫他們吃飯,納悶地:“這是怎麽了?”“芳芳。”張雷迴頭,“你是個好女孩,希望你以後不要變。再見。”他大步出去了。


    “媽——”劉芳芳急了,“你都跟他說什麽了?!”“我沒說什麽啊?”看見女兒出來蕭琴氣餒了,“我就說希望你們可以在一起啊,這樣他畢業也有……”“媽——”劉芳芳徹底被氣爆炸了指著蕭琴的鼻子,“爸爸跟你說多少次不要擺官太太的架子你就是不聽!在張雷麵前你還擺這個架子,你誠心要搗亂是不是!”劉芳芳出去追張雷,蕭琴疲憊地坐下:“我的傻丫頭啊,不是為了你,媽會跟這個混小子多說一句話……”張雷大步在院子裏麵走,劉芳芳追過來:“張雷張雷你聽我說啊!我媽是人來瘋!她見了部隊的人就這樣,我爸爸說她好多次了!你聽我說啊,我絕對不是那個意思啊!”“沒什麽好說的!”張雷麵無表情,“我迴學院,你迴家吧。”“張雷——”劉芳芳絕望地,“你聽我說啊!”剛剛拉住張雷,奧迪車就開來了。


    “我爸爸迴來了,求求你給我點麵子行不行啊?!”劉芳芳急哭了。


    張雷看見首長車,站住敬禮。


    “張雷,你怎麽在這兒啊?”劉參謀長下車,“芳芳你哭什麽啊?”“首長,我有任務要迴學院,告辭了!”張雷說。


    “趕緊去吧。”劉參謀長說,“芳芳你別攔著了,這是總參剛剛下來的命令。”張雷站住,迴頭:“什麽?!”“有重大軍事行動,軍區直屬特種大隊、軍區各個偵察部分隊和你們學院偵察係所有學員進行選拔組成特別分隊啊?”劉參謀長說,“這個是你應該知道的啊?怎麽沒人通知你嗎?”“謝謝首長!”張雷敬禮,轉身就飛跑。


    “怎麽他不知道啊?”劉參謀長納悶。


    “他知道什麽啊,早上就被我叫出來了!”劉芳芳告狀,“你趕緊迴去管管媽媽,她不知道胡說什麽了,把張雷得罪了!”“走走,先迴家!這個蕭琴,又胡鬧!”劉參謀長拉女兒上車。


    張雷手裏拿著軍帽瘋跑出首長大院,狂奔到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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