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西王城物華天寶,人口繁育,生意興隆,隻有在後半夜才有一絲寧靜。


    今晚的月亮被烏雲遮蔽,隻露出幾縷微弱的冷光,灑在西王城中。


    一個黑影在屋頂飛快的穿梭,好像足不點地,淩空禦風而行,最後落在一個大院的屋頂。


    這座府邸寬闊宏偉,富麗堂皇,有數十間房屋,正是西王城少城主連炳文的宅邸。


    那黑影正是西王城總管,西王連城過的大弟子嶽浩瀚。隻見嶽浩瀚此刻手提一個漆黑的箱子,約有一尺見方,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麽東西。


    他俯在房頂,碎步輕走,不發出一點聲息。少城主連炳文府內雖然也有需要護衛高手,但是嶽浩瀚功力深厚,腳下輕柔,誰都沒有發覺。


    嶽浩瀚瞅準一間房子,猛地一躍,jing準地踩到了屋脊之上。他早就查探清楚,這間房屋便是連衝及所居之地,房內隻有他和nǎi媽二人。


    嶽浩瀚打開黑sè匣子,從裏麵拿出一物。隻見那物黑毛亮爪,弓背長尾,原來是一隻貓。他將貓放入院子裏,然後從匣子裏拿出一個包了魚湯的油紙包,啪的一聲,砸到了房門上。


    那黑貓在院子裏轉了兩圈,問到魚腥味,便去舌忝房門,舌忝得幾下便沒有了,惱得開始用爪子撓門,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黑夜裏聽來顯得十分詭異。


    過了一陣,屋裏的nǎi媽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對著外麵罵了兩句,然後點起了油燈,推開房門查看。


    那貓見有人出來,連忙退開,刺溜一聲竄進了旁邊的牆角。


    nǎi媽心裏不忿,披上衣服,手裏拿著木棍,準備出來驅趕野貓。


    見nǎi媽從房門裏出來,嶽浩瀚一個翻身縱入屋內,輕巧之極。他看到東南角有一個搖籃,便走了過去,裏麵連衝及還在熟睡。他掏出一個布包,取出那根藍黑sè的頭發,灌入內力,那根頭發立刻變得筆直,插到連衝及的後腦。


    連衝及沒有半點痛苦,但是這時候卻醒了,看到嶽浩瀚的手在自己頭上模來模去,他伸出兩隻小手去抓連衝及的手。


    嶽浩瀚幾十年為西王城耗幹心血,jing力全放在商鋪和分舵的經營上,沒有妻兒,從沒享過天倫之樂。


    此時他見連衝及抓住自己的一根手指,心裏惻然,暗暗道:“好孩兒,對不住你了!將來我當了西王,我立刻解除你的毒蠱,取出這根頭發來!我會好好補償你們父子!”


    連衝及聽他說話,竟然興奮起來,咯咯直笑,撲打著嶽浩瀚的手指。


    嶽浩瀚見他可愛,忍不住笑了笑,這時候感覺左前方一股勁風襲來,他身子一側躲開,一條黑影閃過,釘在牆上,震得牆壁一陣抖動。


    嶽浩瀚定神一看,竟然是一根黑黝黝的木棍,插入了牆上,外麵隻露出手指長短。


    嶽浩然從牆上這木棍來看,扔這根木棍的人,功力比自己差得遠了,但是進屋竟然沒有感覺到有高手潛伏在此。


    嶽浩瀚感到驚訝,舉手對著左前方就是一掌。


    掌力劈開帷帳,但是卻什麽也沒有。


    嶽浩然心裏奇怪,難道沒有人?那這木棍是誰扔過來的?難道是它自己飛過來的?


    他突然想起來,據說連衝及誕生那天有個老乞丐來過,除了認定連衝及是赤炎神主脈宗之外,還送一根木棍給他。難道這木棍是天生異物,生有靈xing?


    “你是誰?”門口傳來一聲喝問。


    嶽浩然見是nǎi媽迴來,自己剛剛正在想事,沒有料及nǎi媽這個時候迴來。


    他怕nǎi媽叫喚起來,召來其他人,此時毫不猶豫,一掌劈過去,nǎi媽一聲不吭倒地死去。


    第二天早上,一聲尖叫傳來,丫環的盤子跌落在地,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死屍。


    連炳文聽說nǎi媽被刺客擊斃,驚恐萬分,連忙趕到連衝及屋內,看到兒子無恙,心才放了下來。


    他看了看nǎi媽死相,隻見nǎi媽從麵部zhongyāng凹了進去,可見對方掌力驚人。但是nǎi媽不會武功,能一掌劈死她的人實在為數不少,而一個高手為什麽要為難他呢?


    如果說來刺殺自己兒子,可是連衝及又好好地躺在床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連夫人聽說這件事,嚇得把連衝及帶迴自己屋內,再不放心將連衝及交給任何人。他們心想,把連衝及守在自己身邊,便不會遭受損害。


    殊不知,厄運已經降臨。


    烏飛兔走,暑來寒往,連衝及已經來到世界上十幾個chun秋了。


    自從他周歲時候在學習走路,學習講話,抓周上表現的天賦之外,他簡直一無是處。等到七八歲時候,家族終於承認,他其實是個傻子。


    練不了任何功夫,領略不了任何高深學問,唯一能做的隻有坐在階梯石板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其他人練功。


    陽光下,幾十位西王城少年在廣場習武。他們上午練習外功,下午學習真氣,內外兼修,進步很大,擔負著西王城未來的希望。


    連衝及坐在台階上,靜靜地看著這些比自己還小三四歲的男孩。他們生龍活虎,充滿了力量,上下竄跳,有著少年人特有的敢於戰天鬥地的氣概。


    師父一聲令下,休息兩刻鍾,男孩們便四散開來,更加不安分。


    其中一個男孩濃眉大眼,走到連衝及麵前,彎腰直勾勾地盯著連衝及。


    連衝及長大之後也非常奇怪,為什麽自己心裏十分清楚敞亮,自己也不是個傻瓜,但是渾身上下呆直卻做不了任何事?自己走路還維持在周歲水平,說話能力連周歲時候也不如了。


    他看男孩盯著自己,心裏暗罵讓他滾開,臉上卻隻能呆滯地看著男孩,嘴裏流著口水。


    另一個瘦瘦的男孩也跑了過來,笑說:“阿毛,看什麽呢?”


    “看傻子。”阿毛目不轉睛地盯著連衝及。


    連衝及心裏大喊:“**才是傻子!“


    “傻子有什麽看的,他每天都來的!走,咱們去玩球!”


    阿毛問道:“三兒,你說他是不是真的是個傻子?”他問的是三兒,但是眼睛還是盯著連衝及。


    “是啊!我聽我哥說,他小時候在這練武時候,這個傻子就一直坐在這裏。”


    阿毛詭異地一笑,道:“我看看他是不是傻子!”他跑到廣場邊上,折下幾根樹枝,然後跑迴來,撐起連衝及的眼皮,讓他雙眼不能合攏。


    接著,他又擺好連衝及頭地位置,讓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太陽不能閉上。一群男孩看到阿毛忙碌,都圍了上來,感覺十分好玩。


    連衝及雙眼被照得苦澀劇痛,心裏狂怒,艱難地偏轉著自己的腦袋,讓眼睛躲避陽光。但是每當他費盡力氣讓腦袋偏離一些,阿毛便把他的腦袋搬迴來,讓他直盯著太陽。


    過了一段時間,連衝及感覺痛苦萬分,眼前開始慢慢變黑,心想,自己該不會要瞎了吧!


    “你們幹什麽!”連衝及聽到這個聲音,不禁一喜,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向來者求救。


    來人是一個十幾歲的丫鬟,年齡比連衝及大一兩歲,美貌清秀雅麗。她剛才為連衝及去取水,迴來便看到十幾個男孩圍住連衝及,不知道在捉弄什麽。


    她連忙跑過來看,等他看到連衝及受苦的樣子,心裏大急,便要過去。但是阿毛等人卻攔住了她。她不會武功,怎麽也過不去,急的邊哭邊求道:“讓我過去好不好!我給你們買好吃的!”


    阿毛笑了笑,道:“你把裙子月兌下來給我們看看!我就讓你過去!”


    阿毛等人到了青chun萌動時期,對待男女**有了極大的興趣,心裏一直想看看。


    丫鬟大了他們好幾歲,早已成熟,哪能這麽做,氣得滿臉通紅,哭道:“我求求你們了,我求求你們了!”


    阿毛他們卻不答應,甚至要過來月兌她的褲子。


    這時候一道黑影飛來,落在阿毛等人麵前。阿毛等人抬頭一看,來者高大威武,滿麵怒氣,正是西王城的大總管嶽浩瀚。


    嶽浩瀚身上真氣一震,將阿毛等人震倒。他厲聲對在場地邊緣休息的師父們喝道:“都他媽給我滾過來!”


    那些師父聽到有人怒喝,再看竟然是大總管,嚇得連忙跑了過來。


    嶽浩瀚怒道:“這是你們教的好弟子嗎?西王城的弟子就是這個德xing嗎?德xing壞了,武功再好有什麽用?光天化ri之下,這麽小就敢扒人家褲子,你們是怎麽為人師表的!罰你們三個月月俸,把這件事通知他們的父母,讓他們嚴加管教!”


    “是是是!”幾位師父點頭領罰。


    這時候嶽浩瀚看到連衝及被擺弄躺在地上,大吃一驚,連忙過去把連衝及眼皮上的木棍拿掉,然後合上他的眼睛。連衝及眼睛累了半天,痛苦難當,此時合上,眼睛得到舒緩,嘩嘩流著眼淚。


    嶽浩瀚看到連衝及被人這樣擺弄,氣得雙拳捏的爆響。弟子們還不懂得,師父們雙腿打起戰來,如果嶽浩瀚此時發怒,一百個人頭也都能被他們削掉了。


    嶽浩瀚強壓心裏的怒氣,他看了看眼前的幾個孩子,怒道““把他們的父母都給我叫過來!一刻鍾之內必須趕到這裏,否則xing命難保!把執法官也給我叫來!”


    師父們見嶽浩瀚的樣子,心裏暗驚,連忙通知各家各戶。


    很快,所有男孩的父母,還有西王城的執法官都已經來到。


    嶽浩瀚冷冷問道:“誰是這些男孩的父母?”


    幾對父母應聲承認,“啪啪啪啪啪”,幾聲耳光過後,這些父母全部被嶽浩瀚扇飛出去,一嘴的牙齒全部被震落,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他們嚇得驚恐萬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犯了什麽過錯,癱軟在地上,瑟瑟發抖。


    幾個弟子終於知道自己闖了禍,嚇得渾身哆嗦。


    嶽浩瀚道:“今天我讓你們長個記xing,為什麽你們要挨打。我剛才看到一件令人發指的事情,這幾個弟子竟然拿樹枝撐起連少爺的雙眼,讓他對準太陽曬。這樣對待一個行動不便的人,還有良心嗎?如果不是看你們兒子未成年,我早就一掌一個劈死他們了。何況對待的還是連少爺,罪加一等。這樣的人還有什麽資格配活在這個世上?”


    那幾對父母都趴在地上,心想自己兒子這樣對待連少爺,恐怕難逃一死,躬身聽命。


    嶽浩瀚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大,鞭子是高高舉起,卻輕輕落下,道:“念他們年幼無知,又是初犯,我就免掉他們一死。所有犯事弟子父母無償為西王城工作三個月,你們孩子每天必須去給城裏的殘障人士挑水洗衣。有意見嗎?”


    所有父母沒想到懲罰這麽輕,都恭聲領命。


    嶽浩瀚又對執法官道:“記下來,以後誰敢欺淩身體不方便的人和女孩子,成年人剁掉一隻手,如果是孩子,父母則打碎滿口牙齒,發配到荒漠為奴。”


    執法官心驚膽戰,顫抖著把這些話記了下來。


    嶽浩瀚又道:“所有人在廣場上給了我站一個時辰,好好體會一樣連少爺剛才的痛苦。少一分我要你們的命!”說完,他走到連衝及身邊,模了模他的腦袋,心下惻然,有些懊悔。


    丫鬟連忙走過去,對嶽浩瀚行了萬福,泣道:“多謝大總管!多謝大總管!”


    嶽浩瀚笑說:“難為你了,少爺行動不便,這兩年多虧你照顧。你們家是在門道坡吧,去賬房領一千兩銀子,別推辭,這是給你爸媽和弟弟的。”


    “大總管,我無功受祿……”


    “不要這麽說,你照顧好少爺就是你最大的功!”說完,他笑著離開。


    丫鬟連忙饞起連衝及,扶著他一步一步向屋裏挨去。前兩年,本來她是背著連衝及,後來連衝及慢慢成年,她也背不動了,隻能扶著走。


    連衝及雙眼仍然難受,緊閉雙眼,心想:“嶽叔叔的大恩大德,我來世一定要報。可惡的這群小王八蛋,如果我今天有一絲武功在身,哪能讓他們這麽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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