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盤一般的丹爐緩緩的在旋轉圓盤上轉動,已經被研磨成粉末,被明油片包裹的一小撮藥材被飛快的投入丹爐內,一縷縷白sè的煙霧從丹爐的四個角孔內冒出,每一個小孔裏麵出現的煙霧的速度和粗細,都是絲毫不差,漸漸,煙霧變得若有若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香氣。


    葉軒的眼神專注的盯著丹爐,唿吸輕緩,仿佛生怕驚動了什麽。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發現,他的右手手臂自始至終都完全沒有挪動分毫,動的隻有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如同jing準的機器一般,不斷的撥動著底下轉動的圓盤,讓圓盤上的丹爐,始終保持著一個恆定的速度旋轉,從不會偏離一絲的方位。


    食指輕輕在丹爐上連點四下,丹爐以一種均勻的速度從轉動中停了下來,隨著葉軒的手腕離開,丹爐也恰好停了下來,如同生根一般的紮根在了轉盤上,而此時丹爐上的四角孔,香味又變得濃鬱了一些。


    手腕離開了丹爐之後並沒有閑著,隨手從旁邊的桌上抄起一個藥瓶,左手在刹那間輕拍丹爐底部,‘嗡’的一聲,爐頂打開,十粒灰白sè的拇指大小的物體衝出爐口。右手拿出的藥瓶如同閃電一般掃過爐口,一切恢複正常。


    葉軒隨手將藥瓶放在另外一個桌上的一列列藥瓶後,他的動作嫻熟自然,看不出絲毫的滯礙之處,完成一爐丹藥他的臉上依舊如故,他現在才完成四爐,按照往常的銷量,還需要製作六爐才能滿足城外那些刀口舌忝血的武者們一小部分的需求。


    他現在正在製作的是一品的‘迴力丹’,作為最低級的丹藥,迴力丹沒有之一,但它也同樣是目前使用範圍最廣,也是消耗量最大的丹藥,同樣也沒有之一。


    就在這時,葉軒的右手模了個空。


    “該死的,小羅昨天不是剛研磨好的藥材,就用完了?”葉軒嘟囔幾句,左手將轉盤底下的生火的閥門給關掉,隨後,葉軒繞過了擺放亂七八糟的箱子和雜貨,來到房間內的一處貨櫃,抽出一箱成捆的小包裝。就如同之前使用的一樣,全部是製作迴力丹的材料。


    重新迴到丹爐的旁邊,葉軒搖了搖頭,小羅給自己明明研磨了五份的材料,難道是記錯了?看來是昨天無意中放置錯了地方。反正這房間雖然每天都要收拾一趟,也總是亂糟糟的,雜七雜八的材料,放錯的事情,管他呢。


    “少爺。”就在葉軒想要繼續煉藥時,一個青衣少年卻在門外扯著喉嚨喊了起來,實在是因為葉軒煉丹的房子有些大,而且貨物亂堆,都看不出下腳的地方。


    青衣少年有些鬱悶的看著地上雜七雜八的東西,心裏不由得鬱悶的想著傍晚打掃的時候又是一份氣力活。


    被人打斷,葉軒也不以為意,拍拍手掌,七彎八繞的走過雜亂的房間,來到門口。


    “羅成,什麽事?”


    羅成見葉軒出來,連忙道:“少爺,外麵來了一群人看病。”


    葉軒整了整長袍道:“看病?羅叔不是在麽?”


    羅成神sè有些鄭重道:“少爺,是軍伍中人。”


    “我知道了。”


    葉軒當即就往外麵的大堂走去,這陣子看病的人忽然多了起來,大多都是一些在城外討生活的閑散武者,至於傭兵和軍人,那是很少來自己這個小藥店看病的,雖然這兩年葉軒在聖元城東區已經小有名氣,可是傭兵和軍人都有自己的醫療體係。


    剛入外堂,羅叔就陪著笑臉在和人說話,還沒等葉軒開口,就聽到耳邊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葉軒小兄弟,是我。”


    葉軒抬頭一看,老熟人了,是張建,作為一個以獵殺城外妖獸為生的閑散武者,每次獵殺歸來,張建都會在葉軒這裏治療一些身上外傷,順便買幾瓶一品丹藥。


    葉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看張建的樣子不像受過傷,明顯看病的另有其人。轉頭一看,果然大堂裏麵還站著四五個人,渾身帶著灰黑sè的鎧甲,隔著老遠就能感覺到一股濃鬱的肅殺之氣。


    葉軒神情一凜,連忙對著為首的一個軍爺道:“不知軍爺是要看外傷還是內患?”


    他沒問丹藥,自己的藥店出售的都是市麵上的大路貨sè,自己也隻不過是一個會煉製一品丹藥的煉丹師,葉軒不認為這群人會來自己的藥店買丹藥。


    “小子,聽說張建說你醫術高明,一手神針看病堪稱一絕,不知道能不能治我身上的頑疾。”


    為首的中年男子一開口,便是四平八穩的官話,低沉的聲音帶著一股濃濃的上位者氣勢,臉上幾道細長的刀疤給男子增添了幾分威勢,壯實的身體隻是稍微往前走了兩步,葉軒頓時就感覺大堂內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不敢怠慢,葉軒連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這位中年男子入座,隨即靠旁坐了下來。


    “未曾看過軍爺傷勢,不敢妄下定論。至於神針絕技,那都是謬讚了,當不得真的。”葉軒不卑不亢的挺直身子,看著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伸出了右手,葉軒右手一搭,便放在了男子的手腕處,凝神靜氣的陷入沉思中。


    半響,葉軒輕聲道:“軍爺這是內患,不知軍爺可否告知,以前受過何等傷勢。”


    中年男子見葉軒隻是稍微作勢便看出了自己傷勢,便對葉軒的醫術信了幾分,語氣也緩和了些:“小哥斷得沒錯,的確是內患。我等軍伍之人,常年在外廝殺。大大小小的傷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細說起來,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葉軒點了點頭,道:“軍爺體內的脈象非常古怪,時強時弱,毫無規律;若是氣血虛衝,可軍爺麵sè紅潤,又不像;若是虛火上升,那脈象就應該薄弱才對。軍爺,可否容小子再把把脈?”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葉軒便皺起了眉頭。


    “怎麽樣?”見葉軒皺了眉頭,中年男子開口詢問道。


    葉軒起身,對著中年男子施了一禮,隨即道:“請恕小子無能,軍爺的病,小子無法根治。”


    身後的鎧甲軍人頓時有一個大怒:“治不了?好你個庸醫,老子這就把你的招牌給砸了!”


    說罷,明晃晃的長刀一甩,頓時就要去取了大堂外的招牌。


    一旁的羅叔頓時臉sè大變,自己爺孫還有少爺三人好不容易在聖元城落得個安生門當,怎麽可能被人說砸就砸?就要上前阻止,卻不想一旁的張建早就上前一步,擋住了狗子。


    “狗子,說好的隻是來試一試,你怎麽這麽粗魯?”


    中年男子也yin沉著臉道:“混賬,誰給你膽子砸?還不退下?”


    狗子撇了撇嘴,頓時唯唯諾諾的站迴原地。


    中年男子見葉軒並不著急,仍舊是站立在原地,似乎要砸的不是他的招牌。心下好奇道:“你就不擔心我那魯莽的兄弟真的砸了你的招牌?”


    葉軒笑道:“軍爺說笑了,小子無能,無法根治軍爺的病,招牌被人砸了也就砸了,那隻怪自己技術不到家,怨不得別人。”


    中年男子笑了,雖然賠上臉上的幾道刀疤顯得有點猙獰,不過葉軒還是看到了一絲讚賞。


    “不錯,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氣度,若不是看你體質虛弱,連武徒極限都未到,說不定我會拉你去當我的親兵。”


    隨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飲盡,中年男子繼續道:“你若是打了包票說能治好我的病,我倒是反而不信,因為這病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不能治。隻是聽張建這小子說起你的醫術神奇,這才來看看。”


    “不過你說你不能根治我的病,言下之意就是可以減輕我的病情,這倒是讓我驚訝了。我從頭到尾都沒給你提供有用的信息,你僅憑著把脈相就說你能減輕我的病情,小子,你倒是說說看,如何給我看病?”


    中年男子說完,便是緊緊的盯著葉軒。葉軒曬然一笑道:“軍爺是否經常感到胸口憋悶,每到中午便是到達頂峰,而且一天飲水遠遠超乎常人卻不見排出,但到了晚上卻一晚起夜三四次。早上起來就又感到頭疼無比?”


    中年男子有些驚駭的看了葉軒一眼,沉默了一會,這次無力的點了點頭。


    葉軒重新坐下,繼續道:“方才還不敢確定,眼下得軍爺證實,那小子可以斷定,軍爺體內定是有兩股不同的頑固元氣在體內亂竄。五行調和失常,由此傷了心脾,心脾受到損傷,便會慢慢侵蝕腎葉。如果無法根治,恐怕要不了多久,軍爺的一身元氣就要持續流失,身子也會持續的虛弱下去,到了最後”


    最後的結果是什麽,葉軒不說中年男子也明白了。


    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似乎一切早已知曉。


    “你明明就是一個武徒,連武士都未到,卻能夠知曉我體內有不同的元氣衝撞。現在我相信你神針絕技名不虛傳了!說實話,軍中也有名醫,甚至還有高手用元氣幫我調和,不過都無法讓我痊愈,名醫說不能讓我一直吃藥,虛不受補,高手不能時時刻刻為我調理經脈”


    中年男子明亮的眸子中猛地盯著葉軒:“小子,如果你能夠讓我不受那元氣折磨之苦,我古天定當厚報!”


    葉軒頭也沒迴的吩咐道:“羅叔,給我拿針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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