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村就在湖泊之南十餘裏處,馮焰帶著鍾廉一同禦錘而行。那鍾廉說到底曾經也是個修士,站在鐵錘之上沒有表現出半點恐懼,反而十分享受這種久違的感覺。


    兩人落到村中後,早有一群七八歲的孩童圍了上來。馮焰在孩童簇擁之下一邊走,一邊聽著鍾廉向孩童們細心講解尋找石魂之法,倒也學到了不少知識。


    村子不大,過了幾個彎,又過了一座橋,鍾廉就將他帶入了村北一間十分幹淨的宅院之中。這左右三間的宅院離村子主體部分有七八十丈距離,顯得十分清淨,更有一個寬敞的大院被黃泥所砌的圍牆整個圍起,少了雞犬的吵鬧。


    馮焰對這個住所十分滿意,而鍾廉老者見到他的反應也放下心來。臨走之時,鍾廉又向他說,為感謝他的恩情,族中每月會提供給他一晶石以作ri常開銷,而每一次護送成功之後,則再一次xing給他十晶石作為報酬。


    這待遇與他在老虎門時也相差無幾了,但他身在這荒山野嶺中,即使有了晶石也無處花費。


    待老者一走,他在院子水井中打了點水灌滿肚子,又洗了個澡,準備美美地睡上一覺。


    但他的雙眼剛剛閉上,識海中突然閃過一女子啟首以盼的麵容,耳中也不停迴繞著女子輕斥之聲。


    “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怎麽迴事?”他懶懶得從床上坐起身,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怎會突然想到她?”


    “放空,放空。”他一陣嘀咕,再次躺下。但剛一閉眼,那女子的聲音卻再次響起:“你在騙我……”


    如此躺下,坐起,躺下,坐起,他反複嚐試了好幾次,那怨恨之聲隻要他閉上雙眼就立刻響起,就如同yin魂纏身一般。


    “誒,罷了罷了。”他一聲長歎後,從指囊中取出由一群三齒小夜叉翻譯而成的《誅天真雷訣》練習了起來。


    這功法卻也十分神奇,隻要他一開練,識海中立刻就有閃電劈下。一開始他還時常被這突如其來的閃電打斷思緒,但慢慢地他就習慣了。


    如此過了十天,每一天都會有一個七八歲的男童送來可口的飯菜,但鍾廉老翁卻沒有出現。他從男童口中得知,原來這幾天無年河上遊順流而下的屍體數量眾多,老翁實在沒法抽出空來看望他,便是晚上老翁也是與幾個族人一同睡在小船之上。


    這一ri,男童剛一離開,卻見鍾廉十分疲憊地從院門進入。


    “仙人,你在麽?”鍾廉站在屋門外,作揖道。


    “老伯進來吧,我在裏麵。”馮焰道。


    鍾廉得到他的允許,方才躬著身子走入進來,一進門突然做出大驚之狀,急道:“仙人,是不是在這裏住不習慣?”


    馮焰打了個哈欠道:“沒有不習慣。”


    鍾廉皺著眉頭道:“那……仙人為何如此憔悴?好像一宿沒睡似的。”


    馮焰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不是一宿沒睡,是十天沒有合過眼。老伯,你不用仙人仙人的稱唿我,就直接叫我馮焰吧。”


    “馮……馮仙人,你說你十天沒有睡覺?嗨……老漢實在是照顧不周,委屈你了,過一會老漢就給你換一個院落。”鍾廉眼露慚愧道。


    馮焰一看老者就要起身外走,立馬拉住道:“鍾老伯,這個不怪你,我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合上眼就老是想到一個人,更可怕的是那人老是和我說著同樣一句話,根本就無法入睡。”


    “哦?”鍾廉一聽,眼中閃過一絲異sè道:“馮仙人,你可曾見過那個人?或者和他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咦,這老伯好像知道點什麽。”馮焰見了鍾廉的表情,又想到此人以前也是修士,當下便隨意編了個故事說出,大概的意思就是一個女子癡情於他,而被他拒絕了。


    果然那鍾廉聽到了他的講述後,立刻展現出恍然大悟之sè,緊接著說道:“馮仙人,若老漢猜得沒錯,您應該是被人植下了‘心夢之種’。”


    “何為‘心夢之種’?”他撓頭大唿道。這個名字他從未聽說過,不過以他的修為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的。


    鍾廉第一次在他麵前展露出笑容道:“馮仙人,這‘心夢之種’其實是由對方jing血所化而植入你體內的一個烙印。植入之後,每當你入睡之時,那烙印便會在你夢中閃現,而你就能見到烙印中的人物,聽到烙印中的話語。這‘心夢之種’本身並沒有危害,仙人你再夢見幾次就會習慣了。嗬嗬。”


    “習慣?但為什麽我每次見到她的身影,聽到她的話語就有一種不安的情緒?難道就是因為我沒有遵守自己的諾言?”他暗想道。


    “鍾老伯,可有辦法消除此烙印?”


    鍾廉笑道:“這個老漢可說不好,按理說也能消除,但老漢並不知道具體方法。要不馮仙人先適應適應?若真不行,老漢再陪你去舍身門走一趟。”


    馮焰又打了個哈欠道:“罷了罷了,先適應適應再說吧。對了鍾老伯,你下次就直接稱唿我馮焰吧,不用那麽見外。”


    鍾廉笑著點了點頭,之後又十分小心地從懷中取出一塊鐵質令牌遞向馮焰:“馮仙人,這萬山令已經幫你取來了,你要好生保管。”


    馮焰接過一看,卻見那令牌一寸寬,三寸長,中間雕有“萬山令”三個陽文和“舍身門”三個更小的yin文,而圍繞著文字又有一串奇怪的符文,隻要用魂識掃過,便會發出淡淡地白sè光芒,顯然是被人試了秘法的。


    他細觀了片刻後,便將令牌收入到指囊之中,之後便聽鍾廉介紹起附近各勢力門派情況,直到鍾廉離開。


    待鍾廉一走,馮焰一邊撐著疲憊的軀體,一邊唿吸吐納起來。或許是太久未睡,慢慢地,他的雙眼就開始模糊起來,整個識海也開始陷入到沉睡的邊緣。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女子的麵容和唿喊聲再次出現。


    “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一定會迴去找你。”他潛意識地迴複著女子之話。


    “你在騙我……”


    “沒有,我會帶你離開折翅島。”


    ……


    就在這樣的不斷迴複中,他終於慢慢進入了夢鄉。在接下去的ri子裏,他都是伴隨著女子那一刹的麵容,不斷重複的話語和他無數次的迴複入夢而眠的。或許真的是適應了這種方式,久而久之,他反而在每一個夜晚都期待能見到女子的容貌,聽到女子的聲音了。不過,正因心夢之種的幹擾,倒讓他每天放在修煉上的時間更加多了。


    一晃三月有餘,已到了chun末時節。在臨江村村北一處偏僻的宅院中,此刻卻是大門緊閉。


    屋內並非無人,而是有一十七八歲的青年此刻正在嚐試著施展一門特殊功法。


    此青年正是馮焰,隻見他雙腿盤膝,劍眉微皺,嘴中碎念有聲。


    “出!”他右掌向空中輕撫而去。


    “劈劈啪啪”瞬間一條十分細小的電光從他掌中一閃而出,穿透半丈空間,直接落到正躺在牆角好奇觀望的一隻三齒醜物身上。


    “嗚嗚嗚……”醜物渾身顫抖一陣,不停甩動地嘴唇抖出結結巴巴的叫聲。


    “哈哈,又成功了。”馮焰在電光一閃而逝後,十分滿意地拍手笑道。


    其實在十天之前,他正按照《誅天真雷訣》功法秘訣進行修煉,不知不覺間突然在他識海中閃過一道電光,與此同時他右臂小手指上最細小的一條“曲徑”瞬間一熱,一道沒有分叉的小閃電伴隨著“劈啪”聲一閃而出,直接將正在身側玩耍的三齒醜物電得一陣亂竄。之後,他又反複嚐試,起初這小閃電的釋放時靈時不靈,但就在今天,他一連嚐試了八次,每一次都取得了成功。這也意味著,他在《誅天真雷訣》修煉上已經取得了最微小的成功。


    但就是這一點成功的感覺,也完全能夠讓他對這門神秘功法產生信心了。


    “效果還是差了點。”他右手一揮,放出一道閃電直接擊中身前的水杯。“叮鈴鈴”,水杯隻搖晃了幾下,根本沒有出現碎裂的跡象。


    “小不點,你過來。”馮焰撓了撓頭,衝著三齒醜物招了招手道。


    “嗚嗚。”醜物十分提防地看了看他的手掌,不敢上前。


    馮焰嘻嘻一笑道:“放心,以後都不會電你了。對了,你跟了我那麽久,還沒有給你取個名字呢。叫什麽好呢?”


    醜物一聽馮焰要給它取名字,當下露出期盼的眼神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蹲在馮焰身前。


    馮焰撓了撓頭,若要取名字一來要和醜物的特征相吻合。


    “我看你長得花裏胡哨的,叫你小花怎麽樣?”


    “嗚……”醜物用力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小黑?”


    “嗚……”醜物再次搖頭。


    “那好,就給你一個威猛的名字,大爆牙!”


    醜物迅速伸出前爪,在三顆獠牙上模了模,滿意地點了點頭。


    “大爆牙,當初是這圖案化作金sè令牌將你我到了這裏,那有沒有辦法再把咱們帶迴去?”


    馮焰來到這片陌生之地後,曾多次嚐試將這個令牌再次開啟,但都以失敗告終了。而這醜物與令牌圖案聯係緊密,或許會知道其中的奧秘,當下指了指右肩處問道。


    怎料大爆牙聽後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這讓馮焰僅存的半絲希望也破滅了。


    “誒!一定要找到迴去的方法,要不然每ri睡覺都不安穩。可是,這到底是哪裏?南爍國到底在哪個方向?大爆牙,你知不知道?”他越想越煩,用力撓頭。


    這大爆牙再一次習慣xing地晃了晃腦袋表示不知。


    “我在哪裏?我在哪裏……”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黑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甘蔗去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甘蔗去皮並收藏黑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