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弟,雖然你我君子之交,不摻俗物,但現今性命交關,迫在眉睫,當有取舍之道。”


    “曲大哥,我知你言之有理,但我又怎能因此便說那些違心之言?我即便想說,也根本無法啟口。”


    “此乃權宜之計,你我相交在心,你知我知,又何須管那些俗人如何分說?賢弟萬不可執意如此,若是因為你我交情,便要連累你一家老小,為兄今後又有何顏麵再見你?”


    “但、但這豈不是……”


    “賢弟,莫要為難,事急從權,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那、那……誰!?”


    劉府附近,一個僻靜的宅子,廳堂裏沒點燈,劉正風就在這黑暗中與曲洋敘話。


    他本想著,明天過後,他再也不用這樣偷雞摸狗似的見至交好友,明明就清風明月,坦蕩胸懷,如此真真憋悶。


    卻不曾想,摯友前來,跟他說了一個他其實猜得到,卻不願意往那裏想的消息。


    曲洋並不是想要讓劉正風先下手為強,這種事情,林平之或他“二叔”會欣然允諾,嗯,他們都不用曲洋提醒,早就自己預先計劃了。


    但劉正風這樣的不知變通之人,卻不會。


    而且嵩山派來者不善,幾十人潛入衡山城,而金盆洗手就在明天。


    除非現在就召集所有人馬,直接一波流,徹底跟嵩山翻臉,等著嵩山調來更多的人手,反過來一波流。


    不然根本來不及準備什麽。


    曲洋隻是勸劉正風,到時候若是嵩山派的人質問他,他隻消說不認識什麽曲洋曲牛,這輩子都沒見過。


    反正他們相處時,就隻有曲非煙看到,人證物證皆無,隻要劉正風咬死不承認,甚至汙蔑曲洋幾句,嵩山派還能說什麽?


    就算再說什麽,那都說什麽是什麽,先過了明天那一關再作計較。


    道理是如此,劉正風也明白,但他想著和曲大哥君子坦蕩,風光霽月,那些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他就是想說,他也張不開嘴。


    但曲洋反複勸說,劉正風終於體會到曲洋的一片苦心,他也不能因為他要顧全名節,就讓曲洋為難。


    還是一點都沒關心他一家老小……但總之劉正風是想要點頭答應了。


    卻就在他艱難無比的想要點頭答應的時候,突然聽到點動靜。


    “爺爺、劉爺爺,是非非啊。”


    曲非煙輕巧的挑窗戶鑽進來。


    “胡鬧!不是讓你留在城外嗎!”


    “我、我……”


    曲洋還是第一次和曲非煙說重話,小姑娘頓時要哭。


    “抱歉,是我帶非非來的,她要來找曲老先生,我怕她一個人亂跑,便護送到這裏。”


    林平之跟著出現,讓劉曲二人都微微一驚,他這次刻意收斂氣息,用上三疊雲輕身術,便顯出他的內功精深,身法高明來。


    “見過兩位前輩。”


    “給小友添麻煩了。”


    “林少俠,這次多虧你提點了。”


    看著抱拳行禮的林平之,劉正風挺尷尬,就表麵上來講,他這算是被人撞見結交魔教妖人,而且還是正在暗中商討陰謀詭計。


    “兩位前輩之事,本沒有晚輩置喙的餘地,但嵩山派近年來的行事作風,晚輩也亦有耳聞,兩位品性高潔,晚輩實不願兩位遭遇那不忍提之事。”


    “小友放心,劉賢弟已經答應我了,事急從權,先過了眼下這一關再說。”


    “多謝林少俠關懷,老夫真的是……慚愧啊。”


    劉正風見林平之說的真誠,他比曲洋還要感慨,畢竟他是正道這一方的,名門正派高人。


    “賢弟,你一定要親口答應為兄,為兄才能安心。”


    “……”劉正風本以為躲過去了,聞聽也隻好點頭,“……好,到時若嵩山派問起,老夫就推脫過去,一概不承認。”


    這下曲洋也放心了,曲非煙也老老實實的跟著他迴去了。


    林平之和劉正風也分別迴了劉府。


    次日午時,劉府大排筵宴,裏裏外外擺了兩百多桌。


    眾人卻沒有入席,而是陪著劉正風等待什麽人。


    不多時,朝廷來人,著劉正風實授參將之職。


    劉正風接旨,敲鑼打鼓的送走官員。


    氣氛一下尷尬下來,劉正風卻渾若不覺,熱情邀請前來的五六百江湖人士入席。


    “林大哥,劉師伯金盆洗手,就是因為他想要當官嗎?”


    儀琳表示看不懂,就問旁邊的林平之。


    林平之跟著恆山派,就是躲著某謙謙君子老銀幣,看他跟個交際花似的到處亂竄就膩歪。


    “人各有誌,隻要秉持善心,行善事,俠也好,官也行,商也可,皆是修行。”


    “原來如此。”


    “林少俠此言有理,修行便是要看破紅塵,五蘊皆空,也不用在乎什麽身份。”


    恆山派的諸位,其實也很不理解劉正風的做法,但問題這是一群整日裏參禪打坐的大小尼姑,都覺得林平之說的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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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平之就坐在儀琳旁邊的席位,泰山派和華山派的弟子也都在附近,卻不見令狐衝。


    劉正風的弟子在宴廳正中擺好茶幾錦緞,盛水的金盆。


    劉正風走了過場,說了場麵話,跟著折斷佩劍,就要洗手。


    “且住!”


    廳外一聲厲喝,林平之心裏一緊,來了。


    五個黃衫漢子大搖大擺的闖入,正是手持五嶽盟主令旗的嵩山弟子,讓劉正風停止儀式。


    他們這一出現,不知道怎麽迴事的恆山派、泰山派,還有除了老銀幣的華山派,還都挺高興。


    劉正風不當俠士,要當官,去蠅營狗苟,他們心裏不知道多膩歪。


    然而嵩山派甚是霸道,幾十弟子上房,將大廳包圍。


    瞧著比其他四派的弟子實力要強不少……林平之點了點人數,竟是來了五十多人,雖然即便是拿著令旗的史登達,也不是令狐衝、勞德諾那樣的五嶽二代佼佼者。


    但綜合水準,比四派都強,而且一來就是五十人。


    要知道華山算上嶽靈珊,二代弟子才一共九個拿得出手的,剩下都是比嶽靈珊還小的娃娃。


    而這還不是嵩山派全部實力,甚至一半都不到。


    也難怪嵩山派有氣吞天下之勢,而其他四派都被擠壓的喘不過氣來,逼得君子劍去圖謀辟邪劍法。


    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跟著來的那三個高手!


    五嶽劍派左盟主的三個師弟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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