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萌租的單身公寓在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帶,一室一廳,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處處透著溫馨和暖意。沈岩怔怔的站著客廳裏,臉上露著喜悅,她仿佛從地獄到了天堂。


    “從此以後,這裏就是你家了,以後我們姐妹倆一起打拚。”李芷萌信誓旦旦地說,像是在揮灑什麽壯誌豪情一樣。


    “芷萌,謝謝你。”


    如果沒有芷萌,她大概連提離婚的勇氣都沒有,她根本沒有地方可去,身無分文的她離開錢家就隻能露宿街頭。


    “說什麽呢。”李芷萌嗔怒著,“去洗個臉,早點休息。”


    沈岩睡了有史以來最好的一個安穩覺。在錢家,她要等到錢永亮睡著才敢睡,她害怕被他弄醒時看到他鬼魅一般的臉,很多時候她都在擔心,哪天他瘋狂起來會不會在半夜裏把她扼死在睡夢中。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中午,李芷萌陪她一起上街買了點日用品,然後兩個人一起去吃火鍋。


    火鍋店門口的玻璃上貼著一張招工啟示,沈岩靜靜地望了半天,她該找工作了,不然拿什麽錢去換取自由?


    “我們公司最近正好在招聘,你要不去試試?”


    沈岩轉過頭,眼裏光芒跳動,“我可以嗎?”嫁給錢永亮之後她就沒有出去工作過了,這幾年她連門都很少出,幾乎跟外界都月兌節。


    “怎麽不行?你以前成績可比我好多了。”李芷萌不斷鼓勵她。


    “就是不知道這次招聘哪些職位,我下午上班幫你問問順便帶報名表給你,你下午在家打份簡曆……”


    吃過飯沈岩迴到住處,在李芷萌的筆記本上打自己的簡曆。


    很久沒用電腦,她的手指都有些僵硬,可是她這個人並不笨,學東西很快,沒過多久她就熟練起來,手指劈裏啪啦在鍵盤上敲著,她仿佛迴到了上大學的時候。


    晚上李芷萌下班迴來,給她拿了報名表格。“這次招聘的職位是文秘,業務經理還有後勤部物資管理員。”


    沈岩有點失落,她們大學念的是會計,專業根本不對口。


    “咳,管他呢,報一個後勤的吧。”李芷萌說道,見她還是一副默默地樣子,又補充了一句,“試試總沒有壞處,說不定能應聘上呢,到時候我們就在一個公司了,那多好啊。”


    沈岩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盛宇是家大公司,招聘的人員肯定專業性的要求都很高的,不過試試總沒有壞處。


    她拿起筆快速地把表格填寫了,寫到婚姻狀況那裏時手微微頓了下,帶著點私心地寫上了離異兩個字。


    不是沒有感觸的,很多人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甚至連男朋友都沒有談,而她呢,卻已經經曆了滄海桑田,窮途末路。


    **


    周世珩接到兒子班主任打來的電話時,他正對著一群西裝革履的精英在開會。


    “周先生,您能不能來醫院一趟,浩揚打傷班裏的同學,人家家長說要報警。”


    周世珩頓時咬牙切齒,他就知道不會有好事,臭小子,又給老子惹事。♀掛了電話,他把椅子轉過來,剛剛還和顏悅色的臉上此刻烏雲滾滾,“會議延後,陳辰,打電話給邢律師,大門口匯合。”


    醫院。


    一出電梯口,周世珩就看到他家那臭小子站在牙科門診室的門口,兩手插在褲袋裏,斜著臉看旁邊的牆壁,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對麵一個燙頭發的女人正對著他指指點點地說著什麽。


    周世珩麵色一沉,邁出的腳步不經意間就加快了。


    “爸。”


    “周先生。”


    氣場真是個讓人難以捉模的東西,有些男人他就是天生能鎮得住場子。他才走過去,班主任和那臭小子就同時轉過頭來了,連對麵站著的正罵罵咧咧的女人一起住了嘴。


    幾秒鍾之後,燙頭發的女人才反應過來,“你兒子把我兒子門牙都打掉一顆,你說這事該怎麽辦吧?”


    周世珩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並不答話,轉頭朝旁邊的律師邢濤示意了一個眼神。


    “你好,我是周先生的律師。”邢濤遞上自己的名片。


    女人愕了一瞬,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了,好好地怎麽還整出個律師出來。倒是診室裏麵走出來的男人咆哮起來了。“有錢了不起啊,別拿律師嚇唬我們,你兒子把我兒子打得滿嘴都是血,到哪兒我們都不缺理。”


    “誰讓他先罵我的。”周浩揚辯解了一聲,立刻被他爸瞪了,他扯了扯嘴角,頭一扭繼續看旁邊的牆壁。


    “不是拿律師嚇唬你們,我兒子把你兒子打傷了我們理應賠償,關於賠償的事情二位就跟我的律師談吧。”周世珩這話說得多漂亮啊,看著這麽大方,其實呢,跟律師談賠償能讓他們占到便宜麽?


    周浩揚聽他爸這話,嘴角抽了抽。


    “為什麽出手打人?”周世珩到了樓下立刻換了一副嚴父的樣子,擺著一張臉看著跟他一樣高的兒子。


    “今天體育課踢球的時候我不小心踢到他,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丫嘴太賤,跳起來就罵我,我就給了他一拳,誰知道他那麽不經打,門牙當場掉了一顆,”周浩揚雙手一攤,“不就是掉了顆牙齒嗎,大驚小怪的。”


    “他罵你什麽?”


    “他罵我有娘生沒娘教。”


    周世珩表情一動,眉宇立刻蹙起,過了一會兒才不鹹不淡地扯出一句:“你應該把他兩顆門牙都打掉。”


    噗,周浩揚笑出聲來,手自然地搭上他爸的肩膀,很沒有臉色地說道:“爸,晚上一起去女乃女乃那邊吃飯吧。”


    周世珩撥開他的爪子,“再說。”


    沒有被他爸責備,周浩揚心裏有些飄飄然,坐在車子裏時他腦子裏想起女乃女乃囑咐過他的事,身子歪過來對他爸說道:“爸,你是不是擔心我被人克扣虐待所以才不給我找後媽啊,其實我都這麽大了,沒人能欺負我了,你就趕緊定下來吧。”這話他早就想跟他爸交流了,隻是這陣子他爸一直忙,他們都好幾天沒見著麵了。


    周世珩漫不經心地揉著太陽穴,“你想多了。”


    周浩揚越發沒有臉色起來,“哎,你總經辦那個王秘書挺不錯的,每次我去她還給我糖吃呢,當我小孩子一樣,有愛心,要不,就她吧?”


    一陣輕笑從前方傳來,邢濤輕輕地搖了搖頭,這爺倆整得跟哥倆似的。


    周世珩麵子有損,轉臉瞪了兒子一眼,“再囉嗦就給我下車。”


    周浩揚聳聳肩,抱住胳膊往後一靠,終於閉嘴了。


    周世珩扭頭看著窗外,車外景致一晃一晃的,看得眼睛發脹,他輕輕合上眼睛閉目養神。這時前方司機突然緊急刹車,他猛地睜開眼睛伸手撐住前麵的座椅。


    側過臉去看那小子時,見他依舊悠哉地抱著胳膊靠在椅子裏,一條長腿穩穩當當地抵在前麵的椅背上。


    臭小子,有能耐了,老子用手,他用腳?


    “有人跌倒了,我下車看看。”邢濤推開車門下了車。


    沈岩今天是出來打印簡曆的,順便在路邊的報刊亭買了一份報紙,才下台階一輛車子就衝到跟前,她腿一軟摔了一跤。


    “沒事吧?”男人朗朗的嗓音令她抬起頭,一張俊逸的臉上帶著十足的真摯,她驀地又低下頭去。


    邢濤彎腰把她扶起來,男人溫熱的手碰觸到她微涼的指尖時,她的臉上浮現一絲熱潮,她不太習慣陌生男人的碰觸。


    “你的手擦破了,要不要上醫院驗一下傷?”


    “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而且你的車子也沒撞到我。”不怪人家,是她自己沒注意,一邊走一邊看報紙。


    邢濤挑了挑眉。如今這樣的社會,遇到這種事誰不是想能訛多少是多少,再不然就是到醫院免費做一次體檢也好。


    這個女人倒是特別,他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眼,白皙寧靜,嬌羞之中還帶著一絲怯懦。


    “這樣吧,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麽事你可以聯係我。”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沈岩瞅著那張小小的卡片,有片刻的木然,然而上麵的字卻令她心裏微微一動,她伸手接了過來。


    盛宇集團法律顧問


    盛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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