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賠錢貨,還不趕緊的起來,在哪裏裝死,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不去幹活了啊,沒門,早說了生你們這群賠錢貨幹嘛,一天到晚就知道死吃死睡,你媽也是一個賤蹄子,天天搗鼓著你爸,讓你爸跟我作對……”老人雄壯而有力的咒罵聲穿過低矮的土牆傳到了土牆裏熟睡的人。


    緩緩的張開眼睛,看著外麵漆黑的一片,聶爽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抬手看著自己瘦小的胳膊,理了一下自己枯黃的頭發,即使已經一個月了自己還是沒有習慣這種生活,自己怎麽就無緣無故的穿到了七十年代了呢。


    想著自己還在月供的房子,不知道自己死後,這個房子會怎麽樣,自己是孤兒,沒有親人,這房子說起來還真是沒有著落,本來在那個大千世界的二十一世紀自己就是孤苦無依,在這裏還好一些,最起碼自己有親人了,即使親人……


    “小妹,你怎麽起來了,快迴去躺著,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呢”一個*歲的小姑娘看到聶爽趕緊的丟下手中的活,推搡著聶爽迴屋。


    “二姐我沒有事情了,不然一會兒奶奶又該罵了”聶爽的話還沒有說完,王氏就開罵了。


    “你們這兩個小賤蹄子在哪裏幹嘛呢,還不趕緊的幹活,不然一會兒沒有你們吃的,餓死你們算了……”


    “妹妹別理她,奶奶就是那樣”聶爽看著自己的二姐,熟練的用壓井壓水,之後把水拎進廚房,七十年代的廚房很是簡陋,就是一個小草屋,黑漆漆的沒有燈,畢竟那個時候燈是煤油的,而買煤油是要花錢的,所以即使黑,也是不允許點燈的。


    聶爽看著聶倩把水桶拎進廚房,想要幫忙可是苦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別說幫忙,不添亂就萬事大吉了。


    “小妹,你來燒鍋”聶倩吩咐著聶爽,聶爽看著廚房裏的鍋爐,坐在黑漆漆的小板凳上,往鍋爐裏添柴,看著聶倩踩著板凳刷鍋,不禁感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二姐,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去生產隊了”聶倩一說,聶爽才想起來現在還是生產隊的時期,包產到戶還沒有開始實行,不過也應該沒有幾年了,七六年不就是恢複高考了嗎。


    一想到高考,聶爽的心裏一咯噔。自己身體的這個孩子,上麵有3個姐姐,有仨個哥哥,加上自己這具身體,一共七個孩子,表麵上看是很多的孩子,但是在這個年代根本不算什麽,畢竟當時可是提倡多生的,*不是有句話嗎,人多力量大,看聶家就知道這句話對於當時的老百姓,實施的有多麽徹底,雖然對於這個時代孩子多不算什麽,但是對於聶家來說,聶爽她家算是孩子比較多的了。


    聶爽的父親排名老四,上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下有一個妹妹,妹妹還沒有出嫁,哥哥和姐姐已經成家,姐姐嫁到了鄰村,日子聽說過的不錯。


    聶家老大有三個孩子,一個女兒兩個兒子,現在都十多歲了,可以幹一些活了,也在生產隊裏掙一些工分,說道工分,後世的人可能不是很了解,但是對於這個年代的人,工分就是一家人的生活來源,沒有工分一家人想要活都很難,畢竟在這個時代,餓肚子是很平常的事情,有的人家就是幾年可能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扯遠了,聶家老二家裏隻有兩個孩子,一個女孩一個男孩,男孩和女孩的年齡和聶爽的大哥大姐年齡相當,10,11歲,聶家老三隻有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和聶爽一個年齡,可是和聶爽不同的事情是,這個孩子特別受疼愛,特別是老太太王氏的喜愛,那疼愛程度真的是如珠如寶,當然,即使在疼愛,也隻是一天一個雞蛋而已,但是別小看這個雞蛋,這個時候能吃到雞蛋,還是天天吃,那簡直就是跟天天吃燕窩一樣的幸福。


    再由就是聶爽的大姑,隻有一個孩子,還是男孩,聽說在夫家過得不錯,至於具體情況,聶爽就不知道了,畢竟才來到這裏一個月,加上因為落水的緣故,在床上躺就是躺將近一個月了,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這些信息還是在家照顧自己的二姐告訴自己的。


    “飯還沒有做好嗎,怎麽那麽慢,餓著我的孫兒有你們好看”聶爽還在沉思的時候,就聽到自己身後的謾罵聲,反射性的全身一抖,可能是前身還有的餘悸,害的聶爽看到王氏就發抖。


    “奶奶快好了”聶倩看著自己小妹發抖的樣子,心裏別提有多麽的心疼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奶奶對著來,要不然吃虧的還是她們,於是隻得忍氣吞聲。


    “你這個賤丫頭,快一點”王氏戳著聶爽的腦門,不停的罵著,太陽穴的刺痛讓聶爽不由的唿痛,但是唿痛並沒有讓王氏停手,相反更加的加重力氣,聶爽仇視的瞪著眼前白白胖胖的農村婦女,對,沒有錯,就是白白胖胖的,王氏這個樣子完全推翻了聶爽心中農村老太太的形象,不同於那些瘦幹瘦幹。黝黑的老太太,王氏長的是珠圓玉潤的,一看還以為是地主家的老太太一樣,不過衣服上的補丁倒是讓王氏顯出來這個時代的特色。


    “瞪什麽瞪啊,死丫頭,賠錢貨……”聽著王氏就這幾個詞的罵人話,聶爽覺得自己是不是還得感謝一下這個時代不發達的罵人技巧啊。


    “奶奶,飯好了,您快迴屋吧”聶倩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小妹,趕緊的轉移老太太的注意力,老太太一聽,哼唧一聲,放過了聶爽,邁著三寸小金蓮走了。


    “哼,……”


    “乖,不痛啊,二姐揉揉啊”聶倩一看聶爽那表情,趕緊的安撫聶爽。看著聶倩眼睛裏的擔憂,聶爽心裏有些暖暖的。


    “二姐我沒有事情”說著聶爽就開始幫聶倩盛碗端飯,不過看著糙米的粥還有糙米的大饃,聶爽心裏悲催了,這吃糙米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早飯,在天還沒有亮就開吃了,看著老太太把唯一的雞蛋撥給一個四歲的小男孩吃,聶爽有些悲戚,不過不是悲戚自己沒有雞蛋吃,而是悲戚自己隻有四歲,沒有錯,吃雞蛋的小男孩就是三叔家的小孩,名字叫聶天,和自己同歲。


    “奶奶我不吃了,我要出去玩~”


    “這麽早出去玩什麽,一會兒吃完飯去睡一個迴籠覺啊,乖”老太太和藹的哄著懷裏的孩子,別提有多麽的慈祥了。


    “不要,我就要玩,我要那個丫頭陪我玩”小男孩有白白嫩嫩的小手指著聶爽,聶爽發射性的搖頭。


    “你這個賠錢貨,讓你陪我孫子怎麽了,你還金貴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是不陪他玩,我就不讓你吃飯,小賤蹄子,和你媽媽一個樣子,都是賤蹄子”王氏咕咕唧唧的,聶爽氣從膽邊生,罵自己聶爽覺得沒有什麽,可是罵自己的母親,聶爽就忍不了了,自己的母親,想起這一個月,日日夜夜抱著自己睡覺的溫柔女人,聶爽就想要替她抱不平,如果說溫柔賢淑這個詞是古代大家閨秀的代名詞的話,那麽聶爽覺得這個詞就是為自己的母親林氏而生的,總是柔聲細語的,不抱怨,不爭奪,隻要是王氏吩咐的事情就盡心盡力的完成,比自己幾個叔叔家的婆娘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是卻依舊不得王氏的喜歡,就算不喜歡,不對幾個兒媳婦差別對待也行,可是不知道怎麽了,王氏好像和林氏八字不合一樣,王氏處處為難林氏,稍有不慎就是打罵,這一個月,聶爽就看見好幾次王氏故意找茬,現在林氏大早上的去掙工分的時候,王氏卻在家裏罵著她的孩子,指著她的不是。


    “奶奶……”


    “奶奶,我來帶弟弟行不”聶倩拉著聶爽的小手,阻止她說話。


    “你帶他誰掃地,收拾院子啊,你這個小賤蹄子,是不是準備偷懶,讓我幹這些活啊,不活了,這個小賤蹄子,一天就想著指示我幹活,哪有天理啊……我養了孩子有什麽用啊,就這樣。啊……嗚嗚嗚,我不活了……”聶倩還沒有說完,老太太就開始一屁股的坐在地上開始哭了起來。


    聶爽滿臉黑線的看著眼前的老太太,不知道這又是哪一出。


    “娘,你這是怎麽了啊,誰又惹你生氣了啊,說出來,說出來,媳婦我替你教訓她”一聲大嗓門讓聶爽迴頭。


    “還不是老四家的賤蹄子啊,想和要我幹活 ,好啊,我這麽大的年紀,把聶勇他們拉扯大不容易,現在好了,這些賤蹄子是要累死我啊,讓我幹活……嗚嗚嗚,不活了”聶爽眼抽的看著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就你那白嫩嫩的樣子,還真是辛苦啊。


    “二娘,我沒有……”


    “啪,小賤蹄子,有你說話的事情嗎”眼前的人一句話沒有問就給了聶倩一個耳光,聶爽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發射性的咬住了眼前所謂的二娘,不過聶爽倒是知道眼前的二娘不是什麽好人。


    “啊……你個死丫頭,鬆手”說著就拉著聶爽的頭發,生疼的,火辣辣的,聶爽知道自己的頭發可能被拽掉了,但是還是沒有鬆開。


    “你這個賤蹄子,幹嘛呢”王氏一看事情不對,立馬站起來,但是意料之中,王氏把手攥成拳頭,一拳一拳的夯在聶爽的身上。


    “娘,你這是在幹什麽,快住手,二嫂,快鬆手,嗚嗚……”熟悉的柔聲細語讓聶爽的心裏一暖,眼淚更是噴湧而出。


    “媽媽……”聶倩也被嚇壞了,畢竟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即使在老成也隻是一個孩子,自己還沒有從二嬸的巴掌中反應過來,自己的小妹已經被自己的二嬸抓住了頭發,被自己的奶奶死勁的夯著。本來就害怕,一看到林氏,立馬哭了起來。


    頓時所有的孩子都哭了,林氏趕緊的去拉王氏,不過被王氏大力的一推,腦袋撞到了桌子上。


    “媽媽……”聶爽一看,趕緊的鬆口,扶起林氏。林氏有些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手摸著碰撞的地方,聶爽一看,那地方一下子起了一個大包,林氏忍著疼,一手攔著聶倩,一手攔著聶爽,就怕自己的孩子被欺負。


    “娘,這是怎麽了”林氏的語氣悲戚,這樣的低聲下氣的詢問讓聶倩和聶爽紅了眼睛。


    “怎麽了,你還好意思問,你生的賤蹄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就知道睡,又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還在哪裏裝嬌貴,現在更是變了法的要我幹活,我白養了聶國啊,老天爺啊,我不活了”王氏又開始哭天喊地,。


    “弟妹啊,不是我說你,你看你的丫頭,一天到晚的就是知道惹娘生氣,娘都這麽大的年紀了,怎麽還能幹活啊,你倒是好啊,還慫恿你的賠錢貨讓娘幹活,你這不是要老太太的命嗎”二嬸在一旁幫腔,王氏聽了,哭的更大聲了。


    林氏有苦說不出啊,自己的孩子,老大幾個天沒有亮就和自己一起起來去山上撿柴火,這是夏天,到了冬天那山上可是很危險的,自己家的大閨女天天到地裏去挖野菜,給家裏添一些食物,不然那些生產隊的糧食怎麽能夠家裏吃的。二丫頭天天在家裏燒火,三丫頭幫著帶三哥家的小子,自己的小閨女才四歲啊,可是硬生生的被三哥家的小子推進河裏生死未卜,現在好不容易好了,可是她的奶奶又開始讓她幹活,王氏對自己的孩子怎麽樣,林氏不是不知道,可是王氏是自己家男人的娘,林氏再忍,為了孩子,為了自己的男人,可是……


    “娘,我家的那個孩子是吃閑飯的啊,天天家裏的活那個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在幹,二嫂家的,三嫂家的,那天不是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起來,我家的……”


    “四弟妹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家的那三個可是還小哩”二娘一聽到扯到自己的孩子,立馬的反駁。


    “二嫂,你說你家的孩子小,不是還是和我家的玉兒和彩兒一般的大,可是你家的孩子是什麽樣子的,我家的孩子是什麽樣子的”林氏紅著眼睛看著二娘李氏,李氏被林氏一噎,嘰嘰咕咕沒有說什麽,王氏一看這情況,立馬跳起來,抓住林氏的頭發。


    “你這個賤蹄子,還有你的事情啊,你愧什麽,啊,你生了這麽多的孩子,不幹活哪有那麽多吃的啊,不幹,就全部餓死”林氏被王氏給抓住了頭發,疼的眼淚直流。


    “壞人,;壞人,放開我媽媽”聶爽趕緊的打著王氏讓王氏放人,但是奈何自己的力氣小,一下子就被王氏摔了出去。


    “小爽……”女為母則強,林氏一把甩開王氏,跑到聶爽看看聶爽有沒有事情。


    “反了,反了,今天是要反了啊”王氏叫器著。


    “娘,你要是覺得我們家的孩子吃的多的話,我也不讓你吃這個虧,我們分家,分家”林氏絕望的叫著,看著懷裏昏迷的聶爽。


    “天哪,你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真是要翻天了是不是,我……我,”聽著林氏說要分家,王氏哪裏願意,她好不容易頂著村子裏麵的流言蜚語就是不分家,這樣就把幾個兒子賺的錢牢牢的攥在手裏麵,有了這些錢,這些人不是還得聽自己的好好的照顧自己,要是分家的話,自己還能讓那些人聽自己的話嗎,王氏不敢想,所以一直到自己的孩子都有了孩子,王氏還是不提分家的事情,這次讓林氏提出來,簡直是逆了自己的的龍鱗。王氏氣急敗壞。


    環顧四周,突然看見立在牆角的棒槌,拿起來。


    “我今天非的給你立立規矩不行”說完,拿起大棒槌就往林氏的身體上招唿,聶爽剛剛有些意識,就看見一個棒槌唿嘯而來,沒有來的及想什麽,身體就護住了林氏。


    “妹妹”


    “妹妹”


    “妹妹”


    “小妹”


    “小爽”聶爽昏迷的時候聽到了好幾聲的唿喚,心裏有些放心,哥哥迴來就好,這樣最起碼媽媽不會被王氏欺負,隻是想著自己,估計這一棒下去自己是生死未卜了,不過也還好,要是能迴到自己的世界就好了,但是突然聶爽有些舍不得了,即使這裏有這些極品的親戚,但是也有愛護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姐姐,還要想些什麽,不過意識已經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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