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知道是哪個契機讓她坐上了王濟仁的車,就在她低頭看手機,屏幕上頭顯示的那條人事調動通知,那可真刺眼啊,抹殺了丁明珠所有的努力,好像她隻是邱左明的一個附屬品,除此以外她沒有任何身份,那些她徹夜不眠做出來的策劃、節目剛起來的時候她求爺爺告女乃女乃請來的嘉賓、她連邀請函都沒有偷溜進去擺攤的賣片會,在別人眼裏都不如一個“情婦”來得管用。


    既然這樣,眼前就有一個“情婦”的機會,她不如坐實了這個定位,反正沒得翻盤。她陪著王濟仁喝了好些酒,直到頭腦混沌不堪,再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王濟仁上了他的車。


    車停在喜來登門口,王濟仁下車的時候,看見明珠沒有動彈,仍然側著臉看著車窗外愣愣走神。他出聲提醒她:“明珠?”


    明珠迴頭的時候,那神情十分淒楚,就像無家可歸的小孩,讓王濟仁看了心頭一慟。他上車去攬了明珠的腰,扶著她進酒店。


    王濟仁是有備而來的,房間已經開好了。


    這酒店的裝璜十分華麗,大吊頂的水晶燈晃得明珠幾乎睜不開眼睛,似乎有些情緒逐漸凝聚在她胸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王濟仁扶著她走進電梯,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的灼熱,從後腰處一點一點地吞噬明珠的矜持。


    電梯門即將關上,卻又重新打開。


    “不好意思”,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周全驚訝地看著裏頭的王濟仁和丁明珠,他的目光從明珠已經燒紅了的臉頰和緊皺的眉心,再掃向王濟仁扶在她腰上的右手,再抬頭看向王濟仁。


    “舅舅,你來這幹嘛啊?”周全不可思議地盯著王濟仁,眼前的狀況是個成年人都知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麽?


    王濟仁更加意外:“周全,你怎麽在這啊?”


    本來王濟仁在周全印象裏還算有點魄力,但現在在他外甥眼裏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周全盯著王濟仁搭在明珠腰上的手,不答反問:“我們組的丁老師,你倆談生意?”他冷笑了一聲:“在這兒?”


    王濟仁有點尷尬:“我們在這附近吃晚飯,喝多了些,我就扶她過來休息。你倆一個組?”


    “嗯啊”,周全鼻子裏冷吭了一聲,“她是我頭兒。”


    他挑著眉和王濟仁說:“在這休息可真費錢啊,我知道丁老師家在哪,我送她迴去。要麽你在這歇著吧,我看你那腦子也不怎麽清爽。”


    話畢他就接過明珠要往外頭走。明珠隻垂著頭一言不發,臉上燒燙不已,她早被周全那一聲“舅舅”喊得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弄清楚她的處境之後,明珠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一方麵為她已經淪落到這樣的田地感到悲哀,一方麵是她和王濟仁的勾搭被周全當場撞見,更加是沒臉見人。


    周全隻當是明珠喝醉了,稀裏糊塗地差點給他舅舅占了便宜,他氣急敗壞又心煩意亂,搖下窗戶想吹吹冷風,但轉頭看見副駕座的明珠蜷在座位上半醉半睡的樣子,又怕她著涼再把窗戶給搖上去。半道上接了他朋友的電話:“全哥,你在哪呢?怎麽買個啤酒去了半小時,不是掉溝裏了吧?”


    明天是周全好友郭銳的婚禮,他們哥幾個今天晚上在喜來登開了間套房,給郭銳過最後的單身聚會,喝喝啤酒聊聊天。這幾個人酒量都不錯,吹了幾紮之後,周全出去買啤酒,正好碰到明珠和王濟仁。


    “他媽的”,周全在心裏暗罵一聲,這要晚了一步,王濟仁八成就上手了。


    “我臨時碰著點事兒,你讓張天啟去買吧。”


    郭銳在那邊嚷嚷:“我靠那你什麽時候迴來啊?半道跑路啊,全哥你太不給麵子了。”


    周全沒心思聽他鬼扯,拉了耳機就把電話給掛了。


    車窗外的路燈明明滅滅,這天晚上的路況格外差,一路碰上的都是紅燈,周全心頭怒氣無處發泄,一個勁地按喇叭,那聲音刺耳地很,聽得人心頭一陣不耐。


    終於到了明珠的公寓樓下,周全側身過去本想替明珠解了安全帶,正好碰見明珠抬起的目光。那目光裏像是含了無窮無盡地悲傷和失望,讓他手頭動作一頓。


    明珠伸手自己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就要往下走。


    “丁老師,你沒事吧。”周全拉住她。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失魂落魄,忙不迭地甩開他的手:“沒事沒事。”


    明珠搭了電梯到家門口,走道裏的聲控燈又壞了,她斜靠在牆上,在手提包裏模了半天,總算找著鑰匙,黑暗中想將鑰匙插被和諧啦進鎖孔裏,插了幾迴都沒有成功,她隻好彎下腰,伸手去盲模鎖孔的形狀和位置,最後才抖抖索索地用鑰匙開了門。♀


    進門的時候,明珠被鞋櫃絆住,腳一軟,身子就直直地往前摔下去,地磚涼得很,她隻著絲襪的腿貼在地磚上,被鞋櫃的直角劃了一道口子,鑽心地疼,手提包落在地上,裏頭的口紅、門卡、鑰匙、錢包散了一地。


    周全上樓給明珠送她落在車裏的手機的時候,觸目所及是他從沒有看到過的明珠。她半蜷著腿坐靠在玄關,發絲遮住了她半邊臉,門外的走道是暗著的,門內的玄關也沒有開燈,就著一點窗戶透過來的月光他看見明珠在哭。


    她哭得無聲無息,似乎毫無氣力,淚水沾濕了她整個麵頰,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片黑暗裏的無助而無害的小動物。


    他猶豫著上前,“你的手機……落我車上了。”他正想尋找玄關頂燈的開關,被明珠低聲哽咽叫住:“別開燈。”


    湊近了他才聽到明珠輕輕的嗚咽聲,一下一下,一抽一抽,像是在極力克製卻難以自抑。


    周全俯去想扶明珠起來,可是在他伸手去拉她的時候,他感覺到她身體明顯的瑟縮,想要避開他。他這才看清楚明珠的臉,慘白的臉上遍布淚痕。她發現他在看她,把頭再垂下去,像是要埋在胸前。


    周全歎了口氣,俯身攔腰抱起明珠走進客廳把她放在沙發上,他再迴來把地上的雜物一一拾起收進手提包裏。明珠聽見房門的鎖“哢啦——”一聲帶上了,周全走了,她一顆心放下了,蜷在沙發裏哭得放肆了一些。明珠好久沒這麽哭過了啊,似乎上一迴還是丁明亮被大水卷走了以後,吳細妹把她鎖在門外頭,她哭得幾乎要斷了氣。


    明珠不是個脆弱的人,可是今天晚上她所有的一切都支離破碎,她以為可以安身立命的東西都如指間沙一樣抓不住也碰不到。她又被拋棄了啊,被丁遠生、被吳細妹、被丁明亮、被陳未秋、被邱左明、再被她一手打造的欄目、最後連僅留的那麽一丁點自尊也一無所剩。


    想到這裏,明珠克製不了,把臉埋在掌心裏放聲大哭起來。


    周全站在玄關靜靜地看著明珠,他不敢出聲,怕她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就立馬武裝起來。明珠住的這間公寓不大,一室一廳,家具寥寥。借著月光,他隻能看見她的一個側影,單薄而又可憐,可憐得讓他有點心疼……


    周全邁步走到明珠跟前的時候,她聽到了聲響,就如驚弓之鳥一般倉皇地抬頭,眼神裏充滿了警惕和驚嚇。他低下頭去對上她的眼,伸手在她麵頰上輕輕地拭去眼淚。周全蓄了一肚子話,他本來想說王濟仁不是個東西,有了點錢就欺負人,我迴頭找他算賬,他還想說你一個人去找他談什麽生意啊,不就拉個廣告麽,你倒和我說一聲啊,他還想說何必死撐著呢,女人哭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兒啊。


    可是這些話都在和明珠對視的刹那,銷聲匿跡了。他的手停在明珠的下巴上,輕輕一抬,他就低頭親下去。明珠太過意外,開口想要驚唿,居然給了他機會與她唇舌交纏。


    明珠反應過來,想要推開,反被他的手臂禁錮在胸膛之間。


    和她唇齒相觸的瞬間,周全腦中似乎有什麽鮮活的印象跳了出來了,這個觸感陌生卻熟悉,曾經在夢裏次次迴味、沉淪往複的感覺蘇醒了,“轟”地一下燃盡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含著她的唇瓣,輕柔輾轉,用舌尖勾畫明珠的唇形,先是淺嚐輒止,再小心地進去,掃過她的牙貝,一點一點勾著她的舌,吮吸反複。


    明珠僵住了,她腦袋混沌,掙不月兌也推不開,又或者她沒有掙開也沒有拒絕。那感覺迷迷醉醉,酥酥被和諧了咳咳癢癢,像是勾起了她心尖裏最深的渴望。想到了在喜來登發生的一切,明珠微怔了一下,她抬起眼來看周全,好像還真是一雙桃花眼,她在他眼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大不小,占據了他整個眼眸,他的眼眸似乎蒙了層不清不楚的霧,讓人看著看著就迷失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全撐在沙發上的手扶住了明珠的腰,他將她鎖在自己和沙發之間,唇舌逡巡在她的脖頸、麵頰,最後在耳珠上,他含著她的耳珠輕輕地咬、慢慢地親,那裏有一點點熱度,逐漸蔓延開來,從耳朵到脖頸再到她身體的一寸寸肌膚,綿綿地像是吞噬了她的心。


    他將她的襯衣從裙子裏扯出來,再從下擺伸進去,探到明珠的內衣。推上去,直到她落於他的掌心,他心底的**徹底被牽扯出來。他少不更事的那些夢境,他夜裏朦朧的幻想,那些若有似無的觸感在現在都變成了現實。


    像是有一把火,燒得明珠四肢百骸都麻麻辣辣,哪兒都使不上勁,卻哪兒都難耐不堪。她想去扯他覆在自己胸前的手,卻搭在了他的後脖上;她朝後靠想避開他的吻,卻仰著脖子朝他貼得更近。他的一隻手扶著她的後腰,另一隻手無所禁忌地揉捏她的胸、她的小月複、她的大腿。


    黑夜裏的房間這樣安靜,安靜地隻剩下他逐漸加重的喘息和她嗓子眼裏溢出來的一聲嗚咽。他的每一次吐息都靜在耳邊,每一個吮吸都讓她顫栗**。他手掌和她肌膚相接的觸感那樣清晰,挑惹著她每一寸神經,叫囂著要再多一點、再近一些。


    周全一直在吻她,從眉尖到嘴唇,從耳珠到脖頸,從敞開的領口到胸間。他覺得不夠,怎麽樣也不夠,那是囤積了多少個夜晚的蝕骨滋味,仿佛開了閘一傾而泄。終於探到了她絲襪的邊沿,從大腿到小腿,再到腳尖,他一點點地卷下來,她的肌膚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果咳咳露在冰涼的空氣裏,冰與火的交融讓明珠打了個激靈,她抱住他的頭再向他湊近了些,汲取溫度和熱度。


    這個動作鼓勵了他,他驟然頓住,抬起頭抵住明珠的額頭,看著她,她聽見他的喘息,她看見他眼中燃燒的**和不確定。她無以迴應,卻在他的手停在她大腿內側輕柔挑逗的時候,嚶嚀了一聲。


    他捕捉到了這個信號,她需要他。他再低下頭去吻她的唇,鬆開她的大腿去解自己的皮帶,明珠聽見拉鏈拉開的聲音,他一手握住她後腰把她抱進懷中,伸手探進她光果的腿間。感覺到抵在她腿間的硬物,那種**噬骨的滋味席卷了明珠所有的感官,她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腿上傳來濕熱的感覺,明珠恍惚中抬眼看周全,看到他一臉錯愕,**未褪,卻神色頹然灰敗,惱羞不已。


    看到那一灘濁白的液體,明珠突然清醒了。剛才的一切多麽地荒唐啊,她如夢初醒,被眼前的現實劈得一個激靈。她慌張地推開周全,伸手拉住襯衫前襟,起身在茶幾上抽了紙巾擦幹淨腿上的液體。


    周全被明珠推開,趔趄著後退一步,他一臉不可置信,還沉浸在剛才的失利中,神色挫敗難堪。


    這個人比自己小六歲啊,他是我的實習生,就在幾小時前還叫著自己丁老師。明珠迴想起剛才的一幕幕,為自己的失態和荒唐舉動感到十分難堪,為自己的情迷意亂而不恥。她沒法想象之後怎麽和周全共事,而在對方眼中她又是什麽形象,酒後隨便一夜的女人?


    這一室的熱情蕩然無存。


    明珠思索著開口:“小周,我喝多了……”


    這句話把周全砸得神元不複,他愣在原地,心裏真是五味雜成,這八成是他活這麽多年最失敗的一件事。他真希望這他媽的還是場夢啊。


    明珠自己已經是懊悔不已,沒法顧及到麵如死灰的周全,她隻想早點結束這場荒誕的半途而止的激情戲。


    “挺晚的了,”明珠猶豫著開始送客。


    “哦,好。”他出了門、下了樓,坐進車裏,簡直是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周全狠狠地垂了一記方向盤,咒罵一聲“靠”。他滿心急躁無處發泄,再打開車門下來狠踢了兩腳輪胎。他就像眼饞了許久卻吃不到糖的小學生,血氣方剛又衝動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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