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哥,你在這兒看什麽呢?”被海斐誠吩咐去打探打探情況的小廝墨言,慢慢溜達到愣愣站著的張富貴身邊,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我在想海府的大小姐……”一時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張富貴順口就說溜了嘴。


    不遠處的馬車廂內,一直側耳聽著動靜的海斐誠聞言又是大驚又是大怒:果然是想打我寶貝小妹的主意!我家小妹天真無邪冰清玉潔豈是你一個醃臢癡漢可以肖想的!多看一眼都是便宜你了!


    黑臉的妹控君走下車來,低聲交代小廝筆宣去趕人走,同時吩咐找個人跟著癡漢,確認一份預防以後對方有什麽危險舉動。說完這些,海斐誠整整衣擺,又恢複一副淡然的男神樣緩步向家門走去。


    海斐誠也是心中有些煩躁不安,忘記了筆宣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子。其實說是“趕人走”,對於他們這樣的高門大戶來說當然是要用委婉的方法,畢竟人家也沒做什麽,反而顯得你和一個貧民計較,多麽的有**份。


    然而筆宣雖然被海斐誠起了個文藝少年的名字,其實擁有著一顆2b少年的心,不像墨言那樣是個圓滑機靈的小子,筆宣向來“聽到什麽就是什麽”,揣摩上意領會紅頭文件精神之類的事情太難為他了。


    少爺讓他“趕”人走。


    2b少年筆宣想起,隔壁張府五少爺的小廝貴子和他描述過,替自家少爺“趕”找上門來的相好的時候自己的英勇事跡,當時筆宣就聽得擊節讚歎覺得很是威風,隻可惜自家少爺過於潔身自好,讓他都沒有什麽表現的機會。此刻等待多年的機遇來臨,筆宣努力迴憶了一下當時貴子的台詞和做派,然後挺了挺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像頭蠻牛一樣橫衝直撞了過去,重重推了張富貴一把,嘴裏喊道:“看什看呢,這裏是你這種小潑婦能待的地方麽,還不快滾!”


    筆宣是個才十五歲的身條孱弱的少年,而張富貴則是年富力強一身橫肉的癡漢,此刻眾人都覺得那場景仿若一根柳條抽向了河馬,還嚷錯了人家河馬的性別。♀然而在大家驚詫的目光中,愣神中的河馬居然像紙糊一般的應聲轟然而倒,而聽到筆宣毫無邏輯的嘶吼以及重物墜地之聲的海斐誠,也被驚得轉過了身來,此時一隻腳才將將邁過了門檻。


    張富貴自傳送過來就吃不飽睡不好,運動量又大,為了小寶生病的事情這兩天更是操碎了心,少年人看似柔弱實而滿載著青春理想和爆發力的一撞,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當時就讓他倒在地上頭昏目眩,一直揣在懷裏的藥盒子也飛了出去,落在幾米開外的城道上。


    海斐誠看著倒在地上的癡漢,難得一張淡定的男神臉上出現了十分複雜的神情:一方麵,是自己考慮事情不周到,讓小廝趕人的方法用錯了,另一方麵,這麽大一坨的人怎麽會被筆宣那樣的個頭一撞就倒,還有趴著不起來的架勢?該不會是想趁機訛上我們府了吧?該不會是想趁機接近我嬌俏可人動人心弦的小妹吧!


    半天才迴過神來的張富貴,發現手裏的藥盒飛了出去,急忙想爬起來去撿,此刻卻正好有一輛自動行駛汽車開了過來,因為不存在司機,所以也沒有理會張富貴在一邊著急的神情和唿喊,就這麽從藥盒上碾了過去。


    張富貴隻覺得自己眼眶都要睜裂了,那是要急著拿迴去給小寶的退燒藥啊!而且自己現在已是身無分文……他一身贅肉就地一滾,以一個屁滾尿流但其實是速度最快的姿勢衝了過去,撿起早已壓得變形的紙盒,打開卻隻見裏麵的幾粒藥全都壓成了粉末,從他的指尖裏還漏下不少。♀


    這一段時間來養家糊口的壓力,聯絡不到組織的焦躁,還有對家裏小寶的擔心,此刻終於混合在一起,擊垮了這個內裏其實也隻是個青春少女的漢子。張富貴一邊拚命想把手裏剩下的粉末攏起來裝進殘破的紙盒,一邊眼淚就無法抑製的流了下來。


    眼看粉末裝進紙盒裏麵還是不斷的漏出來,張富貴看見的仿佛是小寶的生命在緩緩流走一樣,終於壓抑不住地爆發出大聲的嚎哭,本來就一身髒亂,剛才又在地上那麽一滾,此刻又涕淚齊下的,張富貴一張油膩的大花臉從沒這麽扭曲難看過,配上那一身打扮簡直就和瘋子沒有什麽區別了。


    墨言剛才在一邊看筆宣衝過來就覺得要壞菜,現在這位癡漢哥在他們府門前哭得比號喪還淒慘,別人看見了會怎麽想?會不會影響老爺的仕途啊?要是一會兒過路人打新聞熱線可就更糟了。墨言往府門方向一瞥,看到少爺正滿臉不鬱地轉頭看著這邊,還對他使了個眼色,趕忙上前勸慰道:“這位大哥,是我們府裏下人不會做事,讓您摔著了,小的在這先給您道個歉。您傷著了嗎?撞壞什麽東西了,我們府一定賠給您。”


    張富貴隻是不理,一個勁兒的哭。小姑娘有時候興頭上來,真的哭到了傷心處都是這樣,越勸越哭。可問題是她現在外表是個癡漢啊,於是這個米其林大哥坐在地上不管不顧蹬腳錘手的樣子雷壞了在場的眾人。眼看不明覺厲的圍觀群眾有慢慢圍上來的架勢,墨言不耐煩地瞪了闖禍的筆宣一眼,示意他一起上前托起賴在地上嚎哭不止的張富貴,先扶進府裏去了。


    2b少年筆宣本以為終於可以一展少俠風采,從此揚名江湖,沒想到踩了個這麽大的雷,自己也被炸得有點懵,唯唯諾諾得跟著墨言拖著比死豬還沉重的張富貴走了。


    海斐誠在前頭走著,餘光瞟了瞟後頭被人托著的,已經哭累了而顯得有些昏昏沉沉的癡漢,懊惱自己的大意,居然真的讓這個癡漢登堂入室了,一不小心讓我無與倫比舉世無雙的小妹嚇到了可怎麽辦!


    接著他又想起剛才張富貴那撕心裂肺一般的嚎哭,心裏倒不是不震驚的,他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見一個大男人哭得那樣的傷心,仿佛承受了全世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那不管不顧的勁兒和小時候還是小豆丁的妹妹撒潑的時候還真有點像呢,嗬嗬。……想什麽呢想什麽呢!這樣猥瑣不堪汙染視線的惡心癡漢怎麽能和我家天上地下無人能及的小妹有什麽關聯!


    另一方麵,完全不知道後來發生了這些事情的霏思早早衝迴了房間,還來不及換下製服,就急著把丫鬟們趕了出去給夏仕蓮打視訊,四個丫鬟曖昧的眼神她根本毫無鴨梨:我和徒弟之間虐虐情深的師徒情誼你們這些齷齪的三次元人類根本不會懂!


    這一段霏思開學,原本空閑的時間就少了,再加上還沒有適應書法和繁體字,偏偏又遇上一個史上最龜毛加最毒舌沒有之一的書法教授,每天她的書法作業都是別人的兩倍。就這樣了她還是每天被教授的嘲諷技能刷得體無完膚,這兩天連笨蛋集團眾都開始用同情的,憐憫的,高級智慧生命俯視野猴子的目光開始看她了,更加坐實了她“笨蛋中的笨蛋”的響亮名號,霏思少女表示往事不要再提,說多了都是眼淚。


    少女每天晚上都筆若遊龍揮毫潑墨地……糟蹋紙張,自然沒有時間和戰五渣視訊,一般都是每天發一條語音訊息指示今天各種套路的練習量,偶爾迴覆一下夏仕蓮關於動作要點的的問題,師徒兩人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見麵了。


    夏仕蓮這邊剛剛從衙門迴到家裏,居然接到好久沒見的師父主動打來的視訊,雖然之前已經約好了今天要教新動作套路,但是看著“師父”兩個字在空中投影屏幕上歡月兌的滾來滾去,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居然大到震動耳膜。


    學……學新招式什麽的……果,果然很讓人激動啊!簡直是熱血沸騰!——不過這遲來的青春期好像對心髒負擔蠻大的啊。魚唇的青年捂著左邊的胸口這樣想到。


    接通視訊,眼前赫然就是一身淡櫻色書院製服的少女——開學以來夏仕蓮並沒有機會見過師父這身打扮——簡直比自己多次想象中的還要嬌憨甜美,彷彷佛佛就像是前幾日的夢裏那片抓不住的粉紅色。夏仕蓮心跳如鼓擂,桃花眼裏分明染上了迷醉的神色,俊顏微赧,一向挺拔的身子居然有點直不起來的軟趴趴的感覺。


    “來來來,把上次教你的太極劍三十二式舞一遍給為師檢查檢查!有一點點的錯誤就——就要罰抄‘夏仕蓮是笨蛋中的笨蛋’草書、行書、隸書、篆書各五十遍!”少女迫不及待的下了命令,杏核眼睜得老大,明顯是一副“快犯錯快犯錯為師等不及要懲罰你了”的表情。


    讀懂了她臉上字幕的青年心裏笑了笑:果然還是很在意被人叫“笨蛋中的笨蛋”嗎,雖然每次在我麵前都一副“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的深沉表情。這麽想著夏仕蓮手上好像突然沒抓牢一般,挽一個劍花的時候居然劍就月兌了手。


    少女立刻毫無師長責任心反而一臉大喜地叫起來:“哎呀哎呀太不應該了!為師今日一定要好好的懲罰你這個逆徒!”哇啊,這句話說起來果然有種變態的抖s快感啊!難怪那個教書法的死老頭天天和複讀機一樣的對我說!


    青年的俊臉顯得十分懊惱一般地說道:“明明昨天晚上練得很好……總歸是我不夠努力,師父你罰我每種字體寫一百遍吧。”十足十還是個小姑娘,寫幾遍字就能哄她開心一點,我為什麽不呢。青年看著少女最近練字練得好像有點活動不便的手腕,桃花眼裏的某種情緒滿溢出來,流淌在兩個人周圍香甜的空氣裏,隻是包裹其中的他們分毫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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