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賈環收到府中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半月之後了。先是探春顧忌於王夫人,不敢私自聯係賈環。等到看起來王夫人已經拋開此事的時候,探春的信又寄去了侍衛營。虧得馮庭當初交代得仔細,才輾轉幾人最後到了賈環手中。


    賈環看到信後雖然有些怒氣和無奈,但好歹王夫人和賈母的反應也是意料之中,再加上趙姨娘也沒吃大虧,這些讓賈環稍微平靜了一點。況且一次兩次因為衝動而吃虧就罷了,若重來一次還栽在這上麵的話,那真是不長腦子了。想自己當年耐不住憤恨,一時衝動把燈油潑在了寶玉的臉上,之後明麵上的厭棄和背地裏的報複都讓自己吃盡了苦頭。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賈環才徹底平靜下來。雖然不知道王夫人有何打算,但無非就是讓寶玉重新得到賈政的重視。而想要達到這個目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拿自己作筏子。若是自己出了點什麽傷風敗俗的事情,再和寶玉一對比,那豈不是皆大歡喜。而且最好這件事情還在可控製範圍內,若是牽連到賈府,想必老太太那關就過不了。


    賈環想明白了問題的關節,也更加鎮定起來。而且目前自己不在府裏,事情不好控製,王夫人一個內宅夫人,手也伸不到那麽長。但是自己一旦迴府,可就得好好防著了。隻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自己總不能時刻緊繃著這張弦,是不是要先發製人呢?不過這時候就發現自己手中竟然連一個可用的人都沒有。鑒於自己和趙姨娘在賈府的地位,連服侍的人都沒幾個,更別提收為己用了。這兩年忙著習武,自己竟然都沒想起來這迴事,賈環有些懊惱。賈環摸了摸下巴,想著,或者自我抹黑一番好讓王夫人放心?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聽見集合的號角。賈環無奈地把信紙匆匆塞到床鋪下麵,向帳營外跑去。


    這會本應該是午休時間,這號角聲不太尋常。新兵們在校場站定後,誰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一個個麵麵相覷。直到有人傳達命令,說是今日上頭派人進行例行視察,所以下午的操提前開始。


    這是新兵們入營來第一次接受視察,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賈環倒是無所謂,不管是哪位大人物來都和自己這樣的小兵沒什麽關係。更何況他就算是賈府裏麵被養廢了的庶子也是見過些世麵。就連北靜王那樣的風流人物他也遠遠地見過。所以這點陣勢,還是唬不倒他的。此時賈環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甚至與南安王這等英雄人物都進行過“親密”接觸。


    所以當口令一響起,賈環就像平時一樣開始動作,而此時那些可能這輩子都沒見過大官的新兵們還沒有迴過神來。直到分管操練的校尉大聲嗬斥道:“平常怎麽練現在就怎麽練,別一副拿不出手的慫樣!”大家才反應過來,隨著口令開始操練。這麽一對比,反倒是顯得賈環有些突兀了。


    “這孩子是?”不知什麽時候,校場一邊的高台上已經站了個高瘦青年,而旁邊恭恭敬敬地站著的正是這京郊大營的將官,可見青年來頭不小。


    將官眯眼往下一看,內心慶幸,幸好認識。於是答道:“迴殿下,這孩子是這一期的新兵,名喚‘賈環’,身手倒是不錯,在新兵中算是拔尖的了。”


    原來這高瘦青年正是當今聖上的第四個兒子墨濂。這位皇子向來在他們兄弟之間沒什麽名氣,隻曉得為人寡淡,甚至對那個位置都沒看出一點傾向,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老皇帝很是信任這個兒子。光是在這麽緊張的局勢下,單單派了他過來巡視京郊大營就可見一斑。要知道這座軍營可是專門用來護衛京城安全的,向來被皇帝牢牢抓在手上,若是被人收買,這皇帝的位子也就坐到頭了。當然,這其中有沒有對這位皇子的試探,我們也不得而知。


    四皇子墨濂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道:“你可知他與榮寧二府是什麽關係?”


    將官一聽,這下簍子捅大了。好友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千萬不要讓賈府知道賈環在這裏,不然恐怕會鬧得不得安寧。將官隻能虛擦一下冷汗,越發小心應對:“正是榮國府二房的庶子,說是因為一些緣故,榮國府並不知曉他在這裏。”


    墨濂看了將官一眼,不再說話,徑自下了高台。將官分明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你知道的倒挺多”這層意思,頓時覺得渾身冷颼颼的,心裏苦道:“馮庭啊馮庭,你真是把我害慘了……”暗自決定下次見到馮庭要好好敲他一頓。然後緊緊跟在四皇子的身後,也下了高台。


    索性在這之後四皇子就不再關注賈環的事情了,好像這隻是他隨口一問,一切都是將官自己想多了。畢竟整個京郊大營裏新兵僅占少部分,真正視察的重點還是放在老兵身上,他們才是保衛整個京城的中流砥柱。


    於是這些新兵們稀裏糊塗地被拉出來提前操練,又稀裏糊塗地收操,最後連個大官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即便是賈環這種對於大人物毫無感覺的人都忍不住心裏抱怨兩句“好大的架子”,更別提那些想著見見世麵的兵們,那叫個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沒過兩天,這點小插曲也就被忘記了。而取而代之的是新兵的考核,通過了這次考核,就正式算作京郊大營的兵了,若是不能,估計就會被發配到一些雜流的地方,比如說火頭軍。雖然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甚至性命都比衝鋒陷陣有保障些,但是這些熱血漢子的自尊心絕對受不了,於是大家都開始卯足了勁訓練。


    賈環因為“一戰成名”的緣故,現在已經是一名新兵什長了,手下加他不多不少正好十個人。


    在賈環所經曆的二十多年中,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你也是個頂天立地可以創立一番偉業的男兒,也沒有人對他抱過任何期許,甚至連一心想要壓嫡妻一頭的趙姨娘都沒有指望賈環能闖出一番天地來。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馮庭讓他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探春告訴他是男兒自當闖蕩一番,而進了軍營之後,賈環甚至憑借自己的本事贏得了他人的認可和尊重,這小小的一個什長對於賈環來說正是自己人生的第一座碑石,不可謂不是意義重大。自然,賈環也感到了肩頭的責任。雖然新兵還沒有見識過戰場,這新兵的什長還不用背負其他九人的性命之托,即便是這樣,賈環也覺得自己需要確保自己的隊伍全都能通過考核。


    於是賈環的隊伍可以說是平日裏訓練的最辛苦的,就連向來身強體壯的黃大牛都有點吃不消,但是看看賈環嚴肅的小臉,以及比他們還多的訓練量,又說不出什麽,隻得幾個人私下裏調笑幾句“小娃娃就是小娃娃,瞧瞧那麽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是原諒因為第一次當官就打了雞血的小孩子吧。


    這邊賈環辛苦的訓練,那邊的四皇子其實也對這個賈家的庶子上了心。


    墨濂麵色平靜地坐在書案前,手中拿著一張薄紙,上麵寫著的正是賈環學武前後遇見的事情,以及進入軍營的原因。看完紙上的內容,墨濂隨手將它扔進了腳邊燃著的火盆裏,不一會兒就隻剩下灰燼了。雖然麵上不顯,若是他慣用的貼身內侍小全兒看到了,必然知道主子今日心情不錯。


    墨鐮確實心情不錯,賈府雖不堪大用,但賈環看起來還是可造之才,最妙的是賈環既是自己府中女官賈元春的庶弟還是南安王看中的人。這樣一來,與南安王府暗中套些交情也是可能的。雖不至於在這檔口作出這等惹皇父猜忌的蠢事,但是這條線留著總歸有些作用。墨鐮決定要尋個機會與這位接觸一番。正所謂皇室子弟哪有好相與的,就連這平時沉穩低調的四皇子內裏也是個有野心的主,隻不過人家更加精明內斂,雖明麵上毫不參與奪嫡之事引得老皇帝信任,暗中眾罷北n一典丈i卜口柏笙決抬自二乙吐立吐土曰江一妻a窮口終勝嚐左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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