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出了養心齋,再抑製不住自己的心花怒放,放聲歡笑,連蹦帶跳地不知亂跑了幾條街。當興奮勁緩下來,看四下無人,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有些舊的法決冊子,視若珍寶地撫模了好幾下,才又揣起來。認認道路。飛快地跑了幾趟,老城糧店已近在眼前,小和尚上躥下跳地衝進店裏,看了看,店裏還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人,而何大掌櫃卻在椅子上睡著了。


    小和尚頓時非常不滿,好你個大掌櫃,不顧夥計也就算了,好好的店不經營,在這裏睡大覺,算了,小爺好好給你開開眼,連忙搖了幾下,不等何掌櫃完全張開眼,就獻寶似的掏出法決來。“羨慕吧,羨慕吧。小爺我也是要修道的人了。哈哈,還不快快叫一聲道爺。”小和尚自賣自誇了半天,見何掌櫃半天沒有反應,暗自心想


    這老何頭當真奇怪,見我拿著一本修行法決竟然一點也不意外


    何掌櫃隻是略複雜地看著眼前疑惑不解的小和尚,良久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從櫃台後麵提出一大袋米,足有小和尚一般高,淩空扔給了元明。


    小和尚接了個準“幹嘛?這麽著急趕我走?”


    何掌櫃卻不搭話,歎了口氣自顧自地又睡起來。小和尚大感無趣,小爺高高興興的過來給你通報好消息,你確立也不理我,當真可惡,踟躕了片刻,還是扛起米袋走了,他自幼被老和尚喂一些奇奇怪怪的湯藥,雖然極為難喝,但著實漲了不少力氣,因此並不覺得很累。


    經過熟悉的街道時,商號住戶的人們似也習慣了小和尚的驚人之舉,紛笑著打招唿,還有熱心的更是硬塞了些瓜子,炸麻花之類的小吃食。邊走邊吃走到城門,太陽已稍斜。小和尚暗叫不好,他大和尚的,再晚迴不去了,稍加快了步伐,經過城門處也沒有看見大熊和王衝兩兄弟,想來是換班了,有些稍遺憾,也沒停留,一溜煙跑沒影了。


    沿途抄了幾條近路,走了足足兩個時辰,再看見上山的官道,這裏已隱隱能聽見半山腰的鍾鳴。小和尚喘了口氣,把米袋放下來,抱怨了兩句,吹了吹下午的涼風。心情又愉快起來,看著滿山的蔥翠,綠的極為喜人,幾朵野花已悄悄展開了骨朵,小和尚看了片刻,靈機一動,掏出那本清靜自然法來,輕輕打開第一頁,看了起來。


    冊子一共才七八頁,第一頁字卻極多,有著大段大段的講解。期間還交雜著和表皮字跡一樣的小字,頁尾還有三個風格迥然不同的小字


    清濁劍


    好霸氣的字跡,好強盛的戰意!似要斬開清濁之分,劍意凜然,小和尚深吸了一口氣,對這位素未謀麵的清濁劍前輩大生敬仰之情。恨不得立馬就飛到前輩跟前,拜在門下。


    小和尚看了很久,直到覺得眼睛被刺的有些生疼才放下小冊子。


    這位前輩真是天縱奇才,本來繁瑣的法決說明被前輩寥寥幾句話解釋的清晰明了,深入淺出,元明頓時感覺修行已經向他完全敞開了大門,興奮的有些忘乎所以。他哪裏知道這為他萬分敬仰的前輩高手修煉這本基礎功法整整六年,方才艱難地被引入道門。


    道之艱難,又豈能容常人揣之度之。


    元明抬頭一看天,已經近黃昏了。哎呀呀,這樣要被老和尚罵了,寺裏快要鳴鍾開飯了,我得抓緊迴去才行,可不能餓了自己的肚子,想罷,一把扛起米袋,拔步狂奔起來。剛跑了兩步,懷裏的冊子微微顫動了一下,詭異的像有了情緒,小和尚滿頭霧水,模出來看了看,沒什麽反應,便又揣進懷裏,繼續前行。


    沒走兩步,書冊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無比熾熱,小和尚痛得大叫起來,好看秀氣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眼珠子瞪得滾圓,一把扔下米袋,狠狠掏出冊子摔在地上,罵將起來“你無緣無故的燙我作甚?道家法術憑甚的如此霸道。”沒罵兩句,不遠處的樹林裏傳出一聲極輕微的聲響,像是細樹枝被折斷的聲音。


    小和尚神情猛地一頓,他大和尚的,又是那個大和尚跑過來作弄本小爺,看小爺我不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隨即輕輕地把衣擺塞進褲子裏,弓起身子,抓起冊子重新揣進懷裏,身子像貓一樣幾次點地,閃進樹林,再沒了聲息。


    風似乎也悄悄的停止了喘息。這天地間的一切都像是醞釀著什麽。隻有斑駁的樹影,偶爾才會微微的晃動。


    小和尚眯起了眼睛,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貓在樹冠的yin影下,伏子,一點點的挪動著,近了,更近了,離那聲音更近了。小和尚不知何時又往自己身上撒了一把土,藏身在樹林yin影處的他,似乎才更像是潛伏起來的獵手。


    廣濟寺所在的這座山並不大,也僅有從山腳蔓延上去的如葫蘆狀的一片山林,其間陡峭險處,自不必多說。觀天象,已近黃昏,天邊血紅的妖豔燦爛,灑在樹林上,卻被那狂放的林海沉默的吞了進去,yin影,無邊無際。


    黑暗無邊,悄然獨行。


    似乎就是眼前這三個了。


    這三個真的是找自己做遊戲的嗎,他大和尚的!


    三個身形剽悍的男子皆穿著深黑sè的緊身衣,縫合處似用了血sè的針線,使得那黑sè沉默的衣裳硬生生多了份肅凜的殺氣,幾人呈箭頭形狀於林間穿行,領頭的男子國字臉,平庸的像是扔到人海裏就會淹沒,然而一道從眉角縱橫到勃頸處的傷痕像是神來之筆,是的那平庸的五官一瞬也神采飛揚起來。其身形最誇張,宛如虎豹一般魁梧的身材端得嚇人無比。


    領頭男子揮了下手,身後兩人頓時止住了腳步,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塊晶瑩透明的石頭,,掐指使了個簡單的法決,空氣中浮現了一個人的相貌來,小和尚正要搖頭晃腦的讚歎一番,仔細一看,忍不住就要掉頭就跑,那個笑的賤兮兮的光頭他大和尚的不就是自己嗎!


    男子壓低聲音,蹦出四個字來:“前麵就是去廣濟寺的必經之路,以小孩的腳力來算,半個時辰後當出現在此處,見到此人,格殺勿論”


    三人殺氣縱橫,神采飛揚,隻是飛揚的隻有一顆殺人的心,這世間的種種也許隻有熱血的味道能讓他們激動了。


    小和尚藏在yin影處,一動也不敢動,手裏早已布滿了汗水,心裏暗暗叫苦,他大和尚的,我不就是每天欺負欺負寺裏的其他和尚嗎,鬼知道讓小爺這麽大的小屁孩去打這麽壯的人,我去,一打還是三個,得虧小爺我在寺裏老被偷襲,山上山下抓鳥抓了個遍,要不今天真的栽了,小和尚滿月複牢sāo,心裏不停地跟自己說話壯膽,心跳卻愈加平靜起來,屏住唿吸。隻期望能夠瞞天過海,躲避一時


    天,已經慢慢要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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