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丸,這是竇浮丸。”身穿華服的美貌女子緩緩說到,廣大的長袖下伸出一隻玉手,泛著屬於不健康的蒼白,像是一塊毫無生命氣息的玉石,美哉,美哉,卻冰冷至極。


    她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懷裏黑色的小狗,一隻不留著她的血也沒有留著她所愛的犬大將的血。精致的嘴邊浮起一抹讓人挑不出問題的笑容,完美得反複說的是無關緊要的事:“日後他便是你的弟弟,也就是西國的二子”說罷她提起懷裏的軟趴趴,擰住雙眼水汽蒙蒙小狗的脖子,將它從自己懷裏吊起,輕輕的放在地上。


    將那隻不曾留著她血液的生物放下,她的視線就不在停留那地麵上瑟瑟發抖的黑影,她抬頭看向自己眼前站著的少年,那一頭同自己一樣的美麗的白發,額頭上的月印那是來自自己的血脈,血統,這讓她眼底不自禁柔和了下來,抬手撫上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孔,淩月仙姬輕輕歎道,“你若是不喜,母親便為你解決掉吧。”


    聞言,殺生丸垂了垂眼眸,金色的眼瞳納入黑影,隻有輕輕一捏就可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命,那是殺生丸最不屑的弱小,“不過是一個不能化形的廢物罷了。”


    在聽到這句話,淩月仙姬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不是在吃驚小小年紀的殺生丸竟然如此的冷血無情,她吃驚的是自己很少開口說話的孩子居然說了一句較長的話,可當她瞧到看向自己的殺生丸眼裏暗藏著對自己的擔憂,她沉默了。


    隻道一聲,“那便如此吧。”


    對於母親的驚訝,殺生丸眼底依舊平靜的如一汪死海,他平靜的看著淩月仙姬的離開,在精致的裙擺消失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也轉身準備離開這個地方,並沒有一同帶上地麵上生物的想法,像是他沒有在此處停留,隻不過是在路過時看到一隻扇舞的彩蝶才停留片刻的旅人,淺淺凝視了一眼,收迴目光繼續自己的旅程。


    隨著他跨出的步伐,白色的袖丈翻出一個美麗的弧度,猶如展翅而飛的蝶,脫離一層層隔絕自由的繭,不會為曾經的世界停留。而殺生丸跨出的腳步卻停了下來,如飛了一般的蝶被命運所捉弄,從半空中直線垂落。


    感受著從身下傳來微小的力道,螞蟻撼樹一般,殺生丸低頭看向力道的位置,那隻在地麵上瑟瑟發抖的黑影不知什麽時候爬到自個的身邊,閉著雙眼的它,柔軟的四肢捧著比它身體還大的短靴,張開嘴,露出因為沒有牙齒顯得有些可笑的口,伸出粉嫩的舌頭,輕輕舔在殺生丸的短靴上。


    看著它的動作,殺生丸的身子一僵,很快又迴複原樣,瞧著那還在舔著的小狗,他眼裏閃過嫌棄臉色一沉,彎腰想要擰住小狗的脖頸,可卻在他碰到小狗那柔軟順滑的毛發時一頓,腦裏因為潔癖而升起丟掉小狗的想法被熄滅。


    他提起黑影,看著因為自己的動作有些恐慌地想要掙開雙眼的它,卻因為剛剛出生,睜不開伏在眼睛上的那一層膜而發出軟糯的嗚咽聲,這道聲音讓殺生丸有些無措。


    而小狗像是感受到手主人的心態,停下了嗚咽聲,乖乖的呆在殺生丸手下。不過這份乖巧並沒有得到殺生丸的寵溺,那份心底的無措早已經被他理解為對新事物的驚奇,而手下的小狗也驚不起他任何情緒。


    不過他之前打殺它的心態早已經消失,他放下手中的黑影,轉身離開。


    走在圓滑玉潤的鵝軟石上,金色的眼睛直視著前方,他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看著路一步一步小心即緩慢的走著,可此時的他並沒有像自己步伐一樣沉穩鎮定,仔細看他金色的眼眸,可以在深處發現一股不解的神色。


    他舉起垂在大腿邊的手,雙眼盯著五指分開,修長而有力的手,一隻猶如藝術品的手。看著手的他恍然感覺到指尖傳來的柔軟觸感,如同輕薄的羽毛拂過肌膚,這讓他那雙美麗的金瞳眯了起來。


    那是什麽樣的感覺呢,軟軟的,柔柔的,殺生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起那觸感,甚至有些戀戀不舍,可那觸感真的很舒服,他伸手摸向右肩上的絨毛,一樣是犬類的毛發,同樣的柔軟,可不同的是那份帶著溫度的觸感並沒有再次襲上殺生丸的指尖。


    殺生丸滿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想不出頭的他還是放下了疑慮,理智清楚的讓他知道他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麵。


    可他不知道,他的時間是該浪費在那?是努力成為和父親犬大將一樣的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妖怪,還是成為西國的王者,又或者是和那些被自己命令的妖怪一樣被統治支配。


    殺生丸不知道,可他知道他不會成為任人支配,為他人手下的工具,他渴望的是像父親犬大將一樣,站在眾生之上,俯瞰除自己外的生命,隻是想想那個可能,便可以讓身體裏緩慢流動的血液熱血沸騰,熾熱的能灼傷他人。


    這個世界的法則便是弱肉強食,這一點,身為犬大將之子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也是這個世界中的一部分,那份依附著世界而活著的生命。


    微微張開五指,殺生丸透過指尖縫隙之間,感受到了陽光穿過肌膚射進自己的眼裏,溫暖而刺目,這便是他所依附著的世界,溫暖且危險。


    即使是大妖怪,也不能長時間看著太陽,因為它們會被太陽刺傷雙目,即使它們比人類強的不知道多少,可它們一樣有懼怕的東西。


    那些讓他們害怕的都有有很多,好比太陽,又好比法力高強的巫女,更好比能讓妖怪產生弱點的感情。之前兩個可以躲避,而最後一個,怕是如人類所說的那樣,七情六欲終是誤人誤己,卻來的心甘情願,死而無悔。


    是心甘情願,還是死而無悔,殺生丸不想知道,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七情六欲不能沾,沾了就好比他的母親,終究被西國困住一生,呆在這個金絲鳥籠裏等待那人的垂目。


    而他,要強大的不被任何東西所拘束。


    那讓他有些貪婪的觸感也不過是舒服而已。如此想到的他,腦裏晃過黑影伸出粉嫩舌尖的樣子,卻下意識的將它忽略,將它當做一時的新奇感。


    如往常一樣找一個實力強大的妖怪爭鬥一番,在取得自己的戰果後,毫不在意因為爭鬥而出現的露出森白的骨架,也無謂身為西國王子應有的儀容是什麽樣的。


    這一身狼狽的他卻挺直了脊背,眼瞼微微垂下,半遮著金色的眼瞳,帶著一絲戰前的興奮和享受勝利果實的恣意。


    這樣的他行走在大地上,一身淩亂,卻如同刺眼的太陽,讓人仰望,卻因為刺眼而不自禁的退了幾步,圍住殺生丸的妖怪也是如此,在他走過的路往邊上戰栗地退去,安靜的等待他的離開。在殺生丸走出他們的視線後,紛紛鬆了一口氣,雙眼複雜的看向殺生丸,有震驚,有害怕,裏麵也有一絲恐慌下的慶幸。


    他們害震驚著殺生丸的實力,害怕著殺生丸的力量,也慶幸著這樣強大的妖怪是他們西國頭領的孩子,也是他們未來的君主。


    ......


    力量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殺生丸感受到身後妖怪的目光如此想到。


    相比起那些妖怪心裏的百般味道,殺生丸心中的情緒便沒有那麽複雜,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的他感受著自己身體裏空乏的力量,嘴裏輕輕歎了一聲,帶著脫力的軟弱,也帶著暢快的滿足。


    他不動聲色的向前走去,他知道,即使他為西國的繼承者,他依舊不能露出脆弱的姿態,要是他稍稍露出一絲軟弱,那麽他身後的妖怪才不會管他是什麽身份,隻會將他獵殺吞噬,而他的父親犬大將也隻會道一聲弱軟無能便沒了。


    這就是屬於妖怪的世界,也是他的世界,雖然要拚盡全力活下去,不過這樣的生活卻異常的適合他,他生來就像是屬於這個世界,他骨子裏渴望的便是力量,和一場沒有後路的戰鬥。


    不動神色的離開那群妖怪,殺生丸走向自己所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座並不華麗的宮殿,是一座極其普通的住處,不過卻有著哪些無一處不精致的宮殿所沒有的幽靜,是一個極其安靜無人的去處。


    就在殺生丸走近這座宮殿時,他踏出的腳步猛然一頓,金色的眼瞳猛的一眯,雙眼帶著刺骨的冷意看向自己的領地裏突然出現他人味道的地方。


    那個地方正是宮殿的大門,在朱紅的大門口地下窩著一團黑影,黑影像是發現了他的目光,原本圈成一個圓的身體出現一個缺口,那是黑影抬起了頭,輕輕嗅了嗅,它像是聞到了什麽味道,突然站起身子來,歡樂的搖著短而小的尾巴,撐著四肢向殺生丸爬來。


    可笑的是它顫顫抖抖支起的身子在它跨出前爪子時,“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摔倒在冰冷硬實地麵上的它也不怕疼,巴拉巴拉著小前腿想要站起身來,可柔軟的四肢不停它的使喚,它隻好抓住地麵,緩慢的向前移動。


    這樣的它讓殺生丸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而它像是瞧到了奮力地向前爬了起來了,可爬了許久,它依舊是在大門門口,離殺生丸有十步之遙。


    這麽短的距離,它卻依舊沒有力氣爬了,這樣的發現讓它朝殺生丸可憐兮兮的直叫,希望他能向自己走過來。可殺生丸依舊麵無表情的站在遠方看著它,這讓它亮著的雙眼緩緩暗淡下去,身後搖擺著的尾巴也和耳朵一樣灰溜溜的垂了下去,一臉沮喪的樣子。


    瞧著一臉沮喪,卻依舊眼巴巴盯著自己的黑影,殺生丸緩緩走向前去,看著那團黑影在自己踏出第一步時猛得亮起雙眼,殺生丸抿了抿唇,在黑影越來越亮的雙眼中,在邪見的一聲:“殺生丸大人。”中跨過黑影,進入宮殿大門的裏麵。


    隨著他的動作,黑影眼裏的光徹底暗了下來,這讓感覺到的殺生丸一頓,卻快步向裏麵走去,空留邪見滿臉疑惑的喊著,“殺生丸大人?”


    得不到殺生丸迴應的邪見歎了歎,收迴放在殺生丸身上的目光,轉上撫上大門的門匾上,想要將宮殿大門關上,可正當要關上的他一眼便望到了巴拉著想到往裏麵怕的黑影,在想著今日殺生丸的怪異,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將黑影抓住把大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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