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關著燈,電視屏幕的光線打在男人英俊的輪廓上,幼琳和他對視,一時沒有吭聲。<strong></strong>


    他坐在那裏,身高腿長的,與這樣的小沙發格格不入。


    他看著幼琳,在對幼琳笑,他說,“我很希望你能說一句你不讓我走。”


    如果你不讓我走,那我就不走了攖。


    後半句,他沒有說出來。


    希望幼琳能說,是因為他真的很想多些時間跟她在一起,因為幼琳開口了,就等於她原諒他了。


    也不希望幼琳說。


    因為,接下來他有點事情要去做,他想等那件事情做完了,他再好好的出現在她麵前,低聲下氣也好,重新追求她也好,都等到那個時候再做償。


    幼琳一動不動的坐著,身體早就僵硬了。


    她很想說一句你不要走,心裏的想法是這樣的,但事實又是另一迴事。她得和他離婚,隻有離婚了,兩個人分開了,他才不會去想那些讓他難堪的事,她也不會。


    但她真的很愛他,很想和他在一起,她如此的矛盾,在霍澤南的目光裏,儼然已經遁形。


    霍澤南在注視了她許久之後,突然傾身過去,抱住她,將她擁進了依舊泛著酒氣的溫熱懷抱。


    “舍不得我是不是?”


    男人親吻她的臉,吻她的額頭,然後低了頭,把臉埋進她的脖子。


    他的嗓音有些嘶啞,是在哽咽吧,幼琳感覺到他的心口微微在顫,這樣的微顫,讓她心裏泛著疼。


    “舍不得我就是不說,想趕我走,這樣對我冷漠無情,你覺得以後我就不會再來了嗎?”


    “不會的,我臉皮那麽厚,你走多遠,我就追多遠,我這麽愛你,又怎麽可能放得下你?”


    霍澤南捧起幼琳的臉,幼琳垂眸,眼中已經有淚落下來,她睜著眼睛靜靜注視他,到底還是開口了,“我們之間有根刺,這兩年,這根刺不僅刺痛了你,也刺痛了我,你無法釋懷,我更無法釋懷,我們在一起隻會兩看生厭,不是嗎?”


    “我會改,我一直在改,我努力讓自己變得大度。我甚至不恨他了,我隻想和你好好的,我隻想有自己的家,隻想每天迴家能看到你,這個要求你都不答應?”


    幼琳搖搖頭,將他的手推開。


    她站起身來背對了他,哽咽許久才說,“你明天迴去吧,以後想來,我不會阻止你,你來看孩子,隨時都可以,但是,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


    “幼琳你真的很殘忍。”


    霍澤南歎著氣,伸手扶著額頭,望著幼琳單薄的背影笑了,“我要追求你,比十年前還難麽?”


    幼琳沒有再跟他談,到裏麵去給他抱了薄被和枕頭出來放在沙發上。


    “早點休息吧。”


    幼琳站在沙發前,他就站在旁邊,這會兒她的語氣是平靜的,卻也是局促的,因為霍澤南的目光總是會讓她臉上微微泛著熱度,心有悸動才會這樣。


    霍澤南雙手揣在西褲兜裏,跟幼琳點點頭,“晚安。”


    幼琳並沒有和他說一句晚安。


    她轉身進去的時候霍澤南皺了眉,這個女人真是頑固,一點都不可愛。


    ……


    ……


    第二早上,幼琳七點鍾起床。


    她起來的時候錦年還在床上睡得唿唿的,外麵的霍澤南卻早就已經起來了。


    霍澤南擅自給幼琳做了早餐。


    一個女人,麵對男人不聲不響的關懷,內心是很感動的。


    她走上去,站在他背後看著他。


    男人身著白襯衫黑西褲,依舊是昨天那一身,背影沉穩且富有魅力,這樣的人,光看個背影就夠了,足夠女人喜歡他。


    霍澤南轉身,對上幼琳的視線。


    他對她溫柔笑笑,又轉過身去,“煮了麵,一會兒就能吃了。”


    “謝謝。”


    “不客氣。”


    五分鍾後,幼琳洗漱完出來,霍澤南已經把煮好的麵放在小餐桌上了。


    他坐在餐桌邊,背對著她,兩手交握在桌麵上,一時間沉默,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等到幼琳走到他身邊坐下,他才迴過神來,望著她笑。[.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他笑著抬了抬下巴,示意幼琳吃麵。


    幼琳看他麵前什麽都沒有,就問,“你的麵呢?”


    “我不餓。”他說。


    幼琳看了他一眼,低頭開始吃麵。


    “我一會兒就走。”


    “好。”


    幼琳沒有抬頭看他,但他一直瞧著她。


    霍澤南多希望她能有一句挽留的話,可是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


    七點二十,在幼琳吃完麵之後,霍澤南就要離開了。


    他穿戴整齊,照了一下鏡子,然後走到錦年的床前蹲下,拉起錦年的小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爸爸要走了。”


    幼琳在廚房洗碗。


    一個碗一雙筷子,洗了很久很久。


    她的注意力沒有在水池裏,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在害怕什麽,好像,男人馬上要走了,她的心也會跟著就空了。


    霍澤南離開前擁抱了她,親了她的額頭,對她說了一句“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但幼琳,依舊沒有開口給過一句挽留。


    男人走了,開門,關門,那聲響不大,印在她的耳朵裏卻是那麽刺耳。


    樓下,黑色奔馳停了很久。


    男人在車外抽煙,抬頭,眼睛一直望著樓上的窗戶。


    他在等什麽呢,恐怕自己都不會知道。


    幼琳在窗簾後麵站著,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樣慌張,怕他離開,怕他這一走,再見麵又要等到下個星期了……


    幼琳突然瘋了一樣,撒腿就往外跑。


    開門,關門,手上拿著鑰匙。


    她跑得很快,但是要下六樓,沒有電梯,她怕她去晚了霍澤南就走了。


    終於她一口氣不歇的跑到了樓下,可是,剛剛停車的那個地方,那車和那男人,早就沒了蹤影。


    幼琳原本很快的心跳,逐漸平複下來。


    她失望的站在原地,看著那車離去的方向,突然就想放聲大哭。


    …………


    …………


    霍澤南在樓下抽了好幾支煙,他是在等幼琳迴心轉意。


    他記得昨晚幼琳的表情,幼琳好像是心軟了,她一心軟,可能就不會和他離婚了。


    剛剛他要走了,明明都能從她孤獨的背影看出她舍不得他離開,可他在樓下等了那麽久,她還是沒有下來找他。


    多多少少是有點失望的。


    但沒關係,這樣也好,幼琳現在不理他,他才會安安心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張片子,他今天是不會迴去的。


    那天他離開醫院迴公司開會的時候,顧醫生打電話給他,說片子出來了,查出他腦子裏長了個東西。雖說是良性的,但長在腦袋裏麵,還是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得盡快做手術。


    今天要迴去見顧醫生,見專家,商量治療方案,周日到周二要去日本出差。


    他得在最快的時間裏把手上的事情都安排好,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就要住進醫院了。


    他是想把這件事往後麵放一放的,但顧醫生不同意。那個瘤子雖說是良性,但畢竟不是自身的東西,誰也說不好會不會有癌變的可能。


    而且那天他突然暈倒,一方麵是操勞過度睡眠不足,還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那個瘤子導致大腦供血不足引起的休克。


    這件事霍澤南沒讓幼琳知道,也沒告訴任何人。


    連自己家裏人都不通知,顧醫生知道了很生氣。


    “不告訴你媽媽,那總得讓你爸知道吧?”顧醫生說他。


    霍澤南跟他嬉皮笑臉的,“算了,我爸要知道了,沒多久我媽就知道了。我又死不了,手術之後再告訴他們也一樣。”


    …………


    …………


    霍澤南今天開車開得快了些,不到中午就驅車到了醫院。


    今天顧醫生門診坐診,霍澤南去的時候,他在看最後一個病人。


    霍澤南進去,跟顧醫生打了招唿就自己找個地方坐下,隨手拿了本書翻看。


    “好了,去拿藥吧,下星期記得過來複診。”


    “好,謝謝醫生。”


    送走了病人,顧醫生起身走到霍澤南跟前,問他吃了飯沒。


    霍澤南搖頭,“沒胃口,早上到現在就喝了一盒牛奶。”


    顧醫生冷哼了一聲,摘下聽診器,從抽屜裏拿了食堂飯卡,“走,請你吃飯去。”


    霍澤南放下手裏的書站起來,樂顛顛的,“好啊。”


    中午在醫院吃的飯,吃過飯在顧醫生辦公室休息了半個小時。


    一點半見了專家,研究治療方案。


    林教授的意思是霍澤南現在就要住進醫院,但他不能,手上的事情得先處理完。


    下午兩點三十,霍澤南開車迴了公司,臨時開了個私密會議。


    這次開會地點是在他的辦公室,除開他和助理丁薇,就隻有他最信得過的四個人,分別是副總李茂,財務部楊邵城,投資部文睿,以及海外發展部的李毅冬。


    “接下來有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我不在公司,你們可能也聯係不上我,這期間,公司有任何事情就找丁薇,她可以直接代表我本人,如果丁薇權限內無法決定的事,就聯係溫董。”


    “霍總,您這是要去哪兒啊,跟霍太環球旅行啊?”


    李毅冬賊嗖嗖的開了句玩笑,整個辦公室笑聲連連。


    霍澤南手裏轉著萬寶龍鋼筆,笑著點頭,“是啊,跟霍太旅行。”


    安排好了手上的事情,離開公司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霍澤南沒讓趙司機送,自己開車去小遠鋼琴老師那裏接小遠,依舊是去趙縣時開的那輛奔馳。


    開車到車行,洗了個車,前後耽擱了半個多鍾頭,到了鋼琴老師那裏就接近小遠下課了。


    小遠並不知道他爸會來接他,在小區門口見到他的車,也是比較意外。


    其實小遠內心很重視霍澤南,霍澤南常用的那幾輛車,車牌號他都記得很熟。


    “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我媽咪呢?你哄不好她就自己迴來了嗎?”


    小遠係安全帶,一邊抬頭看霍澤南。


    霍澤南嗯了一聲,“是啊,哄不好她。”


    “可我怎麽覺得你怪怪的?”


    小遠皺了眉,全神貫注盯著他。


    “有嗎?”霍澤南摸了摸自己下巴,笑著看向兒子,“有更帥了?還是更有魅力了?”


    “……”


    “爸爸帶你去吃麥當勞,想不想去?”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在小遠的印象中,霍澤南是不提倡孩子吃垃圾食品的,偶爾一次也會被他說,但今天他主動要求帶小遠去,小遠就覺得他不太正常。


    一路上,父子二人的對話如下。


    “叫聲爸爸,就這麽為難你?”


    “你還沒把我媽咪找迴來呢。”


    “可我現在就想聽你叫一次,也不行?”


    “不行。”


    “好吧。”


    霍澤南總是在兒子麵前服軟,小遠的固執主要遺傳了他媽咪,有時候真的很令人討厭。


    但是自己兒子,心肝寶貝,又怎麽可能真的討厭得起來。


    周日下午霍澤南去大阪,上飛機之前,在機場見了一次溫明珠。


    恰好溫明珠要陪陸德昭去上海出席一個峰會,母子二人就在機場見麵了。


    “楊邵城給我打電話了,我都還沒來及問你,你這一個多月要上哪兒去?”


    溫明珠手裏拿著常用的水杯,坐在機場的椅子上,嚴肅的看著霍澤南。


    “去國外考察。”


    霍澤南撒了個謊,但很顯然溫明珠不信,努了努嘴,“去國外考察連丁薇都不帶?你一個人?說出來也要我信啊。”


    霍澤南笑了兩聲,抬手摟著母親的肩膀,“那你說我幹什麽去?”


    溫明珠白了他一眼,“還用說啊,肯定是去幼琳那兒。怎麽,一個多月,你打算讓她懷孕了再迴來?”


    “嗯,不錯的建議。”


    “拉倒吧,你要她懷孕也得她肯!”


    溫明珠捏兒子的俊臉,然後收迴手歎了口氣,“你們兩個啊,這麽大了也不讓我省心,本來好好兒的,怎麽就鬧得要離婚呢?我是很喜歡幼琳的,但是這一次啊,幼琳太固執了,有點兒讓我心寒,我就是想幫著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幫了。


    經曆了那麽多事,也不知道珍惜現在來之不易的幸福,她算是命好的了,咱們家條件不差吧,跟你離婚,以後再上哪兒找這麽好的婆家?我兒子也算優秀了,對她不好嗎?我可是沒看出來對她不好哦。”


    這次溫明珠是挺難過的,幼琳鬧著要跟澤南離婚,每到周末澤南就來迴的跑,本來平時工作也那麽累了,還這麽折騰他,當媽的看了心裏能不難受?


    “好了,媽,我們倆會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霍澤南摟著母親,溫和的聲音安撫著她。


    握著母親的手,霍澤南心頭一股暖意淌過,不自覺的,眼睛就有點紅。


    “媽,以前我當兵,常年不在家,很少有時間陪您。後來退伍了,做生意,還是很少有時間陪您。媽,您會怪我嗎?”


    兒子突然說這個,溫明珠有點詫異,轉頭看著他,“媽怎麽會怪你,你答應媽不當兵了,媽不知道多高興。公司是你外公的公司,你守著家族生意,這生意還越做越大,媽為你感到驕傲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怪你沒時間陪我?


    男人就是要做大事,賺大錢,不是給別人看的,自己有出息,在自己女人麵前也挺得起胸抬得起頭,才能養得起自己的妻子孩子。


    媽希望你從商,那是因為媽覺得你做商人比做軍人要安全妥當得多。現在你有女人有孩子,有自己的家庭了,是不是也覺得媽說的有道理?


    家裏不能沒有男人,你是男人,你肩上責任重。你最年輕的那幾年獻給了國家,足夠了,什麽軍人熱血,迴歸家庭後都是狗/屁,尤其是,你心裏有了想要保護想要守護的人,你說媽說得對不對?”


    “對,對。”


    霍澤南握緊了母親的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重重的點頭,“媽說的都是對的,我聽您的。”


    去上海的航班開始安檢,陸德昭過來叫溫明珠。


    霍澤南和母親一起站起身來,陸德昭目光慈祥的看著他,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兩下,“那我和你媽媽就先走。”


    “好。”


    “澤南,保重身體。”


    溫明珠被陸德昭擁在身前,她臨走時,看兒子都是依依不舍的。


    霍澤南笑著跟母親揮了揮手,溫明珠一轉身,他眼中就泛起了溫熱。


    霍澤南很怕死,他的妻子還沒有追迴來,他想好好陪母親吃頓飯看場電影,他還想帶兒子女兒去看看他們所不知道的外麵的世界……一低頭,視線就模糊了。


    …………


    …………


    深夜,十一點二十。


    房間裏,許磬突然就停在了言璐身上。


    言璐睜眼看他。


    這個時候突然中斷,喉間都是幹咳的,言璐舔了舔幹燥的唇,微微的喘著問他,“你怎麽了?”


    “突然想到個事請。”


    許磬翻身下來開了床頭燈,拿了睡袍披在身上,言璐也擁著被子坐起來,將頭發撚到了耳朵後麵,笑他,“什麽事情這麽嚴重,這種時候都能讓你停下來。”


    “霍澤南有點不對勁啊。”


    男人點了根煙靠在床頭,眯著眼吞雲吐霧的。


    言璐很多時候對自己男人很無奈,不是惦記顧簡就是惦記諶子慎,現在不惦記諶子慎了,又惦記霍澤南。


    一起長大的哥們,言璐都有點嫉妒他們了。


    她輕輕的靠過去,小鳥依人的靠在他肩頭,“澤南怎麽不對勁了?”


    許磬轉過頭來望著自己媳婦兒,朝她臉上噴了口煙,“昨天他突然找我,就是找得很急,讓我盯著一點公司,他要離開一陣子。”


    “他信任你唄。”


    “不對,這裏頭肯定有問題。”


    許磬是個睿智的人,許多事情都能抽絲剝繭想個明白,霍澤南有求於他不是稀罕事,但還是頭一次說要離開長時間,並且問他去哪他竟然說一句“你他媽管我去哪裏”。


    許磬皺眉冥神苦思,目不轉睛望著前方。


    他突然就想起那天在醫院,顧醫生讓他做的腦部檢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婚正娶,霍少的舊愛新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滿歌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滿歌清並收藏明婚正娶,霍少的舊愛新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