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小遠完全不顧自家親爸的感受,奔向病床上的那位,直接抱住。


    眼淚看著就流出來了,嗚嗚直哭,“爸爸你有沒有事?我很擔心你。”


    諶子慎摸摸孩子腦袋,心裏一陣熱乎,“爸爸沒事,就是脖子有點疼。”


    說著笑了兩聲,聲音啞啞的,捏孩子小臉,“但是爸爸可能要迴美國了,我又要食言,最近都不能陪你,怎麽辦?”岑


    “我也要迴美國。”


    小遠擦擦眼淚,站直了,認真對他說,“剛剛在車上,媽咪告訴我,說你腦袋裏有什麽東西影響你的視力,得迴美國做手術,爸爸,我陪你去吧,讓我陪你去,好嗎?”


    諶子慎沒吭聲,把視線轉到了病房裏另外兩個人身上。


    霍澤南負手站在那裏,跟他點了下頭,於是他對小遠說,“會耽誤學習的,很快就要期末考試了。”歡


    “比起期末考試,爸爸更重要。”


    小遠說完轉身走到幼琳跟前,拉她的手,“媽咪,之前外公生病你都趕著要迴來陪他,現在我爸爸要做手術,那我也應該陪著他,對不對?”


    幼琳微笑著點頭,“對。”


    小遠唇角微微揚起,有點兒破涕為笑的意思,“媽咪你答應啦?”


    幼琳看了看霍澤南,然後蹲下來摟著小遠,再次點頭,“媽咪答應。”


    “噢,太好了。”


    小遠又跑迴諶子慎的床前,笑著拉住他的大手,“爸爸,我怕會陪著你的,就像我難過的時候你陪著我一樣。”


    諶子慎眼中泛起霧氣,他伸手,輕輕的揉孩子的後腦勺,聲音比之前更沙啞了,“爸爸知道了。”


    ……


    ……


    晚上,幼琳迴鑼鍋巷的家裏去給孩子收拾行李,霍澤南跟她一起迴去。


    小遠這個時候就在病房裏陪諶子慎,幼琳讓他迴家睡,他說他就睡那裏。


    後天下午的飛機,諶子慎明天一早辦理出院,幼琳收拾完孩子的東西得拿到他的公寓裏去,臨走時諶子慎把鑰匙給了她。


    一路上霍澤南話不多,但看起來情緒還算好,幼琳問他,“其實你心裏是不想小遠跟子慎走的,是嗎?”


    霍澤南搖頭,“你小看我了。”


    幼琳便笑,手伸過去放在他的腿上,“因為我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你好像一直都不太大度。”


    “可能有點。”


    霍澤南目視前方,唇邊勾起淡淡一抹笑,“但我兒子看起來很重情義,我突然就很高興。”


    很快到了鑼鍋巷,霍澤南把車開進了巷子。


    車停在幼琳家窗外的花圃邊上,幼琳先下車,等霍澤南。


    這是八年後兩個人第一次一起迴到這裏,幼琳挽著他的手臂,像極了老夫老妻。


    童偉民在家裏,霍澤南馬上要去見的是自己未來嶽母,他笑著對幼琳說,“我竟然也會緊張。”


    “緊張什麽,這是你家啊。”


    兩個人站在門口,幼琳轉身,替他整了整他的衣領,“房子都是你買的,你隨時都可以來,再說,我爸早就想你過來給你做頓飯吃了。”


    他點點頭,末了又問,“一會兒我怎麽叫?”


    “你想怎麽叫?”


    “叫叔叔?”


    “叫爸爸!”


    幼琳開了門,拉著他進屋。


    這個時候童偉民在客廳坐著看電視,不知道幼琳會迴來,並且還帶了另一個人,一時就有點驚訝,趕緊迎出來,“澤南來了?”


    “我迴來給小遠收拾東西,他開車送我。”


    幼琳臉上也熱乎乎的,但還是蹭了他一下,讓他叫人。


    霍澤南那麽高大一個人,一動不動站在門口看起來就有些笨拙,他謙和的望著童偉民笑,開口叫他,“爸爸。”


    這一聲爸爸聽得童偉民當下就嘿嘿嘿的笑起來了,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快進來坐會兒。”


    “好。”


    翁婿二人在客廳閑聊,幼琳就去屋裏收拾行李,不時的走到房門口看一眼,看那兩人聊天氣氛不錯,唇邊就泛起了笑意。


    幼琳花了半個多小時收拾小遠的東西,拎了一個大箱子出來。


    有些重,霍澤南迴頭看了一眼,就去幫她的忙。


    “爸,今晚我就不迴來了。”


    “行。”


    童偉民走過來,歎氣,“剛剛澤南把子慎出車禍的事跟我說了,小遠要陪他去美國就讓他去吧,功課耽誤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幼琳點點頭。


    片刻後,童偉民又說,“還有你們兩個,該結婚就結婚,這樣不清不楚也不像話。”


    這個事情他剛才跟霍澤南提過了,也不需要那些禮數,聘金有多少,婚禮辦得有多好,


    tang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女兒有個好歸宿。


    離開鑼鍋巷,霍澤南驅車帶幼琳去諶子慎的公寓。


    放下行李之後,兩人又迴到軍區大院。


    容嬸還在樓下等他們,沒睡,聽見外麵有車子的聲音,便起身走到門口來。


    “容嬸,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幼琳一走上去,就被她握住了雙手,容嬸欲言又止,終於問她,“那人傷得如何?”


    到底是關心他的,早上還不願讓澤南去看他,這下不得不承認,自己也很擔心。


    霍澤南停好車過來,習慣性手臂搭在幼琳肩上,迴答容嬸,“腦子裏有上次車禍留下來的血塊,得做個手術。”


    “不嚴重吧?”


    “不嚴重。”


    霍澤南笑笑,打了個哈欠,攬著幼琳往屋裏走,“累死了,容嬸我們先上樓休息。”


    “幼琳喝燕窩。”


    容嬸把幼琳攔下來,對霍澤南說,“你先上去吧。”


    霍澤南嗯了一聲,徑直就上樓了,邊走邊活動肩膊關節,直喊累。


    “都涼了,我先給你熱一下。”


    容嬸走到廚房去了,幼琳跟在她身後,“容嬸,別這麽麻煩了,我沒有習慣喝這些東西。”


    容嬸哼了一聲,“家裏這麽多,不喝放著也浪費了。”


    迴頭看了一眼幼琳,嘴角抽抽,“你想留給她喝嗎?”


    容嬸嘴裏那個“她”指的是誰,幼琳很清楚。


    兩個人站在微波爐麵前,幼琳眼睛瞧著微波爐裏麵在旋轉的那個小碗,良久,她小聲對容嬸說,“雖然我跟她沒什麽感情,但是,聽見所有人都在我麵前說她的不是,我也會難受。”


    溫明珠說過,愷悅說過,沈君儀說過,身邊所有人幾乎都說過,當著他們幼琳也許也隻是無所謂的笑笑,但在她的心裏,不管他們有多厭惡那個人,那些不好的話,幼琳都不願再聽。


    容嬸眼神黯淡下來,語氣淡淡的,“幼琳,你會心軟嗎?對這樣一個人?你要知道,她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不要你了!”


    “可她始終生了我。”


    “你……哎!”


    容嬸搖搖頭,無奈極了,“算了,我也懶得說你,總之這個人我一直不感冒。她現在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沒錯,但我跟你說哦,我現在是看心情了,我要是哪天不高興了我就走了。”


    幼琳拉住她的手,笑道,“你舍得麽?你舍得澤南,舍得靜文,舍得思琦,舍得我麽?還有小遠呢。”


    “……”


    “容嬸,這個家不能沒有你,你答應澤南的,你會一直留在這裏,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哦。”


    容嬸皺眉狠狠地盯著她。


    幼琳清咳兩聲,迴身拉開微波爐的門,“好了,我喝燕窩了。”


    ……


    ……


    幼琳上樓的時候,霍澤南在裏麵洗澡。


    她走過去敲門,“澤南,你快好了嗎?”


    “馬上。”


    “你快點,我有事要跟你說。”


    幾分鍾後,男人腰間圍著浴巾出來,幼琳就站在門口等他,他問她,“什麽事?”


    此時,他光luo的上身還流著水珠,一滴滴的,從他胸窩流下來,一直往下麵流,很刺激人的視覺感官,幼琳見了差點愣住。


    他抬手在幼琳眼前晃了晃,“有事就說啊。”


    幼琳還有點兒懵,望著他眨了下眼,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起來。”


    他沒理她,徑直走到書桌那頭去開電腦,“不想穿,反正一會兒都要脫。”


    幼琳沒吭聲。


    半晌,她問他,“你開電腦做什麽?”


    他彎著腰在那頭倒騰,像是打開了遊戲界麵,迴了下頭,“跟喬止非他們約了。”


    “……”


    “你去洗澡啊。”他說。


    幼琳點點頭,“好。”


    轉身鑽進了浴室。


    幾分鍾後,裏麵傳出水聲,而霍澤南那邊也已經熱火朝天了。


    中途他想起了什麽,走到盥洗室門口,“幼琳,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


    裏麵傳來女人的聲音,“忘了。”


    “……”


    霍澤南又迴到電腦前,喬止非在那頭叫他:剛剛你去哪兒了?


    他迴:找我老婆。


    喬止非:哦,也是,春.宵一刻……


    霍澤南:……


    十分鍾後。


    幼琳穿著男人襯衫從裏麵出來,鬱鬱的走到霍澤南身後,見他明知道她在他身後卻不理會他,心裏有點堵。


    “你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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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朝電腦界麵看了一眼,淡淡的開口,霍澤南迴頭看她,在她光生的大腿上拍了拍,“很快就好。”


    “許磬也玩這個嗎?”


    “玩。”


    “……”


    幼琳轉身走開了,覺得自己也該找點什麽事情做。


    已經十點半了,午夜劇場播著家庭主婦都愛看的電視劇,幼琳不愛看,盤腿坐在床上,手裏拿著遙控器,換到了一個法製頻道。


    她在等霍澤南,等他來生小孩。


    朝他那邊看了好幾次,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結束。


    幼琳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太主動了些,臉上發熱。


    那就不要主動了吧。


    她關了電視,關了這邊的燈,躺下睡了。


    約莫又過了半個小時,幼琳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窸窸窣窣的鑽進了被子。


    然後,她落入一個溫柔的懷抱,被人摟著,那人在親她。


    “幼琳?”


    男人在叫她的名字,嗓音沙啞,帶著些些情.欲,在他整個人鑽到被子裏去的時候,幼琳睜開了眼睛。


    衣服被他脫掉了,他要做什麽很明顯。


    剛剛他冷落了她,幼琳本來還有點鬧心的,但他眼下一撩她,她就徹底沒脾氣了。


    ……


    ……


    幼琳徹底醒了,溫存過後,她靠在某人的胸膛裏,聽著他的心跳聲。


    兩個人這樣靜靜的待在一起,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用想,氣氛安靜美好,每一次這種時候,幼琳就特別想讓時間在這一刻停住。


    “剛剛,說有什麽事找我?”霍澤南親她的額頭,問她。


    幼琳縮在他的懷裏,臉在他光滑的皮膚上蹭了蹭,過了好久才說,“過幾天你就要迴部隊去了,我想說,我們趕快有個孩子吧。”


    “嗬嗬。”


    他笑了兩聲,笑得十分爽朗開心,“不急,順其自然。”


    “嗯。”


    她低頭親了親他胳膊上的皮膚,然後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剛剛好累。


    霍澤南把手臂抬起來,穿過她的脖子摟住她,將她抱在懷裏,深深歎息,“子萱聯係不上,有意避我,她大概是在等我親自去找她。我還是了解她的,無非,就是想讓我跟她低一次頭。”


    幼琳聽著,緩緩又睜開了眼睛。


    跟著,她又聽他說,“低頭不可笑,就是不知道她會玩什麽花樣,女人恐怖起來,比男人可怕。”


    幼琳的小手在他背上拍了兩下,“睡吧。”


    第二天上午,幼琳去學校給小遠請了假。


    同一時間,陳露露給老板辦理了出院手續,驅車,送老板和孩子迴公寓。


    這一趟去美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短則半個月,要看諶子慎的恢複情況……在車上,諶子慎問小遠,“就這麽走了,要去很久,有沒有什麽舍不得的?”


    他不過是要透一透這個小孩,看看他會不會舍不得,比如媽咪啊,比如某個男人啊……結果,小遠重重的點頭,“會,我有舍不得的人。”


    “嗯,誰啊?”


    “媽咪啊。”


    “還有呢?”


    小遠嘻嘻一笑,雙手捂臉呈不好意思狀,“別問啦,人家會害羞。”


    “……”?諶子慎望著他眨眨眼,心說舍不得自己爹有什麽好害羞的。


    結果,小遠拿開他的小手,弱弱的說了一句,“爸爸,我好像談戀愛了。”


    “!!!”


    諶子慎瞬間石化,在他徹底無語的時候,小遠趴在他肩上神神秘秘的告訴他,“我很喜歡愷悅,我打算追她。”


    “嗬……嗬嗬嗬……”


    諶子慎低頭,撫額,“你是不是搞錯了?”


    小遠睜圓了眼睛認真道,“沒有啊,我很喜歡她啊,我每次見到她就想要親她。”


    “諶遠你今年幾歲!”


    “哎呦老爸,你不要這麽老土好不好,現在的小孩幼稚園就開始談戀愛了,我今年都小學了,好嗎!”


    “……”


    在諶子慎滿頭黑線的時候,小遠往後一倒,在車座上打滾,“好受不了,相思好煎熬,但我又想陪爸爸迴美國,我好矛盾~”


    諶子慎轉頭,打開車窗打算透口氣。


    前麵開車的小陳,已經忍了又忍,忍無可忍的哈哈大笑起來。


    最後小遠握拳發表了一句總結性感言:我決定從美國迴來就要追求她,我要她做我女朋友。


    某男人麵無表情臉朝著窗外:你追吧,你有種你就追,看你爸不打死你。


    城市的另一端,正在跟家人吃早餐的愷悅,莫名其妙打了兩個噴嚏。


    “誰


    在罵我吧。”


    愷悅拿紙巾擦了擦鼻尖,皺眉嘀咕了一句。


    旁邊麵無表情看報紙的彥均掃了她一眼,又垂眼繼續看報紙。


    陸德昭在對麵窗口接電話,嘰裏呱啦的罵下屬辦事不利。


    溫明珠坐在位置上,拿起土司抹花生醬,抹好了之後遞給愷悅。


    愷悅接過去咬了一口,然後歎口氣,“這年頭運氣真背,今年我一定要防小人。”


    彥均掀開眼簾看她,淡淡道,“男友劈腿了?”


    “算是吧。”


    “嗬嗬。”


    彥均抖抖報紙,收迴視線,“早就跟你說過,那種男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


    頓了一下,又看她,“麵相這種事,不信不可。”


    愷悅嘴角抽抽,沒再說話。


    這個時候溫明珠清了下嗓子,湊過來問,“愷悅什麽時候談戀愛了嗎?然後什麽時候又失戀了嗎?我怎麽完全不知道?”


    彥均和愷悅異口同聲:“你心裏隻有咱們哥。”


    “……”


    ……


    ……


    諶子慎和小遠是十一月十八號那天下午登上去舊金山的飛機的,陳露露陪同,霍澤南和幼琳送機。


    在他們去舊金山後沒多久,霍澤南也迴了部隊。


    霍澤南臨迴四川之前找過思琦,要她迴家住。


    思琦習慣了在外麵跟同學同.居,突然要她迴來肯定不答應,霍澤南差點就要罵她了,見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又沒忍心。


    幼琳送霍澤南去軍用機場,在機場又提起思琦這件事。


    “這件事還得許樵跟她說,他們倆感情挺好的,說不定思琦能聽他的。”


    想了一下,幼琳又說,“其實思琦不迴去也沒關係,姑娘始終也要嫁人的,你要是覺得容嬸一個人在家裏有個三病兩痛沒人知道,放心,我會經常過去看她。”


    霍澤南點點頭。


    臨走前,幼琳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我跟你說啊,過段時間你生日我給你一個驚喜。”


    男人眉梢揚起,“什麽驚喜?”


    “現在說了就不是驚喜了,你等著吧。”


    “神神秘秘!”


    霍澤南整了整著裝,準備登機了,他迴身又認真看了看幼琳,“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知道。”?幼琳跟他揮揮手。


    男人一身軍裝走上懸梯的姿勢英俊中不失莊嚴,幼琳站在候機室的窗口看著他,直到他上了飛機,這才轉身離開。


    下月初就是他的生日,很巧,就在他生日那天,王團長要帶文工團的演員去他們部隊演出,到時候他見了她,一定很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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