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浩蕩劍光凝練而疾如雷霆,其中每一道細小明亮劍氣都似乎由諸多劍陣結成,光中藏暗,暗中生光,生生不息,似乎成為一個光暗變化的世界,甚至隱約有洞天之力產生。


    這才是沈依墨的最強劍術!劍陣近乎自成一界!


    念頭轉動間,其就劃過了仿佛無窮無盡的浩瀚虛空,對劍陣變化造成的困、幻、咫尺天涯等感覺盡數斬破,落在了滿天星鬥之上。


    星鬥背後,虛化浮現出一個白雲朵朵,結成無數雲篆的洞天,正是渡過了第二次天劫的天地山河圖,其垂下絲絲洞天之力,加持在小周天星鬥劍陣上。


    圍繞在紫薇帝星四周,結成白虎、青龍、北鬥、玄武等星象,渾然一體的星空,散發出璀璨明亮的星光,可卻像一層薄紙般就被沈依墨的白色劍光輕易洞穿。


    劍光一往無迴,不過刹那,就接連斬開了石軒布下的七座層層疊疊的小周天星鬥大陣,最後兩層燦爛星空是唿吸可聞,並且劍光僅僅隻是黯淡少許,根本不給石軒重新施展劍法,布下更多劍陣的時間!


    倒數第二層星空中的所有星辰,猛然之間,齊齊發出無量星光,匯聚成了一道通天徹地的星光巨柱,散發出殺戮萬物、斬滅宇宙的森森劍意,在蘊含其中的一閃一閃細小星辰結成的無數劍陣之下,化成飄渺無蹤,仿佛天外青冥的軌跡,後發先至,打在了沈依墨的白色堂皇劍光星光巨柱宛如實質,但一遇到堂皇無比的白色劍光,就像豆腐遇到了寶劍,被毫無阻礙地順著某個玄奧的痕跡切了開來。


    非是青索劍威力不夠,乃是石軒劍術棋差一著,比不得沈依墨的劍陣近乎自成世界,而且還總能被她找到破綻、弱處,所以即使有天地山河圖洞天之力加持,可光暗閃爍變化間,亦快把星光巨柱剖成了兩半,其本身不過黯淡兩分。


    可就在星光巨柱將散未散、白色劍光難以分心之際,突然,一道細小白色黯淡劍光,從星光四溢、崩散的璀璨巨柱中,毫無征兆地飛了出來,在星光巨柱掩蓋之下,像是一根肉眼難見的絲線,直直打在白色劍光之上。


    頓時,白色劍光黯淡下來,無數細小明亮、光暗變化的劍氣直接潰散。


    石軒明白劍術上的差距,一邊靠沈依墨給的壓力,磨礪自家劍法,一邊另備手段,這一劍就是以力破巧,靠末運大道之力強行壓製、削弱。


    沈依墨的劍光極端凝練,僅僅消散三成,就猛地一縮,化成了光洞,光芒爆發,照耀四周,像是真正的光照一樣,讓黑暗無所遁形,讓每一處細小角落都沐浴在光芒之下,無可阻擋,無可隱藏,明明亮亮,堂堂皇皇。


    末運大道之力被完全絞碎,劍氣所化光芒照耀中,黑暗急速退去,倒數第二層小周天星鬥大陣力竭之下,沒有任何抵抗,就化為了虛無,緊跟著,光芒無孔不入地往前,照在了最後一層燦爛星空之上。


    璀璨星光難以與這光芒爭輝,相形黯淡,星辰、星象、劍陣皆是搖搖欲墜,岌岌可危,若非有天地山河圖之力加持,怕是已經被打破。


    一劍之下,威力若斯!


    連破石軒八座小周天星鬥大陣以及三才滅法劍所化末運大道之力,尚餘一半實力!


    巨大壓力之下,石軒念頭電轉之間,有了決斷,不退反進,針鋒相對。


    眼見劍陣在光芒照耀中就快破碎,但這時,一輪明月從幽暗虛空之中徐徐升起,內裏似乎有一隻若有似無的玉兔,發出無量皎潔月光,將周圍劍光盡數凍結。


    月華明亮,遮掩星光,可當月行中天,與紫薇並舉之際,搖搖欲墜、即將破碎的滿天星鬥,卻忽然一凝,重新穩住,圍繞在紫薇帝星和皎潔明月四周,再次渾然一體,接著所有星辰盡數亮起,璀璨夢幻,星光之力、元磁之力爆發。


    有明月,有紫薇,有星辰,有星光,有元磁,有虛空……一切宛如真實,整個浩瀚星空變得仿佛實質,小周天星鬥劍陣也近乎自成一界!


    那照耀一切的光芒似乎來到了無邊無際的幽暗虛空,隻能遙遙看到顆顆明亮星辰,想要打過去,就有元磁折疊的空間阻擋,有星光迷霧遮掩,在漫長的照射過程中,漸漸黯淡消失。


    不僅如此,皎潔明月與整個天地之間的凍絕真意,若有似無地勾連,星光漸漸變得冰冷,如同輕紗般的月光,燦爛星空光芒柔和下來,劍陣籠罩之內,所有事物,甚至整個空間漸漸凍結起來,那些光芒也不例外。


    清冷的星光將白色光芒吞沒,四麵八方向沈依墨白色劍光所化的光洞打去。


    那光洞再生變化,白光一展,同化成為一個光暗交錯的虛幻世界,劍氣森然,充滿毀滅、殺戮之感,並猛地膨脹開來,似乎要將這光暗世界充塞天地,與星空世界互相毀滅,互相碰撞,劍光交擊的無數道劍鳴聲,被困於其中,難以散發。


    兩界爭輝,劍光變化之間更加完善、純熟,更加實質的光暗世界大占上風,但一時半會兒無法壓下燦爛星空。


    漸漸的,星空世界似乎在這壓力下熟練起來,一點點扳迴局麵,雖還處於下風,卻沒有了那麽狼狽,雙方久戰不絕。


    石軒冒險將經過百多年修煉,有所突破,但尚未完全融入周天星鬥大陣的“月華玉兔”這核心劍陣使出,試圖把小周天星鬥劍陣的威力再推高一層,可效果好的出乎意料,不僅在沈依墨壓力之下,漸漸把“月華玉兔”完全融入,而且其與這個洞天法則非常鍥合,能發揮超出本身五成的實力。此消彼長之下,與沈依墨的差距被縮小許多。


    不再被完全壓製後,石軒終於騰出餘力,將三才滅法劍重新化為白色黯淡劍光,化入星空世界中,取其末運大道之力,消散、壓製光暗世界,並且太極圖蓄勢待發,看準機會,就要鎮壓沈依墨,重現搶占先機!


    似乎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也或許見久戰不下,孟霓裳虎視眈眈,亦或感覺到了其他危險,沈依墨劍光再變,所有光芒一縮,整個光暗世界猛地化成了一個幽暗的黑洞,並陡然爆發開來,深沉黑暗無邊無際的蔓延,吞噬。


    黑洞、星空世界一起泯滅,整片空間坍塌,化為虛無,可惜其乃三劫真君的洞天,否則這虛無就能穿透小千世界,現出外麵的明月核心。


    而一道若有似無,與傍晚昏暗似乎融為一體的黑色劍光,一個瞬間就飄然遠遁,隻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很好,尚未大成的周天星鬥劍陣就有如此威力,可惜你卻選錯了道路。”卻是惋惜石軒劍術上的天分。


    一道青色劍光倒飛迴來,現出石軒身影,麵前則有一輪太陰天月升起防禦。


    孟霓裳優先選擇不是出手攻擊沈依墨,而是護住石軒的安全。


    “不愧是寶成派十萬年以降第一劍術天才。”石軒讚歎道,雖然其是渡過了天人第一衰的大能,但自家青索劍同樣是一劫通天靈寶,《周天星鬥劍法》在無上劍法中又勝過《太乙光暗洞真劍法》許多,再加上天地山河圖洞天之力、三才滅法劍末運大道之力相助,即使石軒一劍之中近乎自成一界的劍術初學乍會,可卻僅打成平手,還處於下風,足見沈依墨的恐怖。


    更為重要的是,這個洞天環境下,沈依墨受到的壓製更大,而自己受到的壓製較小外,劍陣威力還增加了五成,比起九幽大世界那位同樣一劍之中近乎自成一界的白骨劍君,沈依墨的真實劍術恐怕勝過不知多少。


    孟霓裳臨空邁步過來,看了石軒一眼,語氣淡漠卻蘊含讚許之意地道:“你也不比她稍差,剛才我都準備出手了,你卻臨陣突破,將周天星鬥劍陣的第二重練成。”


    “成就天人後的這一百多年,晚輩也沒閑著,雖然將完整的周天星鬥劍陣練成,尚需時日苦練和磨礪,至少得再花費八九百年的工夫,但也將‘月華玉兔’這一核心劍陣初步融入了其中,加上洞天天地法則加成,方能越過艱澀、生疏,終於完全融入。


    石軒謙虛地道,心中卻是想著另外一件事,沈依墨最後一劍光暗變化中,似乎有一絲自己熟悉的氣息,並且與本身的《太乙光暗洞真劍法》有些不太鍥合,“莫非她在哪裏見過兩儀滅道劍修煉功法?或是與會這個的修士切磋過,從而自己有所領悟,化入自家劍法?從熟悉感判斷,後一種可能更大。”但現在沈依墨已經遠遁,石軒隻能按下心思。


    蘇映紫、嚴嬤嬤、石榴等人都遠遠看著山穀另外一端的鬥法,雖然劍光極快,肉眼難見,可她們還是能看到漆黑夜空、燦爛星辰、璀璨星光以及堂皇明亮的白色光芒閃耀,以及一輪擋在後麵的皎潔明月,到了最後,更是目睹了光暗世界與星空世界的激烈爭鬥,若非那種毀天滅地的感覺鋪麵而來,震懾心神,怕是都要再感歎一次“如夢似幻,美麗異常”了。


    她們卻不知道,自己等人是屢次在死亡邊緣打轉,即使有洞天大道之意壓製,山穀另外一端又相隔幾十裏,可若沒有孟霓裳擋下餘波,整個山穀早就被夷為平地。


    看著石軒和孟霓裳衣襟飄飄,在祥雲、紫青雙蓮、明月皓月襯托下,悠然返迴,蘇映紫想起懷內那件東西,心裏產生了劇烈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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