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鴛鴦童子另外—邊,孟霓裳則保持著清冷孤寂,同樣不發一言,沒有任何恃緒上的波動,仿佛鴛鴦童手所言是過耳雲煙,轉瞬即逝。


    但鴛鴦童手見到孟霓裳和那位頭戴五色星冠、少女模樣的真君皆是沉默,卻是心中得意,輕輕哼了一聲,帶著一身形傲氣,化成紅紫交纏的光芒往天外遠遁。


    “看到這童手的模樣,我才知道為什麽通天靈寶比同階真君渡衰劫要困難。”那美貌少女將自家本命靈寶五方星光扇收了起來,挖苦了鴛鴦童手一句,接著她笑吟吟看了孟霓裳一眼,戲謔道,“我還以為按你寧折不彎的個性,多半會沉默平靜地直接給它一記破神冰鬆。”


    孟霓裳聲音清冷平淡地道:“若是欺上門來,我亦不懼,可沒必要為了些許意氣之爭,括惹禍患。”


    那美貌少女重重點了點頭,顯得頗為讚同,盲目括惹境界實力在自己之上的人物,乃修煉大忌,這一次孟霓裳也是諸般準備妥當才前來的,值得拿性命搏萬中無一機會之事,畢竟少之又少。


    這時,紫青光芒一閃,石軒施展先天風雷遁來到了附近,看著快要消失在天際的紅紫遁光,有些好奇地問道:“孟前輩,那可是咒泉真君借來的通天靈寶?這位前輩是?”


    昔年商議之時,孟霓裳怕石軒修為不夠,無法蒙蔽住天機,所以沒有提及來援的真君會是誰,所以石軒行禮後,按照禮數問了一句。這位真君瓜手臉,清純秀美,卻有一雙濃眉,顯得別有一份堅定的味道,頭戴五色星冠,身著雪青長裙,虛幻之感並不遜色孟霓裳多少。


    “恩,那是化玄大世界遊仙宮琅霞真君的鴛鴦神剪,未曾渡過衰劫。”孟霓裳言簡意賅地將鴛鴦童手的跟腳說予石軒聽,然後略略介紹了一句身邊大能,“這位是我好友,丹霞大世界散修,清羽真君蔣寶圭,我與她聯手闖過一次西荒外圍極深處。”


    石軒想起楚綰兒曾經提過,孟霓裳三百多年前確實闖過一次西黃外圍極深處,而且是少有的隻受了點輕傷就安然返迴的天仙,看來當時與她聯手的,就是這位清羽真君蔣寶圭了,而她們的交情多半也是那個時候在危急關頭結下的,所以笑著自我介紹道:“蓬萊派石軒見過蔣真君。”


    “你就是霓裳讚許有加的那位石軒?恩,思然不凡,光是靠一件同階通天靈寶,就能將鏡明手斬殺,不管心性還是劍法都乃上上之選。”蔣寶圭笑語盈盈地道,比起孟霓裳這冷淡疏離的清冷性格,她顯得要生動活潑許多。


    斬殺鏡明手之後,青索是鑽入了石軒元神裏受其溫養,目前正在唿唿大睡,沒有出來與兩位真君見禮。石軒心裏則默默念叨了幾句“化玄大世界遊仙宮,”疑惑地道:“若晚輩沒有記錯的話,遊仙宮是不比天劍宗遜色多少的超級大宗門,咒泉真君什麽時候和他們有了勾連了?”


    真有這種超級大宗門在背後撐腰,絕大多數大千世界都能過得很好,何必來禹餘天冒險。


    “據那鴛鴦童子所言,乃‘輾轉’請托的。”蔣寶圭刻意在輾轉上加重語音,一旁靜靜立於半空的孟霓裳微微頜首。


    大家都是聰慧之人,石軒自然一點就透,這種輾轉請托都能借來一件通天靈寶,遊仙宮對禹餘天西荒內層的殘骸遺物怕是多有凱覦,隻不過礙於那裏的時空風暴暫時還沒有減弱的跡象,稍稍下幾步閑棋罷了。


    石軒輕輕歎道:、‘還以為這一番波瀾已經平息’哪知卻隻是醞釀的風暴泄力的餘波。禹餘天現在的狀況真是宛如三歲小孩持金過鬧市。”


    有神霄宮半步金仙名頭震懾,幾大宗門不至於被人滅門,但要想如現在這般從西荒洞天中分潤好處,那是想都不要想了,而且他們還能扶植傀儡門派,進一步壓縮幾大宗門的生存空間。


    說完之後,三人之間出現詭異沉默。


    清羽真君蔣寶圭作為外來天仙,此時自然不好開口,孟霓裳則一貫信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其他靠山的情況下,隻能依仗自己修為的精進,所以也沒什麽好說的。


    過了片刻,孟霓裳才情冷自若,不見絲毫驚慌失特地道:“西荒外圍極深處的那些殘留洞天,既是禍患之源,亦是解決之法。”


    她說的非常簡略,但言下之意很是明白,若能冒險取得一件七、八階的秘寶,那就進可攻、退可守了,當然,以她和蔣寶圭的實力,就算聯手,也要準備許久,才敢再入西荒外圍極深處。


    石軒點了點頭,歸根結底,還是要靠自家宗門實力的增長,而不是期待於那些外來天仙大能的好心和謹慎,保不齊哪位真君就起了心魔,發了狂,打上門來,到時候麵對一強大的瘋手,那才是沒地說理去。


    正當三人各自施展遁光、空間挪移仙術準備返迴時,在天機城另外一邊、西荒外圍的黃沙天空中就傳來激烈的鬥法氣息,其靈氣、天地法則的扭曲波動是非常恐怖,大道威壓的感覺遠遠勝於普通天仙真君。


    轉瞬之間,鬥法詭異平息,而石軒和孟霓裳、蔣寶圭則同時抬頭,元識展開,發現遠處,靠近九層罡氣的天空,一條黑色扭曲裂縫浮現,接著一雙潔白如玉、閃爍著青色光芒的雙手從中陡然伸了出來,抓住裂縫兩邊,輕輕一撕,空間就如薄紙一般被撕開,黑色縫隙變得宛如一扇通往虛無的深邃大門。


    從那黑色深邃大門中走出了一位相貌奇古,身穿蒼青袞袍,頭戴青色九梁冠的皓首真君,他腦後一杆青色大旗飄揚飛舞,獵獵作響,放出道道朦朧青色光芒,內裏仿佛是片片茂密的蒼鬱森林,間或浮現諸多青色道種文宇,將周身遮了個嚴嚴實實。


    追隨他而來的還有一道黑色深沉雷霆,看似內斂,卻充滿了毀滅、破壞的大道之感,直直打中那皓首真君周圍的朦朧青色光芒,將那仿佛無窮無盡的青翠樹木打得化為虛無。


    帶著青色九梁冠的皓首真君被打了一個哴蹌,完全脫離了黑色深邃大門,可那杆青色大旗是毫無損傷,源源不斷地刷出青色光芒,青翠叢林是生生不息,黑色雷霆肆掠刹那就漸漸詣散。


    這位真君大能沒有絲毫停留,雙手伸出,輕輕一撕,又撕出了一條空間裂縫,接著化為青光飛入其間。


    不過沒多久,在第七層罡氣時,他再次撕開一道黑色深邃大門跌了出來,這次是有一尊仿佛褐色泥土捏出的九層古樸寶塔打在了他的青色大旗之上,其環繞著濃鬱、粘稠的黃褐色光芒,幻化出一片無邊無際的大陸,直直壓下,沉重至極。


    青色大旗一展,諸般青色朦脆光芒凝聚,片片虛幻的茂密蒼青森林層層結合,變成一顆青色圓珠,散發出濃鬱的乙木之力,若仔細看去,其就像是一個隻有青木的圓球世界,內裏是數之不盡的森林、叢林。


    它在青色光芒中翻滾升騰,帶著道道青鬱寶光,將那褐色寶塔下落之勢托出,輕輕一震,勢盡的褐色寶塔就倒飛了出去。


    緊跟著,相貌奇怪的真君繼續撕開空間,往禹餘天外逃走,那黑色雷霆、褐色寶塔以及其他仙術是不停幹擾,讓他是無法直接依靠時空道標遠遁其他大千世界。


    三位大能鬥法是壘起鷸落,不到眨眼工夫,就已經一前兩後遁出了禹餘天,詣失的無影無蹤。


    “不施展仙術,光靠本身元神之力就能直接撕開空間,這三位看來是渡過了第一次衰劫的大能。”蔣寶圭的第一次衰劫將至,不免有些感慨,“早就聽聞有一衰真君在西荒外圍極深處尋覓仙府洞天,但他們不依仗外界助力,不需常年準備,所以從未得見,想不到傳聞是真的。”


    石軒則露出一絲苦笑道:“看他們的樣手,怕是有所收獲才起了紛爭。”


    話隻說了一半,但孟霓裳和蔣寶圭能走到天人境界,豈是愚蠢,反而有一顆玲瓏之心,對石軒的意思很是了然,這是近千年來,第一次有大能在西荒外圍極深處發現洞天並有所收獲,受此刺激,怕是又有很大一批天仙真君把持不住,禹餘天的水更加汗濁起來,隨時可能醞釀出大風波。


    感受到不小壓力,石軒與孟霓裳、蔣寶圭別過,返迴宗門,閉關靜修,並將一根九幽黑筍給了楚綰兒,叮囑她去其他大千世界遊曆時,為自己換取玄黃功德之氣,至於多餘的,就算是師父的賞賜。


    天璣峰,石軒洞府。


    整個靜室,充滿了直懾人心、尖銳恐怖異常的殺戮氣具,以及氣運毀滅、破碎的窮途末路之感。


    它們都是由漂浮在石軒身前的一口赤青黃白黑五彩飛劍所散發,在其五色劍光之內,似乎虛化出了一朵青蓮,其像是由絲絲殺戮氣息所凝,片片花瓣則仿佛蘊含數之不盡的道種文宇,看到這朵青蓮,就像看到了殺戮本身,看到了萬事萬物的終結,包括虛空宇宙本身。


    曆經兩百二十一年,石軒終於將五行滅仙劍修煉到了五階,觸摸到了一絲殺戮大道神髓,而要將滅運大道也加持到五行滅仙劍上,則需要修煉到六階才行,四象滅仙劍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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